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本文： 唐萍, 王佳琳, 謝婉青, 蘇思慧, 楊鵬羽, 倪婉瑩, 馬春. 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發生現狀的 Meta 分析. 中國循證醫學雜志, 2021, 21(7): 779-786. doi: 10.7507/1672-2531.202103048 復制
我國已進入老齡化社會的快速發展階段，截至 2019 年底，60 周歲及以上老年人口規模達 2.5 億，占總人口 18.1%[1]，社會醫療和養老負擔驟增。述情障礙是一種由于個體情緒認知、加工和調節過程受損而引起的情感認知障礙，主要表現為情緒識別困難、情緒表達困難和外向性思維 3 個方面[2]。據報道，老年人群述情障礙的發生率較高，述情障礙在患慢性疾病的老年人中更為常見[3]。由于無法區分身體不適和情感體驗，傾向于把心理問題“軀體化”，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受損，主要表現為疾病癥狀加重、并發癥增多；負性情緒激增、誘發精神疾病；人際交往受限和社會適應不良等[4, 5]。目前，我國關于老年人述情障礙流行病學研究較為分散，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調查的樣本量、研究人群、研究地區等因素限制，患病情況結論尚不一致。因此，本研究通過 Meta 分析的方法，綜合評估我國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分析其影響因素，以期為防治述情障礙的發生發展提供早期預警。本研究已在 PROSPERO 平臺注冊，注冊號：CRD42020211844。
1 資料與方法
1.1 納入與排除標準
1.1.1 研究類型
橫斷面研究。
1.1.2 研究對象
我國 60 周歲以上的老年人。
1.1.3 結局指標
述情障礙患病率及述情障礙評分，以 TAS-20 量表為測量工具。
1.1.4 排除標準
① 重復發表的研究；② 非中英文文獻；③ 數據不全或無法從原文中獲得所需數據的文獻；④ 文獻質量過低。
1.2 文獻檢索策略
計算機檢索 CNKI、VIP、CBM、WanFang Data、PubMed、EMbase、Web of Science、PsycINFO 和 The Cochrane Library 數據庫，搜集有關我國老年人述情障礙發生情況的橫斷面研究，檢索時限均從建庫至 2021 年 2 月。檢索采用主題詞和自由詞相結合的方式進行，同時采用文獻追溯法進行手工檢索，以補充獲取相關文獻。中文檢索詞包括：老年、老年人、老人、述情障礙、情感難言癥、情感表達不能、多倫多述情障礙量表等。英文檢索詞包括：elderly、elder、old、aged、old population、alexithymia、alexithymic、Toronto alexithymia scale、China、Chinese 等。以 PubMed 為例，其具體檢索策略見框 1。
圖1
1.3 文獻篩選和資料提取
由 2 名研究者獨立篩選文獻、提取資料并交叉核對。如有分歧，則通過討論或與第三方協商解決。文獻篩選時首先閱讀文題，在排除明顯不相關的文獻后，進一步閱讀摘要和全文以確定是否納入。如有需要，通過郵件、電話聯系原始研究作者獲取未確定但對本研究非常重要的信息。資料提取內容包括：① 納入研究的基本信息：如第一作者、發表年份、省份、研究場所、抽樣方法；② 研究對象的基線特征：如樣本量、人口學資料；③ 述情障礙患病率及評分；④ 述情障礙的主要影響因素。
1.4 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評價
由 2 名研究者獨立評價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并交叉核對，如遇分歧，則咨詢第三方協助判斷。偏倚風險評價采用美國衛生保健研究與質量機構（Agency for Healthcare Research and Quality，AHRQ）推薦的橫斷面研究評價標準[6]及現患率方法學質量評估標準[7]。AHRQ 標準包含 11 個條目根據每個條目內容判定為“是”、“否”或“不清楚”，若為“是”則記 1 分，其中 0～3 分為低質量，4～7 分為中等質量，8～11 分為高質量。
1.5 統計分析
采用 Stata 16.0 軟件進行 Meta 分析。以患病率及評分為統計效應量，各效應量均提供其 95% 可信區間（confidence interval，CI）。納入研究結果間的異質性采用 χ2 檢驗進行分析（檢驗水準為 α=0.1），同時結合 I2 定量判斷異質性大小。若各研究結果間無統計學異質性，則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 Meta 分析；若各研究結果間存在統計學異質性，則進一步分析異質性來源，在排除明顯臨床異質性的影響后，采用隨機效應模型進行 Meta 分析。Meta 分析的水準設為 α=0.05。明顯的臨床異質性采用亞組分析或敏感性分析等方法進行處理，或只行描述性分析。采用漏斗圖和 Egger’s 檢驗評價是否存在發表偏倚。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初檢共獲得相關文獻 1 272 篇。經逐層篩選，最終納入 11 個橫斷面研究[8-18]。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見圖 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所檢索的數據庫及檢出文獻數具體如下：CNKI（
2.2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和偏倚風險評價結果
表1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表2
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評價結果
2.3 Meta 分析結果
2.3.1 述情障礙患病率
共 10 個橫斷面研究[8-10, 12-18]報道了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隨機效應模型 Meta 分析結果顯示，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為 36%［95%CI（30%，42%）］（圖 2）。
圖2
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的 Meta 分析
2.3.2 述情障礙評分
共 11 個橫斷面研究[8-18]報告了述情障礙評分。隨機效應模型 Meta 分析結果顯示，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評分為 58.59［95%CI（54.60，62.57）］分（圖 3）。
圖3
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評分的 Meta 分析
2.3.3 亞組分析
亞組分析結果顯示：按研究地域分組，華北、東北、華東、華中及西南地區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分別為 39%［95%CI（32%，45%）］，33%［95%CI（30%，37%）］，36%［95%CI（31%，41%）］，51%［95%CI（44%，58%）］，20%［95%CI（16%，24%）］；按研究場所分組，醫院、養老機構及社區老人述情障礙患病率分別為：42%［95%CI（34%，49%）］，37%［95%CI（28%，45%）］，29%［95%CI（20%，38%）］（表 3）。另外，男性、年齡≥80 歲、退休前從事重體力活、患慢病種數多、文化程度低、月收入低、獨居、參加集體活動頻率以及親友看望頻率低的老年人的述情障礙評分更高（表 4）。
表3
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的亞組分析結果
表4
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評分的亞組分析結果
2.4 敏感性分析
采用逐一剔除單個研究的方法進行敏感性分析，結果發現效應量未發生明顯變化，提示本研究結果較穩定。
2.5 發表偏倚
針對述情障礙評分這一結局指標繪制漏斗圖進行發表偏倚檢驗，結果顯示各研究點基本呈對稱分布（圖 4），結合 Egger’s 檢驗（t=?1.06，P=0.315），提示存在發表偏倚的可能性較小。
圖4
針對述情障礙評分的漏斗圖
3 討論
述情障礙是軀體疾病和精神疾病的高風險因素[2, 19]。述情障礙對老年人生理、心理和社會健康等方面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損害[20]，尤其對于患有慢性疾病的老年人，可嚴重影響其疾病的康復與護理[21, 22]。本研究結果顯示，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總患病率為 36%，高于 Mattila 等[23]以芬蘭人群為研究對象建立的全球老年人述情障礙發生率常模（29.3%）。兩者間的差距可能是社會文化差異所導致[24]，中國老年人的情感表達方式較國外可能更加含蓄委婉，不愿過多表露自己的情感，使不良情緒沒有得到正確的排解而逐漸積累，從而成為述情障礙的高發群體。不同地域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差別比較大，可能由于地理環境、經濟水平、人口構成比、對疾病防治投入程度差異造成。
社區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低于醫院和養老機構，這與以往研究[11, 13]結果一致。分析其原因：① 社區居家老年人在成熟的人際關系和相對熟悉的環境中生活，有利于情感表達和不良情緒的宣泄[25]；② 入住機構與醫院的老年人，一方面陌生的環境與事物限制了老年人情緒表達，另一方面因自身疾病，常將情緒問題誤認為軀體疾病引起的不良結局[26]，容易出現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27]，甚至述情障礙。因此，應該有針對性地對不同場所的老年人進行心理干預，滿足其精神需求。
亞組分析發現：男性及 80 歲以上老年人述情障礙水平更高。分析原因可能為男性在面對應激時多選擇將自身感受及負性情緒隱藏起來[28]，消極情緒未得到排解，過度壓抑反而容易誘發心理問題。Santorelli 等[4]研究也發現，男性述情障礙患病率更高。對于年齡而言，以往研究[10, 12, 23]也證實了隨著年齡增加，述情障礙的患病率越高且程度越嚴重。其主要原因為高齡老年人大腦逐漸老化，情緒認知和調節功能下降，從而對自身生理和情緒狀態的感知能力降低。因此，應積極提供老年人情感表達的機會和途徑，尤其鼓勵老年男性對于情緒的抒發。
退休前從事重體力勞動者的述情障礙評分水平更高。可能因為常年重體力勞動使身體長期處于疲憊狀態，為身心疾病的出現提供了應激基礎[29]。患有慢病種數越多的老年患者，其述情障礙水平越嚴重。軀體障礙的老年患者在情緒體驗的自我感受和言語表達方面可能存在缺陷，造成情緒體驗被忽視而過度關注軀體感覺[26]。另外，長期疾病的困擾及對治療費用的擔憂容易使老年患者產生悲觀厭世的消極想法。因此，應減輕老年人的生活負擔、豐富其生活娛樂方式，同時加大健康教育宣傳力度，讓老年人重視自身健康問題，做到疾病早發現、早治療。
本研究還發現，文化程度高、經濟狀況好是老年人述情障礙的保護因素，這與相關研究[30]結論一致。文化程度高者認識與理解事物的能力以及心理調適能力均較強，可精準地用情緒詞匯描述自身情感體驗，主動尋求心理慰藉，實現情緒的有效管理[31]。收入較高的老年人述情障礙水平較低，原因可能為較高的收入除了可以滿足基本生活的物質需求外，還可帶來心理充裕的體驗[32]，使老年人擁有足夠的安全感、自尊心，從而正向促進心理健康。因此，應給予文化程度較低的老年人多樣的表達方式；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加大老年就業投入；保證老年人的物質情感支持，營造良好的家庭氛圍。
夫婦同住相較于獨居的空巢老人來說，述情障礙水平更低。配偶作為彼此情感交流的渠道，可以保證負性情緒的釋放。而獨居空巢老人由于缺乏家人陪伴，內心孤獨感較強，容易出現焦慮、抑郁等情緒問題[33]。經常參加集體活動的老年人述情障礙得分更低，可能因為參加集體活動不僅增加了老年人情感表達的機會，也有助于將老年人的注意力集中于自身軀體及心理狀況[10]。對于入住養老機構的老年人，親友經常看望可降低其述情障礙水平。孟爽等[14]也證實，親友經常的關心與支持可加強入住養老機構者的主觀社會支持感，使其產生極大的心理慰藉及積極樂觀的心態，從而降低述情障礙的發生。提示應重點關注獨居老人的生活狀態及心理健康；養老機構在滿足老年人基本生活照護基礎上，更應注重老年人的精神情感需求。
本研究的局限性：① 各研究間異質性較大，但因各亞組納入的文獻數及樣本量相對較少，未進一步分層分析異質性的來源，因此需謹慎對待本研究結論；② 受研究設計所限，可能存在多種偏倚，影響結果的準確性；③ 華南及西部大部分地區的原始研究樣本量較小，結果穩定性較差，影響研究結論的推廣性。
綜上所述，當前證據表明，我國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較高，在不同地域及研究場所之間存在差異。老年人述情障礙水平受到性別、年齡、退休前職業、患慢病種數、學歷、月收入、居住方式、參加集體活動頻率及親友看望頻率的影響。
我國已進入老齡化社會的快速發展階段，截至 2019 年底，60 周歲及以上老年人口規模達 2.5 億，占總人口 18.1%[1]，社會醫療和養老負擔驟增。述情障礙是一種由于個體情緒認知、加工和調節過程受損而引起的情感認知障礙，主要表現為情緒識別困難、情緒表達困難和外向性思維 3 個方面[2]。據報道，老年人群述情障礙的發生率較高，述情障礙在患慢性疾病的老年人中更為常見[3]。由于無法區分身體不適和情感體驗，傾向于把心理問題“軀體化”，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受損，主要表現為疾病癥狀加重、并發癥增多；負性情緒激增、誘發精神疾病；人際交往受限和社會適應不良等[4, 5]。目前，我國關于老年人述情障礙流行病學研究較為分散，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調查的樣本量、研究人群、研究地區等因素限制，患病情況結論尚不一致。因此，本研究通過 Meta 分析的方法，綜合評估我國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分析其影響因素，以期為防治述情障礙的發生發展提供早期預警。本研究已在 PROSPERO 平臺注冊，注冊號：CRD42020211844。
1 資料與方法
1.1 納入與排除標準
1.1.1 研究類型
橫斷面研究。
1.1.2 研究對象
我國 60 周歲以上的老年人。
1.1.3 結局指標
述情障礙患病率及述情障礙評分，以 TAS-20 量表為測量工具。
1.1.4 排除標準
① 重復發表的研究；② 非中英文文獻；③ 數據不全或無法從原文中獲得所需數據的文獻；④ 文獻質量過低。
1.2 文獻檢索策略
計算機檢索 CNKI、VIP、CBM、WanFang Data、PubMed、EMbase、Web of Science、PsycINFO 和 The Cochrane Library 數據庫，搜集有關我國老年人述情障礙發生情況的橫斷面研究，檢索時限均從建庫至 2021 年 2 月。檢索采用主題詞和自由詞相結合的方式進行，同時采用文獻追溯法進行手工檢索，以補充獲取相關文獻。中文檢索詞包括：老年、老年人、老人、述情障礙、情感難言癥、情感表達不能、多倫多述情障礙量表等。英文檢索詞包括：elderly、elder、old、aged、old population、alexithymia、alexithymic、Toronto alexithymia scale、China、Chinese 等。以 PubMed 為例，其具體檢索策略見框 1。
圖1
1.3 文獻篩選和資料提取
由 2 名研究者獨立篩選文獻、提取資料并交叉核對。如有分歧，則通過討論或與第三方協商解決。文獻篩選時首先閱讀文題，在排除明顯不相關的文獻后，進一步閱讀摘要和全文以確定是否納入。如有需要，通過郵件、電話聯系原始研究作者獲取未確定但對本研究非常重要的信息。資料提取內容包括：① 納入研究的基本信息：如第一作者、發表年份、省份、研究場所、抽樣方法；② 研究對象的基線特征：如樣本量、人口學資料；③ 述情障礙患病率及評分；④ 述情障礙的主要影響因素。
1.4 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評價
由 2 名研究者獨立評價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并交叉核對，如遇分歧，則咨詢第三方協助判斷。偏倚風險評價采用美國衛生保健研究與質量機構（Agency for Healthcare Research and Quality，AHRQ）推薦的橫斷面研究評價標準[6]及現患率方法學質量評估標準[7]。AHRQ 標準包含 11 個條目根據每個條目內容判定為“是”、“否”或“不清楚”，若為“是”則記 1 分，其中 0～3 分為低質量，4～7 分為中等質量，8～11 分為高質量。
1.5 統計分析
采用 Stata 16.0 軟件進行 Meta 分析。以患病率及評分為統計效應量，各效應量均提供其 95% 可信區間（confidence interval，CI）。納入研究結果間的異質性采用 χ2 檢驗進行分析（檢驗水準為 α=0.1），同時結合 I2 定量判斷異質性大小。若各研究結果間無統計學異質性，則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 Meta 分析；若各研究結果間存在統計學異質性，則進一步分析異質性來源，在排除明顯臨床異質性的影響后，采用隨機效應模型進行 Meta 分析。Meta 分析的水準設為 α=0.05。明顯的臨床異質性采用亞組分析或敏感性分析等方法進行處理，或只行描述性分析。采用漏斗圖和 Egger’s 檢驗評價是否存在發表偏倚。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初檢共獲得相關文獻 1 272 篇。經逐層篩選，最終納入 11 個橫斷面研究[8-18]。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見圖 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所檢索的數據庫及檢出文獻數具體如下：CNKI（
2.2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和偏倚風險評價結果
表1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表2
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評價結果
2.3 Meta 分析結果
2.3.1 述情障礙患病率
共 10 個橫斷面研究[8-10, 12-18]報道了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隨機效應模型 Meta 分析結果顯示，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為 36%［95%CI（30%，42%）］（圖 2）。
圖2
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的 Meta 分析
2.3.2 述情障礙評分
共 11 個橫斷面研究[8-18]報告了述情障礙評分。隨機效應模型 Meta 分析結果顯示，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評分為 58.59［95%CI（54.60，62.57）］分（圖 3）。
圖3
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評分的 Meta 分析
2.3.3 亞組分析
亞組分析結果顯示：按研究地域分組，華北、東北、華東、華中及西南地區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分別為 39%［95%CI（32%，45%）］，33%［95%CI（30%，37%）］，36%［95%CI（31%，41%）］，51%［95%CI（44%，58%）］，20%［95%CI（16%，24%）］；按研究場所分組，醫院、養老機構及社區老人述情障礙患病率分別為：42%［95%CI（34%，49%）］，37%［95%CI（28%，45%）］，29%［95%CI（20%，38%）］（表 3）。另外，男性、年齡≥80 歲、退休前從事重體力活、患慢病種數多、文化程度低、月收入低、獨居、參加集體活動頻率以及親友看望頻率低的老年人的述情障礙評分更高（表 4）。
表3
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的亞組分析結果
表4
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評分的亞組分析結果
2.4 敏感性分析
采用逐一剔除單個研究的方法進行敏感性分析，結果發現效應量未發生明顯變化，提示本研究結果較穩定。
2.5 發表偏倚
針對述情障礙評分這一結局指標繪制漏斗圖進行發表偏倚檢驗，結果顯示各研究點基本呈對稱分布（圖 4），結合 Egger’s 檢驗（t=?1.06，P=0.315），提示存在發表偏倚的可能性較小。
圖4
針對述情障礙評分的漏斗圖
3 討論
述情障礙是軀體疾病和精神疾病的高風險因素[2, 19]。述情障礙對老年人生理、心理和社會健康等方面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損害[20]，尤其對于患有慢性疾病的老年人，可嚴重影響其疾病的康復與護理[21, 22]。本研究結果顯示，中國老年人述情障礙總患病率為 36%，高于 Mattila 等[23]以芬蘭人群為研究對象建立的全球老年人述情障礙發生率常模（29.3%）。兩者間的差距可能是社會文化差異所導致[24]，中國老年人的情感表達方式較國外可能更加含蓄委婉，不愿過多表露自己的情感，使不良情緒沒有得到正確的排解而逐漸積累，從而成為述情障礙的高發群體。不同地域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差別比較大，可能由于地理環境、經濟水平、人口構成比、對疾病防治投入程度差異造成。
社區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低于醫院和養老機構，這與以往研究[11, 13]結果一致。分析其原因：① 社區居家老年人在成熟的人際關系和相對熟悉的環境中生活，有利于情感表達和不良情緒的宣泄[25]；② 入住機構與醫院的老年人，一方面陌生的環境與事物限制了老年人情緒表達，另一方面因自身疾病，常將情緒問題誤認為軀體疾病引起的不良結局[26]，容易出現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27]，甚至述情障礙。因此，應該有針對性地對不同場所的老年人進行心理干預，滿足其精神需求。
亞組分析發現：男性及 80 歲以上老年人述情障礙水平更高。分析原因可能為男性在面對應激時多選擇將自身感受及負性情緒隱藏起來[28]，消極情緒未得到排解，過度壓抑反而容易誘發心理問題。Santorelli 等[4]研究也發現，男性述情障礙患病率更高。對于年齡而言，以往研究[10, 12, 23]也證實了隨著年齡增加，述情障礙的患病率越高且程度越嚴重。其主要原因為高齡老年人大腦逐漸老化，情緒認知和調節功能下降，從而對自身生理和情緒狀態的感知能力降低。因此，應積極提供老年人情感表達的機會和途徑，尤其鼓勵老年男性對于情緒的抒發。
退休前從事重體力勞動者的述情障礙評分水平更高。可能因為常年重體力勞動使身體長期處于疲憊狀態，為身心疾病的出現提供了應激基礎[29]。患有慢病種數越多的老年患者，其述情障礙水平越嚴重。軀體障礙的老年患者在情緒體驗的自我感受和言語表達方面可能存在缺陷，造成情緒體驗被忽視而過度關注軀體感覺[26]。另外，長期疾病的困擾及對治療費用的擔憂容易使老年患者產生悲觀厭世的消極想法。因此，應減輕老年人的生活負擔、豐富其生活娛樂方式，同時加大健康教育宣傳力度，讓老年人重視自身健康問題，做到疾病早發現、早治療。
本研究還發現，文化程度高、經濟狀況好是老年人述情障礙的保護因素，這與相關研究[30]結論一致。文化程度高者認識與理解事物的能力以及心理調適能力均較強，可精準地用情緒詞匯描述自身情感體驗，主動尋求心理慰藉，實現情緒的有效管理[31]。收入較高的老年人述情障礙水平較低，原因可能為較高的收入除了可以滿足基本生活的物質需求外，還可帶來心理充裕的體驗[32]，使老年人擁有足夠的安全感、自尊心，從而正向促進心理健康。因此，應給予文化程度較低的老年人多樣的表達方式；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加大老年就業投入；保證老年人的物質情感支持，營造良好的家庭氛圍。
夫婦同住相較于獨居的空巢老人來說，述情障礙水平更低。配偶作為彼此情感交流的渠道，可以保證負性情緒的釋放。而獨居空巢老人由于缺乏家人陪伴，內心孤獨感較強，容易出現焦慮、抑郁等情緒問題[33]。經常參加集體活動的老年人述情障礙得分更低，可能因為參加集體活動不僅增加了老年人情感表達的機會，也有助于將老年人的注意力集中于自身軀體及心理狀況[10]。對于入住養老機構的老年人，親友經常看望可降低其述情障礙水平。孟爽等[14]也證實，親友經常的關心與支持可加強入住養老機構者的主觀社會支持感，使其產生極大的心理慰藉及積極樂觀的心態，從而降低述情障礙的發生。提示應重點關注獨居老人的生活狀態及心理健康；養老機構在滿足老年人基本生活照護基礎上，更應注重老年人的精神情感需求。
本研究的局限性：① 各研究間異質性較大，但因各亞組納入的文獻數及樣本量相對較少，未進一步分層分析異質性的來源，因此需謹慎對待本研究結論；② 受研究設計所限，可能存在多種偏倚，影響結果的準確性；③ 華南及西部大部分地區的原始研究樣本量較小，結果穩定性較差，影響研究結論的推廣性。
綜上所述，當前證據表明，我國老年人述情障礙患病率較高，在不同地域及研究場所之間存在差異。老年人述情障礙水平受到性別、年齡、退休前職業、患慢病種數、學歷、月收入、居住方式、參加集體活動頻率及親友看望頻率的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