飲食禁忌是所有癲癇患者及家屬、醫生關心的話題之一。癲癇患者飲食受癲癇發作頻率、服用抗癲癇藥物（AEDs）以及當地經濟水平和文化習俗影響。為進一步全面了解癲癇患者飲食禁忌，現將對飲食與癲癇相關文獻進行綜述，為我國臨床醫生提供參考，以便科學指導癲癇患者及其家屬合理膳食，并為在我國開展相關研究提供線索。在作出癲癇患者科學膳食指南之前，需要對癲癇人群營養、膳食情況進行規范系統的流行病學調查，尤其是人口眾多、飲食文化背景特殊的中國人群。
引用本文： 余年, 狄晴. 飲食與癲癇——臨床的誤區和困惑. 癲癇雜志, 2016, 2(4): 349-354. doi: 10.7507/2096-0247.20160062 復制
隨著社會和經濟不斷發展，人類疾病譜經歷了從感染性疾病向慢性疾病的變遷。癲癇患者作為較大慢性疾病群體，在長期疾病管理中，其飲食禁忌(Food taboo)是所有癲癇患者及其家屬、醫生十分關心的話題之一[1]。Asadi-Pooya等[2]進行的一項門診問卷調查顯示，阿拉伯地區55.2%癲癇患者及其家屬認為癲癇發作與進食某種食物相關，32.1%患者有過多次進食同一種食物后誘發癲癇發作的經歷；而僅5.7%美國癲癇患者及家屬認為飲食和癲癇發作有關，因此這些飲食觀念可能與當地傳統文化和風俗習慣有關[3]。最近Ferlis等[4]對癲癇患者長期隨訪發現，在癲癇常見誘發因素中，除應激、睡眠剝奪及疲勞外，食物/飲食結構改變和飲酒也不可忽視。
由于受傳統中醫學“以食為養”、“醫食同源”等膳食養生觀念的影響，“飲食禁忌”在我國癲癇疾病的管理理念中占據著尤為重要的地位。我國民間多流傳著癲癇患者不宜進食中藥學上認為有“發、散”(英文譯作Volatilize)作用的食物，如羊肉、狗肉、公雞、野鴨、鯉魚、烈酒、胡椒、辣椒、蔥、蒜等。無獨有偶，一千多年前的《阿維森納醫典》也記載著：癲癇患者應避免過多進食羊肉、魚、洋蔥、大蒜、芹菜、花椰菜等，直到17世紀，西方國家還視其為癲癇患者飲食管理的經典。2005年中東一項調查顯示58.4%臨床醫生和護士仍然認為上述食物與癲癇發作相關；且與全科醫師和內科醫師相比，兒科醫師和護士更容易持有上述觀點[5]。雖然醫生與患者均理解飲食對癲癇疾病管理的重要性，但指導癲癇患者合理膳食的高質量循證醫學文獻則極少。這些誕生于經驗醫學時代的產物，雖然影響深遠，但其真實性、可靠性仍有待進一步進行規范、科學、嚴謹的研究，以便準確指導癲癇患者科學膳食。為進一步全面了解癲癇患者飲食禁忌，本文將對飲食與癲癇相關文獻進行綜述，為我國臨床醫生提供參考，以便科學指導癲癇患者及其家屬合理膳食，并為在我國開展相關研究提供線索。
1 癲癇患者飲食和營養現狀
合理營養和平衡膳食是人類賴以生存、維持健康的物質基礎。飲食與癲癇是一個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關系(Food-disease interaction)。基礎研究顯示：禁食48hC57BL/6J小鼠與52hSprague-Dawley大鼠對東莨菪堿致癇敏感性提高[6]。目前關于癲癇患者飲食現狀的調查大多來源于撒哈拉以南非洲、歐美和印度等國家和地區人群[7]，見表 1。最近加拿大對本土居民的一項流調(102 927名人群, 其中癲癇患者654例)顯示：10.8%的癲癇患者存在食物短缺問題，而非癲癇人群只有5.2%[8]。我國目前暫無癲癇患者飲食狀況的相關研究報道。癲癇患者飲食受癲癇發作頻率、服用抗癲癇藥物(AEDs)以及當地文化習俗影響。
表1
癲癇患者營養狀況調查
一些基于動物和人體的研究均證實，某些營養元素缺乏或者過剩可能會誘發癲癇發作；反之，癲癇疾病本身同樣會影響患者的飲食，頻繁癲癇發作往往容易引起患者惡心、嘔吐、食欲下降、攝食不足等。由于研究方法、地理和文化習俗的差異，各個地區的統計結果不盡相同；其中非洲地區癲癇患者營養不良發生率最高，達22.1%；與健康對照組相比，癲癇患者常常更傾向于谷物類、土豆、蔬菜、魚肉和糖果等易消化食物[7]。另外一些特殊地域風土人情等，如中東地區的婦女喜歡用面紗遮蓋頭面部，從而減少了陽光的照射，可導致體內鈣的不足[9]。長期服用某些AEDs也可導致患者體內某些營養元素的缺乏，見下述。
2 飲食對癲癇發作及其預后的影響
2.1 食物對癲癇發作的影響
臨床曾發現癲癇患兒及其家族成員出現過敏、蕁麻疹、哮喘等癥狀明顯高于健康人群，提示癲癇患者本身具有對外界事物特殊的反應體質[10]。50多年前即有某些特殊食物(如蟹肉、魚蝦等海產品和蛋類食品)誘發癲癇發作的病例報道，且這些食物誘發癲癇發作的異常腦電圖(EEG)會隨著這種敏感性食物在體內代謝清除而轉為正常，當患者再次進食此類食物時，EEG又變為異常[11]。1971年《自然》雜志也曾報道攝入味精可以誘發大鼠的癲癇發作，但此后并未被臨床證實[12]。
1989年Egger等[13]對倫敦兒童醫院住院治療的63例癲癇患兒和16名正常兒童，給予固定低抗原性膳食，包括：兩種肉食(羊羔肉，火雞)，兩組淀粉類食物(米飯，土豆)，兩組水果(櫻桃，梨)，一種蔬菜(長綠豆角)。4周后開始，在以上食物基礎上，每隔兩天分別給患兒添加其他某種食物，結果發現31種食物可以導致癲癇發作，分別為：牛奶、奶酪、小麥粉、玉米、大豆、蛋類、巧克力、橘子、安息香酸(調味料)、西紅柿、糖果、魚、豬肉、牛肉等，且大多數兒童不只對一種食物敏感；這些誘發癲癇發作的食物，也常常可導致頭痛、腹痛或其他高興奮性行為。迄今這是唯一一項探討食物對癲癇發作的病例對照研究，但由于癲癇發作本身的個體性、復雜性和隨機性，難以成為令人信服的研究結果，甚至可能會誤導患者和醫生。
Asadi-Pooya等[2, 4]調查發現，中東地區癲癇患者及家屬認為容易誘發癲癇發作的食物中：70.4%為酸味食品(如醋)，41.7%為水果和蔬菜(如黃瓜、西瓜和石榴)，23.8%為乳制品；而在臨床醫師和護士中調查發現，62.3%為乳制品，45.2%為酸味食品，34.9%為食品添加劑(如辣椒粉，檸檬原汁)，24.6%為豬肉和魚肉，23.9%為蔬菜和水果。美國人群中調查發現，主要是糖精和碳水化合物、豬肉和家禽易誘發癲癇[7]。
臨床上有一次性進食大量銀杏果誘發全面性強直陣攣發作的病例報道[14]；基礎實驗進一步證實，這些食物轉為大量興奮性氨基酸，可以降低鼠的癲癇發作閾值[15]。一些特殊疾病群體，如慢性腎病的患者攝入楊桃可誘發癲癇持續狀態[16]。與偏頭痛共病的癲癇患者，容易誘發頭痛發作的食物，如巧克力、熱狗、熏肉、橘子、奶酪和味精等往往也可誘發癲癇發作[17]。
此外，還應該警惕食物與AEDs的相互作用。最近引起人們廣泛關注的是葡萄柚汁。葡萄柚汁在國外是做成像可樂一樣的飲料供消費者飲用。葡萄柚與我國的胡柚相似，柑橘類果物諸如酸橙、柚子中富含有這一化合物。葡萄柚汁中含有的黃酮類柚苷和二羥佛手苷亭，能選擇性抑制腸壁及肝臟內的藥物代謝酶，使AEDs如卡馬西平等在體內代謝被抑制，從而使其生物利用度和峰值血濃度顯著增加，給患者帶來了極為危險的不良反應[18, 19]。
我國傳統中醫學認為癲癇的發生是由風、火、痰、瘀為患，導致臟氣失調，肝腎陰虛(陰虛則陽亢、陽亢則肝風內動、亢而熱盛、熱盛化火、火極生風、風火相助為患)；另外脾虛失運、清氣不升、濁氣下降則痰涎內結、痰迷心竅、心血不遂而瘀、瘀則經絡不通、痰阻血瘀上擾清竅，終致癲癇發作。根據以上中醫理論，藥物上常采用定癇熄風、平肝瀉火、祛痰開竅、活血化瘀為治療方法，飲食宜性平溫和，忌辛散、火旺等食物。從癲癇中醫機理看，一些熱性水果，如荔枝、橘子、菠蘿、桂圓、石榴等，以及蔥、姜、蒜、辣椒、酒、胡椒、花椒和熏蒸食品均不宜為癲癇患者所過多食用。由于癲癇患者常病程較長，脾虛失運，進食要定時有節，勿暴飲暴食，忌寒冷飲食。但這些理論的真實性尚待進一步科學論證。
2.2 研究報道某種營養元素缺乏對癲癇發作的影響
一些營養元素的缺乏也可導致癲癇發作。
2.2.1 維生素B1 (硫胺素)
是維持腦功能的重要元素之一，其缺乏常見于長期嗜酒、營養不良及某些代謝遺傳性疾病(表 2)，可導致Wernicke腦病，表現為癡呆、昏迷和癲癇發作，及時補充維生素B1，這些癥狀可有戲劇性改善[20]。苯妥英鈉可導致患者血清和腦脊液中維生素B1水平下降，特別是長期服用苯妥英鈉的成人癲癇患者，每天補充維生素B1 50 mg可改善其認知功能[21]。
表2
癲癇相關的遺傳代謝性疾病的飲食治療
2.2.2 維生素B6 (吡哆醇)
在人體內不能夠合成，必須從食物中攝取，其在神經遞質合成、紅細胞變形能力、激素分泌等生理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維生素B6缺乏常見于生長發育期的嬰幼兒、長期嗜酒、藥物或及某些代謝遺傳性疾病(表 2)。一種臨床少見的遺傳性維生素B6缺乏性疾病，常常表現為癲癇發作，臨床極易誤診，對一般AEDs不敏感，需要補充大劑量維生素B6(30~100 mg/d，逐增至100~400 mg/d)控制癲癇發作[22]。此外，給予普通癲癇患者低劑量維生素B6也有一定抗癲癇作用[23]。
2.2.3 維生素B12
是髓鞘和核蛋白形成必需的輔酶，缺乏會引起髓鞘合成障礙而導致神經及精神障礙，常見于內因子分泌的先天性缺陷、萎縮性胃炎、胃大部切除術后、小腸原發性吸收不良、回腸切除患者，臨床常表現為亞急性脊髓聯合變性，引起癲癇發作的比較少見。Malbora報道了2例嬰兒痙攣癥患兒，對促腎上腺皮質激素、苯巴比妥反應差，加用維生素B12后，癲癇發作顯著得到控制，提示營養不良(特別是母乳喂養所致)的癲癇患者，可適當加用維生素B12[24]。
2.2.4 鈣、鎂
是人體中最為重要的礦物質之一，其缺乏常見于維生素D缺乏或攝入不足；某些腎病、高鹽飲食、內分泌激素水平紊亂和營養不良等也可導致體內鈣的缺乏。卡馬西平、苯巴比妥、苯妥英鈉、撲癇酮和丙戊酸等AEDs可促進維生素D代謝，從而導致體內鈣的丟失[25]；有報道苯巴比妥和苯妥英鈉可降低體內鎂的水平[26]。Nagarjunakonda等[27]最近一項研究顯示老年(＞60歲)癲癇與學齡期兒童癲癇血清維生素D水平低于正常人水平，但與上述AEDs(不管是單藥治療還是多藥治療)無關。單純鎂或鈣缺乏導致的癲癇發作不常見(發生率約5%)，但其常會引起手足搐搦癥(發生率約69%)，是一種伴有肌肉痙攣和癲癇發作的神經肌肉超興奮狀態。10%～15%健康人群中也會出現手足搐搦癥，常伴有異常EEG和肌電圖異常，這主要是血紅細胞中鎂離子水平下降(而血清水平正常)所致[28]。另外，產科也常大劑量靜脈注射鎂用于治療妊娠性子癇[29]。谷類食物糠皮外殼、杏仁、榛實、菠菜、菜豆、甜菜、黃秋葵、糖漿、蜂蜜常含有豐富的鈣和鎂，癲癇患者可適當補充。
2.2.5 鋅
臨床發現癲癇患者血鋅含量都比正常人明顯增高；AEDs或其代謝產物能有效地與鋅離子發生絡合反應，降低癲癇患者血鋅濃度，從而控制癲癇發作[30]。因此，癲癇患者除應重視藥物治療外，其飲食應盡量少吃或不吃含鋅的豐富的食物，如牡蠣、胰臟、肝臟、血、瘦肉、蛋、粗糧、核桃、花生、西瓜子等。
2.2.6 水中毒
癲癇患者忌大量飲水，一次性大量飲水易產生腹脹感、尿頻，可誘發與自主神經癥狀密切相關的顳葉癲癇發作。大量飲水能夠使患者在很短的時間里排解小便量增加，降低血液中AEDs濃度，相當于減少了用藥量[31]。
2.2.7 維生素E
服用AEDs癲癇患兒，血清中維生素E水平低于健康對照組或未服用AEDs的癲癇患兒。基于其強大的抗炎、抗氧化作用，維生素E可減少癲癇動物的發作頻率，臨床亦有添加維生素E成功治療難治性癲癇患者的個案報道，但大樣本臨床對照研究中，卻未顯示明確統計學差異[32]。
2.2.8 葉酸
是維持正常神經功能必須的維生素之一，其缺乏可導致神經元膜興奮性不穩定，此類患者臨床表現為情緒不穩、性格改變，容易誘發癲癇發作，見于攝入不足和某些代謝遺傳性疾病，如亞甲基四氫葉酸還原酶(Methylenetetrahydrofolate reductase, MTHFR)缺陷，是最常見的葉酸代謝相關先天性變異，臨床表現為包括難治性癲癇在內的一組癥狀。生化檢查發現血漿同型半胱氨酸(Homocysteine, Hcy)升高、葉酸、蛋氨酸降低等；其治療目的在于降低血Hcy水平，包括口服甜菜堿、蛋氨酸、葉酸、維生素B12和5-甲基四氫葉酸等親和Hcy甲基化過程的藥物，可增加蛋氨酸水平(表 2)。AEDs可導致體內葉酸的丟失，AEDs和葉酸缺乏均可導致癲癇產婦的胎兒畸形。目前基礎研究證實，除丙戊酸外，所有正在服用的AEDs均可導致葉酸丟失[33]。葉酸缺乏導致嬰兒神經發育異常，智力發展障礙，四肢抽搐，夭折率亦會相應提高，使癲癇易感性增加。
2.2.9 左旋肉堿和ω-3不飽和脂肪酸左旋肉堿
是人體內脂肪轉化為能量的關鍵中介分子，其缺乏見于遺傳性疾病或藥物所致，丙戊酸可加速左旋肉堿在體內的代謝[34]。ω-3不飽和脂肪酸是人體必須脂肪酸，具有強大的抗炎、抗自由基作用，在維持腦功能和細胞信號轉導中具有重要作用，有研究報道其對癲癇發作后腦損傷有一定保護作用[35]。一項對70例耐藥性癲癇患兒研究發現，在原有AEDs基礎上添加魚肝油(主要成分為ω-3不飽和脂肪酸)，與安慰劑相比，可顯著減少癲癇發作次數，其中57.1%患兒在3個月隨訪期末為無發作[36]。因此，根據病情需要，可以在醫師建議下，適當補充上述物質。
2.2.10 咖啡、飲酒和煙草等
對于癲癇患者來講，這些應該作為藥物來管理，而不僅僅是食物。因為他們具有與藥物同樣的毒理、藥理學作用，特別是攝入頻繁或者量比較大時，其毒理學作用將會更突出。應特別注意的是飲酒，因為酒精會加速AEDs的代謝、降低癲癇發作閾值。但有煙、酒嗜好的癲癇患者，如果突然戒掉煙酒常會引起發作(如某種戒斷癥狀)，導致病情加重；此外，如果在患者癲癇發作前吸煙可能會引起火災。
3 能夠治療或控制癲癇發作的飲食
目前國內外主流觀點是僅僅將合理飲食作為癲癇的輔助治療，但有通過飲食控制癲癇發作的報道，其中主要是生酮飲食[37]。該方法治療癲癇歷史悠久，特別在兒童難治性癲癇(葡萄糖轉運體缺陷綜合征、丙酮酸脫氫酶缺陷綜合征、嬰兒痙攣癥、胃造口術、Rett綜合征、線粒體腦病、結節性硬化癥)循癥醫學證據最多。生酮飲食是一種高脂、低蛋白、低糖組配的飲食方案，具體抗癲癇機制尚未完全明確，大多認為和此種飲食在體內產生大量酮體有關[38]。近年來，基于生酮飲食原理，出現了更多模擬生酮飲食方法，如中鏈甘油三酯飲食, 改良Atkins飲食和低升糖指數治療，部分亦用于治療成人癲癇患者[39]。
除此外，我國是中草藥的發源地和推廣地，天然植物類藥物是否有抗癲癇作用，目前有一定實驗室依據的抗癲癇中草藥。
3.1 蒙古黃芪(Mongolian Milk-Vetch Root)
蒙古黃芪(Mongolian Milk-Vetch Root)在我國傳統醫學中用來緩解疲勞，治療焦慮、抑郁、腹瀉等；其主要活性成分是皂苷類和黃酮類物質。2010年Jalsrai等[40]研究發現，黃芪提取物皂苷類物質在癲癇動物模型中顯示出強大的抗癲癇作用；Aldarmaa等[41]又進一步證實其抗癲癇作用與其清除自由基作用相關，建議部分癲癇患者可以在醫師指導下單獨服用此藥，無需合用其他AEDs，孕婦禁用。
3.2 美黃岑(Skullcap)
原產于北美洲，美國印第安人用黃苓治療毒蟲和蛇的咬傷、狂犬病、過度興奮、痛經、腹瀉等。后來黃苓作為狂犬病藥物被介紹到歐洲，被歐洲人稱為“狂犬的香草”，被廣泛用來治療驚厥性疾病。黃苓含有豐富的活性礦物質，能夠刺激、強健神經，因此現在常作為神經系統藥物所用。它能夠有效地緩解忙碌生活中常有的緊張不安、精神過敏、癔病、神經衰弱、抑郁、危機感等情緒。美黃芩富含黃酮類、香精、氨基酸和萜類化合物，溫和的收斂、強健、鎮靜神經、鎮痙、利尿，現代藥理學證實其具有抗癲癇、抗焦慮、抗氧化和鎮靜作用。2009年美國Austin州立大學農學院Zhang等[42]發現黃芩類抗癲癇作用的有效成分為黃芩素和漢黃芩素。但是這些仍不被推薦用于孕婦或者服用抗抑郁類藥物的患者，因為可能增強這些鎮靜作用，引起長時間昏迷或者呼吸抑制等。
3.3 黃連素(Berberine)
黃連(Berberine)是中醫學與古印度醫學中記載“清熱燥濕、清心除煩、瀉火解毒”的上等天然藥物，其中黃連素含量最高，可達10%。起初研究表明黃連素具有強大抗炎作用，廣泛應用于感染性和自身免疫性消化系統疾病。最近研究發現黃連素對缺血性卒中、阿爾茨海默病、帕金森病等中樞神經系統疾病亦有較好療效[43]。Bhutada等[44]證實黃連素能夠減少海人酸、戊四氮等誘發的不用類型癲癇小鼠的癲癇發作易感性和發展嚴重程度，降低癲癇鼠的死亡率；本課題組在海人酸所致大鼠癲癇模型中，同樣發現黃連素的類似抗癲癇效應[45]。
此外，鱷梨(又稱牛油果)、白花酸藤果、菩提樹、紫羅蘭等具有一定抗癲癇作用。
4 小結與展望
綜上所述，在做出癲癇患者科學膳食指南之前，需要對癲癇患者營養、膳食情況進行規范系統的流行病學調查，尤其是人口眾多、飲食文化背景特殊的中國人群[46]；但充足和平衡營養是每一位癲癇患者康復的基礎。由于AEDs、遺傳、胃腸疾病、地域、文化習俗等影響，對于某些特殊癲癇患者適當補充某些營養元素，將有助于癲癇的控制；但至今仍缺乏某種食物可以誘發癲癇或者治療癲癇的確切依據，部分在動物癲癇模型中有一定抗癲癇作用的天然植物類藥物或食物，還需要進一步在臨床中進行規范的研究。因此癲癇患者在開始某種特殊食物治療前，需要與癲癇專科醫師進行溝通咨詢。
隨著社會和經濟不斷發展，人類疾病譜經歷了從感染性疾病向慢性疾病的變遷。癲癇患者作為較大慢性疾病群體，在長期疾病管理中，其飲食禁忌(Food taboo)是所有癲癇患者及其家屬、醫生十分關心的話題之一[1]。Asadi-Pooya等[2]進行的一項門診問卷調查顯示，阿拉伯地區55.2%癲癇患者及其家屬認為癲癇發作與進食某種食物相關，32.1%患者有過多次進食同一種食物后誘發癲癇發作的經歷；而僅5.7%美國癲癇患者及家屬認為飲食和癲癇發作有關，因此這些飲食觀念可能與當地傳統文化和風俗習慣有關[3]。最近Ferlis等[4]對癲癇患者長期隨訪發現，在癲癇常見誘發因素中，除應激、睡眠剝奪及疲勞外，食物/飲食結構改變和飲酒也不可忽視。
由于受傳統中醫學“以食為養”、“醫食同源”等膳食養生觀念的影響，“飲食禁忌”在我國癲癇疾病的管理理念中占據著尤為重要的地位。我國民間多流傳著癲癇患者不宜進食中藥學上認為有“發、散”(英文譯作Volatilize)作用的食物，如羊肉、狗肉、公雞、野鴨、鯉魚、烈酒、胡椒、辣椒、蔥、蒜等。無獨有偶，一千多年前的《阿維森納醫典》也記載著：癲癇患者應避免過多進食羊肉、魚、洋蔥、大蒜、芹菜、花椰菜等，直到17世紀，西方國家還視其為癲癇患者飲食管理的經典。2005年中東一項調查顯示58.4%臨床醫生和護士仍然認為上述食物與癲癇發作相關；且與全科醫師和內科醫師相比，兒科醫師和護士更容易持有上述觀點[5]。雖然醫生與患者均理解飲食對癲癇疾病管理的重要性，但指導癲癇患者合理膳食的高質量循證醫學文獻則極少。這些誕生于經驗醫學時代的產物，雖然影響深遠，但其真實性、可靠性仍有待進一步進行規范、科學、嚴謹的研究，以便準確指導癲癇患者科學膳食。為進一步全面了解癲癇患者飲食禁忌，本文將對飲食與癲癇相關文獻進行綜述，為我國臨床醫生提供參考，以便科學指導癲癇患者及其家屬合理膳食，并為在我國開展相關研究提供線索。
1 癲癇患者飲食和營養現狀
合理營養和平衡膳食是人類賴以生存、維持健康的物質基礎。飲食與癲癇是一個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關系(Food-disease interaction)。基礎研究顯示：禁食48hC57BL/6J小鼠與52hSprague-Dawley大鼠對東莨菪堿致癇敏感性提高[6]。目前關于癲癇患者飲食現狀的調查大多來源于撒哈拉以南非洲、歐美和印度等國家和地區人群[7]，見表 1。最近加拿大對本土居民的一項流調(102 927名人群, 其中癲癇患者654例)顯示：10.8%的癲癇患者存在食物短缺問題，而非癲癇人群只有5.2%[8]。我國目前暫無癲癇患者飲食狀況的相關研究報道。癲癇患者飲食受癲癇發作頻率、服用抗癲癇藥物(AEDs)以及當地文化習俗影響。
表1
癲癇患者營養狀況調查
一些基于動物和人體的研究均證實，某些營養元素缺乏或者過剩可能會誘發癲癇發作；反之，癲癇疾病本身同樣會影響患者的飲食，頻繁癲癇發作往往容易引起患者惡心、嘔吐、食欲下降、攝食不足等。由于研究方法、地理和文化習俗的差異，各個地區的統計結果不盡相同；其中非洲地區癲癇患者營養不良發生率最高，達22.1%；與健康對照組相比，癲癇患者常常更傾向于谷物類、土豆、蔬菜、魚肉和糖果等易消化食物[7]。另外一些特殊地域風土人情等，如中東地區的婦女喜歡用面紗遮蓋頭面部，從而減少了陽光的照射，可導致體內鈣的不足[9]。長期服用某些AEDs也可導致患者體內某些營養元素的缺乏，見下述。
2 飲食對癲癇發作及其預后的影響
2.1 食物對癲癇發作的影響
臨床曾發現癲癇患兒及其家族成員出現過敏、蕁麻疹、哮喘等癥狀明顯高于健康人群，提示癲癇患者本身具有對外界事物特殊的反應體質[10]。50多年前即有某些特殊食物(如蟹肉、魚蝦等海產品和蛋類食品)誘發癲癇發作的病例報道，且這些食物誘發癲癇發作的異常腦電圖(EEG)會隨著這種敏感性食物在體內代謝清除而轉為正常，當患者再次進食此類食物時，EEG又變為異常[11]。1971年《自然》雜志也曾報道攝入味精可以誘發大鼠的癲癇發作，但此后并未被臨床證實[12]。
1989年Egger等[13]對倫敦兒童醫院住院治療的63例癲癇患兒和16名正常兒童，給予固定低抗原性膳食，包括：兩種肉食(羊羔肉，火雞)，兩組淀粉類食物(米飯，土豆)，兩組水果(櫻桃，梨)，一種蔬菜(長綠豆角)。4周后開始，在以上食物基礎上，每隔兩天分別給患兒添加其他某種食物，結果發現31種食物可以導致癲癇發作，分別為：牛奶、奶酪、小麥粉、玉米、大豆、蛋類、巧克力、橘子、安息香酸(調味料)、西紅柿、糖果、魚、豬肉、牛肉等，且大多數兒童不只對一種食物敏感；這些誘發癲癇發作的食物，也常常可導致頭痛、腹痛或其他高興奮性行為。迄今這是唯一一項探討食物對癲癇發作的病例對照研究，但由于癲癇發作本身的個體性、復雜性和隨機性，難以成為令人信服的研究結果，甚至可能會誤導患者和醫生。
Asadi-Pooya等[2, 4]調查發現，中東地區癲癇患者及家屬認為容易誘發癲癇發作的食物中：70.4%為酸味食品(如醋)，41.7%為水果和蔬菜(如黃瓜、西瓜和石榴)，23.8%為乳制品；而在臨床醫師和護士中調查發現，62.3%為乳制品，45.2%為酸味食品，34.9%為食品添加劑(如辣椒粉，檸檬原汁)，24.6%為豬肉和魚肉，23.9%為蔬菜和水果。美國人群中調查發現，主要是糖精和碳水化合物、豬肉和家禽易誘發癲癇[7]。
臨床上有一次性進食大量銀杏果誘發全面性強直陣攣發作的病例報道[14]；基礎實驗進一步證實，這些食物轉為大量興奮性氨基酸，可以降低鼠的癲癇發作閾值[15]。一些特殊疾病群體，如慢性腎病的患者攝入楊桃可誘發癲癇持續狀態[16]。與偏頭痛共病的癲癇患者，容易誘發頭痛發作的食物，如巧克力、熱狗、熏肉、橘子、奶酪和味精等往往也可誘發癲癇發作[17]。
此外，還應該警惕食物與AEDs的相互作用。最近引起人們廣泛關注的是葡萄柚汁。葡萄柚汁在國外是做成像可樂一樣的飲料供消費者飲用。葡萄柚與我國的胡柚相似，柑橘類果物諸如酸橙、柚子中富含有這一化合物。葡萄柚汁中含有的黃酮類柚苷和二羥佛手苷亭，能選擇性抑制腸壁及肝臟內的藥物代謝酶，使AEDs如卡馬西平等在體內代謝被抑制，從而使其生物利用度和峰值血濃度顯著增加，給患者帶來了極為危險的不良反應[18, 19]。
我國傳統中醫學認為癲癇的發生是由風、火、痰、瘀為患，導致臟氣失調，肝腎陰虛(陰虛則陽亢、陽亢則肝風內動、亢而熱盛、熱盛化火、火極生風、風火相助為患)；另外脾虛失運、清氣不升、濁氣下降則痰涎內結、痰迷心竅、心血不遂而瘀、瘀則經絡不通、痰阻血瘀上擾清竅，終致癲癇發作。根據以上中醫理論，藥物上常采用定癇熄風、平肝瀉火、祛痰開竅、活血化瘀為治療方法，飲食宜性平溫和，忌辛散、火旺等食物。從癲癇中醫機理看，一些熱性水果，如荔枝、橘子、菠蘿、桂圓、石榴等，以及蔥、姜、蒜、辣椒、酒、胡椒、花椒和熏蒸食品均不宜為癲癇患者所過多食用。由于癲癇患者常病程較長，脾虛失運，進食要定時有節，勿暴飲暴食，忌寒冷飲食。但這些理論的真實性尚待進一步科學論證。
2.2 研究報道某種營養元素缺乏對癲癇發作的影響
一些營養元素的缺乏也可導致癲癇發作。
2.2.1 維生素B1 (硫胺素)
是維持腦功能的重要元素之一，其缺乏常見于長期嗜酒、營養不良及某些代謝遺傳性疾病(表 2)，可導致Wernicke腦病，表現為癡呆、昏迷和癲癇發作，及時補充維生素B1，這些癥狀可有戲劇性改善[20]。苯妥英鈉可導致患者血清和腦脊液中維生素B1水平下降，特別是長期服用苯妥英鈉的成人癲癇患者，每天補充維生素B1 50 mg可改善其認知功能[21]。
表2
癲癇相關的遺傳代謝性疾病的飲食治療
2.2.2 維生素B6 (吡哆醇)
在人體內不能夠合成，必須從食物中攝取，其在神經遞質合成、紅細胞變形能力、激素分泌等生理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維生素B6缺乏常見于生長發育期的嬰幼兒、長期嗜酒、藥物或及某些代謝遺傳性疾病(表 2)。一種臨床少見的遺傳性維生素B6缺乏性疾病，常常表現為癲癇發作，臨床極易誤診，對一般AEDs不敏感，需要補充大劑量維生素B6(30~100 mg/d，逐增至100~400 mg/d)控制癲癇發作[22]。此外，給予普通癲癇患者低劑量維生素B6也有一定抗癲癇作用[23]。
2.2.3 維生素B12
是髓鞘和核蛋白形成必需的輔酶，缺乏會引起髓鞘合成障礙而導致神經及精神障礙，常見于內因子分泌的先天性缺陷、萎縮性胃炎、胃大部切除術后、小腸原發性吸收不良、回腸切除患者，臨床常表現為亞急性脊髓聯合變性，引起癲癇發作的比較少見。Malbora報道了2例嬰兒痙攣癥患兒，對促腎上腺皮質激素、苯巴比妥反應差，加用維生素B12后，癲癇發作顯著得到控制，提示營養不良(特別是母乳喂養所致)的癲癇患者，可適當加用維生素B12[24]。
2.2.4 鈣、鎂
是人體中最為重要的礦物質之一，其缺乏常見于維生素D缺乏或攝入不足；某些腎病、高鹽飲食、內分泌激素水平紊亂和營養不良等也可導致體內鈣的缺乏。卡馬西平、苯巴比妥、苯妥英鈉、撲癇酮和丙戊酸等AEDs可促進維生素D代謝，從而導致體內鈣的丟失[25]；有報道苯巴比妥和苯妥英鈉可降低體內鎂的水平[26]。Nagarjunakonda等[27]最近一項研究顯示老年(＞60歲)癲癇與學齡期兒童癲癇血清維生素D水平低于正常人水平，但與上述AEDs(不管是單藥治療還是多藥治療)無關。單純鎂或鈣缺乏導致的癲癇發作不常見(發生率約5%)，但其常會引起手足搐搦癥(發生率約69%)，是一種伴有肌肉痙攣和癲癇發作的神經肌肉超興奮狀態。10%～15%健康人群中也會出現手足搐搦癥，常伴有異常EEG和肌電圖異常，這主要是血紅細胞中鎂離子水平下降(而血清水平正常)所致[28]。另外，產科也常大劑量靜脈注射鎂用于治療妊娠性子癇[29]。谷類食物糠皮外殼、杏仁、榛實、菠菜、菜豆、甜菜、黃秋葵、糖漿、蜂蜜常含有豐富的鈣和鎂，癲癇患者可適當補充。
2.2.5 鋅
臨床發現癲癇患者血鋅含量都比正常人明顯增高；AEDs或其代謝產物能有效地與鋅離子發生絡合反應，降低癲癇患者血鋅濃度，從而控制癲癇發作[30]。因此，癲癇患者除應重視藥物治療外，其飲食應盡量少吃或不吃含鋅的豐富的食物，如牡蠣、胰臟、肝臟、血、瘦肉、蛋、粗糧、核桃、花生、西瓜子等。
2.2.6 水中毒
癲癇患者忌大量飲水，一次性大量飲水易產生腹脹感、尿頻，可誘發與自主神經癥狀密切相關的顳葉癲癇發作。大量飲水能夠使患者在很短的時間里排解小便量增加，降低血液中AEDs濃度，相當于減少了用藥量[31]。
2.2.7 維生素E
服用AEDs癲癇患兒，血清中維生素E水平低于健康對照組或未服用AEDs的癲癇患兒。基于其強大的抗炎、抗氧化作用，維生素E可減少癲癇動物的發作頻率，臨床亦有添加維生素E成功治療難治性癲癇患者的個案報道，但大樣本臨床對照研究中，卻未顯示明確統計學差異[32]。
2.2.8 葉酸
是維持正常神經功能必須的維生素之一，其缺乏可導致神經元膜興奮性不穩定，此類患者臨床表現為情緒不穩、性格改變，容易誘發癲癇發作，見于攝入不足和某些代謝遺傳性疾病，如亞甲基四氫葉酸還原酶(Methylenetetrahydrofolate reductase, MTHFR)缺陷，是最常見的葉酸代謝相關先天性變異，臨床表現為包括難治性癲癇在內的一組癥狀。生化檢查發現血漿同型半胱氨酸(Homocysteine, Hcy)升高、葉酸、蛋氨酸降低等；其治療目的在于降低血Hcy水平，包括口服甜菜堿、蛋氨酸、葉酸、維生素B12和5-甲基四氫葉酸等親和Hcy甲基化過程的藥物，可增加蛋氨酸水平(表 2)。AEDs可導致體內葉酸的丟失，AEDs和葉酸缺乏均可導致癲癇產婦的胎兒畸形。目前基礎研究證實，除丙戊酸外，所有正在服用的AEDs均可導致葉酸丟失[33]。葉酸缺乏導致嬰兒神經發育異常，智力發展障礙，四肢抽搐，夭折率亦會相應提高，使癲癇易感性增加。
2.2.9 左旋肉堿和ω-3不飽和脂肪酸左旋肉堿
是人體內脂肪轉化為能量的關鍵中介分子，其缺乏見于遺傳性疾病或藥物所致，丙戊酸可加速左旋肉堿在體內的代謝[34]。ω-3不飽和脂肪酸是人體必須脂肪酸，具有強大的抗炎、抗自由基作用，在維持腦功能和細胞信號轉導中具有重要作用，有研究報道其對癲癇發作后腦損傷有一定保護作用[35]。一項對70例耐藥性癲癇患兒研究發現，在原有AEDs基礎上添加魚肝油(主要成分為ω-3不飽和脂肪酸)，與安慰劑相比，可顯著減少癲癇發作次數，其中57.1%患兒在3個月隨訪期末為無發作[36]。因此，根據病情需要，可以在醫師建議下，適當補充上述物質。
2.2.10 咖啡、飲酒和煙草等
對于癲癇患者來講，這些應該作為藥物來管理，而不僅僅是食物。因為他們具有與藥物同樣的毒理、藥理學作用，特別是攝入頻繁或者量比較大時，其毒理學作用將會更突出。應特別注意的是飲酒，因為酒精會加速AEDs的代謝、降低癲癇發作閾值。但有煙、酒嗜好的癲癇患者，如果突然戒掉煙酒常會引起發作(如某種戒斷癥狀)，導致病情加重；此外，如果在患者癲癇發作前吸煙可能會引起火災。
3 能夠治療或控制癲癇發作的飲食
目前國內外主流觀點是僅僅將合理飲食作為癲癇的輔助治療，但有通過飲食控制癲癇發作的報道，其中主要是生酮飲食[37]。該方法治療癲癇歷史悠久，特別在兒童難治性癲癇(葡萄糖轉運體缺陷綜合征、丙酮酸脫氫酶缺陷綜合征、嬰兒痙攣癥、胃造口術、Rett綜合征、線粒體腦病、結節性硬化癥)循癥醫學證據最多。生酮飲食是一種高脂、低蛋白、低糖組配的飲食方案，具體抗癲癇機制尚未完全明確，大多認為和此種飲食在體內產生大量酮體有關[38]。近年來，基于生酮飲食原理，出現了更多模擬生酮飲食方法，如中鏈甘油三酯飲食, 改良Atkins飲食和低升糖指數治療，部分亦用于治療成人癲癇患者[39]。
除此外，我國是中草藥的發源地和推廣地，天然植物類藥物是否有抗癲癇作用，目前有一定實驗室依據的抗癲癇中草藥。
3.1 蒙古黃芪(Mongolian Milk-Vetch Root)
蒙古黃芪(Mongolian Milk-Vetch Root)在我國傳統醫學中用來緩解疲勞，治療焦慮、抑郁、腹瀉等；其主要活性成分是皂苷類和黃酮類物質。2010年Jalsrai等[40]研究發現，黃芪提取物皂苷類物質在癲癇動物模型中顯示出強大的抗癲癇作用；Aldarmaa等[41]又進一步證實其抗癲癇作用與其清除自由基作用相關，建議部分癲癇患者可以在醫師指導下單獨服用此藥，無需合用其他AEDs，孕婦禁用。
3.2 美黃岑(Skullcap)
原產于北美洲，美國印第安人用黃苓治療毒蟲和蛇的咬傷、狂犬病、過度興奮、痛經、腹瀉等。后來黃苓作為狂犬病藥物被介紹到歐洲，被歐洲人稱為“狂犬的香草”，被廣泛用來治療驚厥性疾病。黃苓含有豐富的活性礦物質，能夠刺激、強健神經，因此現在常作為神經系統藥物所用。它能夠有效地緩解忙碌生活中常有的緊張不安、精神過敏、癔病、神經衰弱、抑郁、危機感等情緒。美黃芩富含黃酮類、香精、氨基酸和萜類化合物，溫和的收斂、強健、鎮靜神經、鎮痙、利尿，現代藥理學證實其具有抗癲癇、抗焦慮、抗氧化和鎮靜作用。2009年美國Austin州立大學農學院Zhang等[42]發現黃芩類抗癲癇作用的有效成分為黃芩素和漢黃芩素。但是這些仍不被推薦用于孕婦或者服用抗抑郁類藥物的患者，因為可能增強這些鎮靜作用，引起長時間昏迷或者呼吸抑制等。
3.3 黃連素(Berberine)
黃連(Berberine)是中醫學與古印度醫學中記載“清熱燥濕、清心除煩、瀉火解毒”的上等天然藥物，其中黃連素含量最高，可達10%。起初研究表明黃連素具有強大抗炎作用，廣泛應用于感染性和自身免疫性消化系統疾病。最近研究發現黃連素對缺血性卒中、阿爾茨海默病、帕金森病等中樞神經系統疾病亦有較好療效[43]。Bhutada等[44]證實黃連素能夠減少海人酸、戊四氮等誘發的不用類型癲癇小鼠的癲癇發作易感性和發展嚴重程度，降低癲癇鼠的死亡率；本課題組在海人酸所致大鼠癲癇模型中，同樣發現黃連素的類似抗癲癇效應[45]。
此外，鱷梨(又稱牛油果)、白花酸藤果、菩提樹、紫羅蘭等具有一定抗癲癇作用。
4 小結與展望
綜上所述，在做出癲癇患者科學膳食指南之前，需要對癲癇患者營養、膳食情況進行規范系統的流行病學調查，尤其是人口眾多、飲食文化背景特殊的中國人群[46]；但充足和平衡營養是每一位癲癇患者康復的基礎。由于AEDs、遺傳、胃腸疾病、地域、文化習俗等影響，對于某些特殊癲癇患者適當補充某些營養元素，將有助于癲癇的控制；但至今仍缺乏某種食物可以誘發癲癇或者治療癲癇的確切依據，部分在動物癲癇模型中有一定抗癲癇作用的天然植物類藥物或食物，還需要進一步在臨床中進行規范的研究。因此癲癇患者在開始某種特殊食物治療前，需要與癲癇專科醫師進行溝通咨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