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本文： 李嘉佳, 裴泓波, 石秀娥, 黃朝榮, 方亞瓊, 鄭小燕, 王波, 于麗萍. 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的比較研究. 中國循證醫學雜志, 2020, 20(3): 296-305. doi: 10.7507/1672-2531.201908009 復制
全球人口老齡化愈來愈嚴峻。聯合國人口司指出，2017 年全球 60 歲以上人口占全球人口的 13%，預計到 2050 年，60 歲及以上人口數量將繼續增長兩倍多[1]。老齡化逐步成為全球性重大公共衛生問題之一[2]。2002 年 4 月“積極老齡化”作為應對 21 世紀老齡化的政策框架在聯合國第二屆世界老齡大會上被正式提出[3]，并提出支撐該政策框架的三個基本支柱：“健康、參與、安全”。這一全新的政策理念得到全世界越來越多老年學領域研究者的認同，在扭轉人類對老齡化及衰老等消極悲觀認識的層面上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4]。“積極老齡化”理念滲透到各國人口政策的頂層設計，但隨著不同國家與地區老齡化形勢的日益復雜，有關方面期望通過有明確標準的測量工具及數據更有力地支持制定與推行相關政策，同時也便于比較不同國家、區域的人口老齡化水平，使政策的制定與實施更具針對性。近年來，全球不同地區相關領域的學者開啟了基于各國社會經濟、文化背景下積極老齡化水平測量工具的探索。本文通過對不同國家現有積極老齡化測量工具研究的狀況及應用進行系統分析，以期為我國本土化的積極老齡化測量工具的制定與完善提供科學依據，為相關公共及衛生政策的制定與實施提供思路。
1 資料與方法
1.1 納入與排除標準
1.1.1 積極老齡化
積極老齡化指通過優化老年人健康、社會參與和保障的水平，以實現延長老年人群健康壽命，提高其生活質量的目標的過程[2]。健康、參與、保障作為積極老齡化的目標和支柱是三位一體的，共同支撐“積極老齡化”目標的實現。
1.1.2 研究類型
關于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研制、水平量化測評、已開發工具的實證應用及測量方法改進的相關研究。
1.1.3 研究對象
所有積極老齡化指標體系、積極老齡化測評量表、積極老齡化水平測量問卷、積極老齡化量化模型。
1.1.4 排除標準
① 非中、英文文獻；② 積極老齡化模型驗證失敗的研究；③ 沒有進行信、效度檢驗的積極老齡化工具或指標體系。
1.2 文獻檢索策略
計算機檢索 PubMed、Web of Science、Elsevier、CNKI、WanFang Data、VIP 數據庫和世界衛生組織（WHO）、歐盟委員會（European Commission）、聯合國歐洲經濟委員會（UNECE）的相關網站以及搜索百度學術、谷歌學術、必應學術等搜索引擎，搜集國內外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研發與應用的相關研究，檢索時限均從 2002 年 4 月（世界衛生組織正式提出老齡化政策框架）至 2019 年 7 月。此外，追溯納入文獻的參考文獻，以補充獲取相關文獻。檢索詞采取主題詞和自由詞相結合的方式。中文檢索詞包括：積極老齡化、測量、測評、測度、評估、量化、指標、體系、水平、工具、量表、指數、模型。英文檢索詞包括：active ageing、active aging、measure、estimate、evaluate、assess、quantify、investigate、weight、instrument、level、scale、value、index。以 Web of Science 為例，其具體檢索策略見框 1。
1.3 文獻篩選和資料提取
由 2 位評價員獨立篩選文獻、提取資料并交叉核對，如遇分歧，則咨詢第三方協助判斷，缺乏的資料盡量與作者聯系予以補充。文獻篩選時首先閱讀文題和摘要，在排除明顯不相關的文獻后，進一步閱讀全文，以確定最終是否納入。資料提取內容主要包括：積極老齡化指標體系或量化模型的維度、測量目標、指標構建方法及定義、指標賦值或權重系數的確定方法、綜合指標的評分方法、數據來源情況等。
1.4 納入測量工具的質量評價
參考中國中醫科學院中醫臨床基礎醫學研究所何麗云教授團隊推薦的量表研制質量評價標準[5]對本研究納入的測量工具的研究質量進行評價。
1.5 統計分析
采用描述與分類歸納的方法進行定性分析。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初檢獲得相關文獻 1 566 篇，經逐層篩選后，最終納入 36 個研究[6-41]。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見圖 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所檢索的數據庫及檢出文獻數具體如下：CNKI（
2.2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見表 1。納入的 36 個研究[6-41]共涉及 9 個原創測量工具[6, 10-12, 33, 38-41]，其余 27 個研究是其中 3 個工具[6, 12, 33]的跨區域翻譯及實證應用。
表1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2.3 納入測量工具的質量評價結果
納入測量工具的質量評價結果見表 2。獲得的 9 個[6, 10-12, 33, 38-41]原創工具均涉及對指標體系構建框架概念、目標人群、數據采集方式的說明，并交代了所形成的條目池。除 AAQ-AUS（2012）外[11]，其它 8 個工具均明確交代了條目應答選項與維度/條目的計分情況。僅有 AAI-EU（2012）[12]、AAI-RUS（2014）[38]和 AAM-CHN（2019）[41]涉及量表使用的說明書或培訓手冊。有 7 個工具進行了內部一致性檢驗[10-12, 33, 39-41]，1 個工具進行了重測信度檢驗[40]，8 個工具進行了內容及結構效度的檢驗[10-12, 33, 38-41]。AAI-Thai（2006）[6]、AAI-EU（2012）[12]和 AAS-Thai（2014）[33]3 個工具涉及跨文化/區域的翻譯與驗證工作。
表2
納入測量工具的質量評價結果
2.4 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的基本特征
9 個原創研發的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來自 6 個國家，其中泰國 3 個[6, 33, 39]、中國 2 個[10, 41]、澳大利亞[11]、歐盟[12]、俄羅斯[38]和芬蘭[40]各 1 個。泰國是 2002 年世界衛生組織提出明確的“積極老齡化”概念后第一個發布關于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研究成果的國家[6]。我國南昌大學團隊[10]、澳大利亞[11]、歐盟[12]及俄羅斯[38]的發表時間集中在 2012～2014 年間，芬蘭[40]和我國山東大學團隊[41]發表的時間相對較晚。9 個測量工具包含的一級測量目標由 3～10 項不等，指標條目數由 11～177 項不等。9 個工具中有 5 個[10, 11, 33, 40, 41]工具構建所需的數據來自地方性抽樣數據，另外 4 個[6,12,38.39]工具的數據均來自國家層面的普查數據庫作為數據驗證支持（表 3）。
表3
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基本特征
2.5 積極老齡化測量工具維度、一級目標及指標構建的對比
9 個測量工具中對維度進行設定的有 3 個，分別是 AAQ-AUS（2012）[11]、AAI-EU（2012）[12]和 AAM-CHN（2019）[41]。其中 AAI-EU（2012）[12]包含個體因素和支持環境 2 個維度，AAQ-AUS（2012）[11]和 AAM-CHN（2019）[41]包含健康、參與、安全三個維度（圖 2）。
AAI-Thai（2006）[6]和 AAI-RUS（2014）[38]將健康、參與、安全設定為一級測量目標，AAS-Thai（2014）[33]將自力更生、成熟的精神智慧、健康生活方式、積極參與社會、積極參與學習、維系家庭關系和安全財務保障 7 個方面設為一級測量目標，AAQ-CHN（2012）[10]和 AAL-Thai（2016）[39]的測量目標分別為身體活力、生活滿意、家庭支持和積極參與 4 個方面，及健康狀況、人口學特征、社會經濟學特征、危險性行為、視聽正常度和社會參與度 6 個方面，但均缺少對安全目標的測定。芬蘭-UJACAS（2018）則是設定了 15 個測量指標來測量積極老齡化水平（圖 2 和表 4）[40]。
表4
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維度、目標、指標構建的對比
對身體狀況、家庭活動參與、有償勞動/無償服務社會及社交情況的測量是 9 個工具均使用的指標。志愿活動參與情況的測定出現在 AAQ-CHN（2012）[10]、AAI-EU（2012）[12]、AAS-Thai（2014）[33]、AAI-RUS（2014）[38]和 AAM-CHN（2019）[41]5 個工具中；電子信息設備使用情況的測定出現在 AAI-EU（2012）[12]、AAS-Thai（2014）[33]及 UJACAS（2018）[40]和 AAM-CHN（2019）[41]4 個工具中。僅有 AAI-EU（2012）[12]和 AAM-CHN（2019）[41]設定了對衛生保健服務獲得情況測量的指標；僅有 AAI-EU（2012）[12]設置了對政治活動參與情況測量的指標；僅有 AAI-Thai（2006）[6]設定了對住房所有權情況測量的指標；僅有 UJACAS（2018）[40]和 AAM-CHN（2019）[41]設定了對外出郊游情況測量的指標。芬蘭 UJACAS（2018）[40]缺少對精神、情緒指標的測量；AAQ-CHN（2012）[10]缺少對經濟狀況、財務保障指標的測量；AAQ-CHN（2012）[10]、AAQ-AUS（2012）[11]、AAI-RUS（2014）[38]及 AAL-Thai（2016）[39]缺少對體育鍛煉程度指標的測量；AAI-Thai（2006）[6]、AAQ-CHN（2012）[10]、AAI-RUS（2014）[38]、AAL-Thai（2016）[39]缺少對學習習慣指標的測量（圖 2）。
2.6 關于原創積極老齡化測量工具的應用實證與改進
9 個原創工具中，有 3 個工具[6, 12, 33,]在可檢索到的范圍內明確有不同國家或地區開展過相應的實證與改進工作。AAI-Thai（2006）[6]分別在 2013[7]和 2014[8]年由孟加拉國的兩個研究團隊用于開展無殘疾期望壽命與老年人受虐狀況相關性的研究；在 2019[9]年由泰國的研究團隊用于開展不同積極老齡化水平下的社區老年人時間利用情況的研究。
基于歐盟 AAI-EU（2012）[12]開展的后續實證與改進研究共 20 個[13-32]，其中有 2 個[14, 18]是對于權重設定方法的改進而開展的研究，其中1個[14]為學者在 2016 年提出應用數據包絡分析方法對目標和指標的權重系數進行調整，可平衡專家評分的主觀性及穩定不同地區應用的結果，該方法在 2017 年中國劉文教授團隊對歐盟積極老齡化指數中國本土化的探索性研究[29, 30]中得到應用，并結合層次分析法，達到測量結果一致性與穩定性更佳的效果。捷克分別在 2015[13]和 2016[17]年發表了將 AAI-EU（2012）[12]工具應用到國內進行實證調研的研究結果；新加坡[15]、俄羅斯[16]同時在 2016 年發表了關于應用 AAI-EU（2012）[12]進行實證的研究結果；2017 年基于 AAI-EU（2012）[12]開展實證與改進研究的國家有馬耳他[19]、西班牙[20]、俄羅斯[21]；2018 年有 5 項[22-26]研究基于 AAI-EU（2012）[12]發布了相關實證與改進的研究結果；2019 年分別在越南[27]、韓國[28]發表了基于 AAI-EU（2012）[12]實證調研的 2 項研究，由中國團隊發表了 2 項[29, 30]，由中國臺灣地區團隊發表了 2 項[31, 32]。
基于 AAS-Thai（2014）[33]開展的實證與改進研究共 4 項，均為中國研究團隊應用，分別在 2016[34]和 2017[35]年各發表了 1 項，在 2019 年發表了 2 項[36, 37]（表 1）。
3 討論
積極老齡化已成為當前老齡化形勢下的一個全球性目標[42]，對積極老齡化水平的量化與評估有助于指引各國科學制定相關公共政策，應對老齡化帶來的各種挑戰，切實改善老年人生活質量、保障其晚年生活需求。總體上看，9 個測量工具從構建設計、數據來源的選擇與應用，到驗證性結果的展示，表明了相關國家學者團隊對這 9 個工具的研發是成功的。不同工具對積極老齡化理念框架的量化測量為不同國家地區間積極老齡化水平的評價與比較，貢獻了各自具有開創性價值的一份力量。
通過對不同測量工具維度、目標、指標構建依據、形式與構建方法的對比，我們發現 9 個測量工具中均出現對身體狀況、家庭活動、工作/繼續服務社會及社交情況評定的指標，說明身體狀況（對應“健康”目標）、家庭活動、工作/服務社會及社會交往的情況（對應“參與”目標），對積極老齡化水平的量化評估是不可或缺的，這也同世界衛生組織提出的積極老齡化政策框架下 3 個基本支柱的“健康”與“參與”相呼應[43]。除 2018 年芬蘭的測量工具（UJACAS）[40]沒有設定一級目標外，其余 8 個工具均設定了一級目標，并且均出現對健康和參與目標的評估，對應了 9 個測量工具對“健康”和“參與”目標的相關指標（身體狀況、家庭活動、勞動/繼續服務社會及社會交往情況）的測定。同時我們還看到，由于 AAQ-CHN（2012）[10]缺少對“安全”目標的設定，相繼導致了中國對經濟狀況或財務安全保障狀況測量指標的缺失。盡管 AAL-Thai（2016）[39]中有對收入及存款方面測定指標的設定，但在一級目標中仍然沒有體現“安全”目標的設定。2012 年的中國和 2016 的泰國工具在積極老齡化水平測度的體系構建上，弱化了 WHO 積極老齡化政策框架 3 個基本支柱作為依據的指導作用，而更多地注重從個體角度出發構建相應的維度或一級目標，致使 WHO 要求的“安全”支柱未得到充分體現[10, 39]。
9 個測量工具中具有新時代特色的指標有：電子信息技術設備使用、房屋所有權、參與志愿活動、參與政治活動、衛生保健服務獲得情況、終身學習習慣、外出郊游和注重儀容外表。第 35 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 2014 年 12 月底，60 歲以上人群使用互聯網的比重由 2013 年的 1.9% 上升到 2014 年的 2.4%[44]，老年人應用電子信息技術設備，一定程度上使他們保持了與親朋好友的社會交往度，另一方面也說明了他們善于學習新知識、新工具，努力積極生活的良好心態，與積極老齡化定義中強調“保證老年人群在老化過程中能按照自己的需求、愛好、能力參與社會活動”相呼應[45]。這 8 個具有鮮明時代特色的指標，有 5 個在 AAI-EU（2012）[12]測量工具中被使用，分別是電子信息技術設備的使用、參與志愿活動、參與政治活動、衛生保健服務獲得情況及終身學習習慣。盡管有研究指出歐盟的 AAI-EU 工具對除歐洲社會背景之外的人群不具有適應性或協調性[46]，但本研究顯示，歐盟 AAI-EU 測量工具是開展后續驗證性工作最多，體系構建的理論依據科學性和合理性最佳、指標構建與時代發展最相適應、且有國家宏觀普查數據作數據來源支持驗證的工具，因此，本研究認為該工具更有利于實現積極老齡化水平在不同國家或區域間的測量與比較。
當前，我國社會存在經濟快速發展的國際化進程與日益突出的老齡化問題，需要繼續保持與國際老齡化政策的同步性[47]。本研究提示我國可借鑒全球、尤其歐盟的積極老齡化測量工具在框架設計、指標設定及構建方法的對比結果，同時有機結合我國社會、文化背景、人口發展學特征，兼顧宏觀和個體因素的影響來指導本土化測量工具的構建；依據科學設計的指標體系，有的放矢地構建與設計積極老齡化的相關項目，指導項目實施過程的監測和項目效果評估。由此，在獲得科學評價結果的基礎上，結合具體國情制定合理的老年健康促進相關政策。
全球人口老齡化愈來愈嚴峻。聯合國人口司指出，2017 年全球 60 歲以上人口占全球人口的 13%，預計到 2050 年，60 歲及以上人口數量將繼續增長兩倍多[1]。老齡化逐步成為全球性重大公共衛生問題之一[2]。2002 年 4 月“積極老齡化”作為應對 21 世紀老齡化的政策框架在聯合國第二屆世界老齡大會上被正式提出[3]，并提出支撐該政策框架的三個基本支柱：“健康、參與、安全”。這一全新的政策理念得到全世界越來越多老年學領域研究者的認同，在扭轉人類對老齡化及衰老等消極悲觀認識的層面上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4]。“積極老齡化”理念滲透到各國人口政策的頂層設計，但隨著不同國家與地區老齡化形勢的日益復雜，有關方面期望通過有明確標準的測量工具及數據更有力地支持制定與推行相關政策，同時也便于比較不同國家、區域的人口老齡化水平，使政策的制定與實施更具針對性。近年來，全球不同地區相關領域的學者開啟了基于各國社會經濟、文化背景下積極老齡化水平測量工具的探索。本文通過對不同國家現有積極老齡化測量工具研究的狀況及應用進行系統分析，以期為我國本土化的積極老齡化測量工具的制定與完善提供科學依據，為相關公共及衛生政策的制定與實施提供思路。
1 資料與方法
1.1 納入與排除標準
1.1.1 積極老齡化
積極老齡化指通過優化老年人健康、社會參與和保障的水平，以實現延長老年人群健康壽命，提高其生活質量的目標的過程[2]。健康、參與、保障作為積極老齡化的目標和支柱是三位一體的，共同支撐“積極老齡化”目標的實現。
1.1.2 研究類型
關于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研制、水平量化測評、已開發工具的實證應用及測量方法改進的相關研究。
1.1.3 研究對象
所有積極老齡化指標體系、積極老齡化測評量表、積極老齡化水平測量問卷、積極老齡化量化模型。
1.1.4 排除標準
① 非中、英文文獻；② 積極老齡化模型驗證失敗的研究；③ 沒有進行信、效度檢驗的積極老齡化工具或指標體系。
1.2 文獻檢索策略
計算機檢索 PubMed、Web of Science、Elsevier、CNKI、WanFang Data、VIP 數據庫和世界衛生組織（WHO）、歐盟委員會（European Commission）、聯合國歐洲經濟委員會（UNECE）的相關網站以及搜索百度學術、谷歌學術、必應學術等搜索引擎，搜集國內外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研發與應用的相關研究，檢索時限均從 2002 年 4 月（世界衛生組織正式提出老齡化政策框架）至 2019 年 7 月。此外，追溯納入文獻的參考文獻，以補充獲取相關文獻。檢索詞采取主題詞和自由詞相結合的方式。中文檢索詞包括：積極老齡化、測量、測評、測度、評估、量化、指標、體系、水平、工具、量表、指數、模型。英文檢索詞包括：active ageing、active aging、measure、estimate、evaluate、assess、quantify、investigate、weight、instrument、level、scale、value、index。以 Web of Science 為例，其具體檢索策略見框 1。
1.3 文獻篩選和資料提取
由 2 位評價員獨立篩選文獻、提取資料并交叉核對，如遇分歧，則咨詢第三方協助判斷，缺乏的資料盡量與作者聯系予以補充。文獻篩選時首先閱讀文題和摘要，在排除明顯不相關的文獻后，進一步閱讀全文，以確定最終是否納入。資料提取內容主要包括：積極老齡化指標體系或量化模型的維度、測量目標、指標構建方法及定義、指標賦值或權重系數的確定方法、綜合指標的評分方法、數據來源情況等。
1.4 納入測量工具的質量評價
參考中國中醫科學院中醫臨床基礎醫學研究所何麗云教授團隊推薦的量表研制質量評價標準[5]對本研究納入的測量工具的研究質量進行評價。
1.5 統計分析
采用描述與分類歸納的方法進行定性分析。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初檢獲得相關文獻 1 566 篇，經逐層篩選后，最終納入 36 個研究[6-41]。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見圖 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所檢索的數據庫及檢出文獻數具體如下：CNKI（
2.2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見表 1。納入的 36 個研究[6-41]共涉及 9 個原創測量工具[6, 10-12, 33, 38-41]，其余 27 個研究是其中 3 個工具[6, 12, 33]的跨區域翻譯及實證應用。
表1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2.3 納入測量工具的質量評價結果
納入測量工具的質量評價結果見表 2。獲得的 9 個[6, 10-12, 33, 38-41]原創工具均涉及對指標體系構建框架概念、目標人群、數據采集方式的說明，并交代了所形成的條目池。除 AAQ-AUS（2012）外[11]，其它 8 個工具均明確交代了條目應答選項與維度/條目的計分情況。僅有 AAI-EU（2012）[12]、AAI-RUS（2014）[38]和 AAM-CHN（2019）[41]涉及量表使用的說明書或培訓手冊。有 7 個工具進行了內部一致性檢驗[10-12, 33, 39-41]，1 個工具進行了重測信度檢驗[40]，8 個工具進行了內容及結構效度的檢驗[10-12, 33, 38-41]。AAI-Thai（2006）[6]、AAI-EU（2012）[12]和 AAS-Thai（2014）[33]3 個工具涉及跨文化/區域的翻譯與驗證工作。
表2
納入測量工具的質量評價結果
2.4 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的基本特征
9 個原創研發的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來自 6 個國家，其中泰國 3 個[6, 33, 39]、中國 2 個[10, 41]、澳大利亞[11]、歐盟[12]、俄羅斯[38]和芬蘭[40]各 1 個。泰國是 2002 年世界衛生組織提出明確的“積極老齡化”概念后第一個發布關于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研究成果的國家[6]。我國南昌大學團隊[10]、澳大利亞[11]、歐盟[12]及俄羅斯[38]的發表時間集中在 2012～2014 年間，芬蘭[40]和我國山東大學團隊[41]發表的時間相對較晚。9 個測量工具包含的一級測量目標由 3～10 項不等，指標條目數由 11～177 項不等。9 個工具中有 5 個[10, 11, 33, 40, 41]工具構建所需的數據來自地方性抽樣數據，另外 4 個[6,12,38.39]工具的數據均來自國家層面的普查數據庫作為數據驗證支持（表 3）。
表3
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基本特征
2.5 積極老齡化測量工具維度、一級目標及指標構建的對比
9 個測量工具中對維度進行設定的有 3 個，分別是 AAQ-AUS（2012）[11]、AAI-EU（2012）[12]和 AAM-CHN（2019）[41]。其中 AAI-EU（2012）[12]包含個體因素和支持環境 2 個維度，AAQ-AUS（2012）[11]和 AAM-CHN（2019）[41]包含健康、參與、安全三個維度（圖 2）。
AAI-Thai（2006）[6]和 AAI-RUS（2014）[38]將健康、參與、安全設定為一級測量目標，AAS-Thai（2014）[33]將自力更生、成熟的精神智慧、健康生活方式、積極參與社會、積極參與學習、維系家庭關系和安全財務保障 7 個方面設為一級測量目標，AAQ-CHN（2012）[10]和 AAL-Thai（2016）[39]的測量目標分別為身體活力、生活滿意、家庭支持和積極參與 4 個方面，及健康狀況、人口學特征、社會經濟學特征、危險性行為、視聽正常度和社會參與度 6 個方面，但均缺少對安全目標的測定。芬蘭-UJACAS（2018）則是設定了 15 個測量指標來測量積極老齡化水平（圖 2 和表 4）[40]。
表4
積極老齡化量化測量工具維度、目標、指標構建的對比
對身體狀況、家庭活動參與、有償勞動/無償服務社會及社交情況的測量是 9 個工具均使用的指標。志愿活動參與情況的測定出現在 AAQ-CHN（2012）[10]、AAI-EU（2012）[12]、AAS-Thai（2014）[33]、AAI-RUS（2014）[38]和 AAM-CHN（2019）[41]5 個工具中；電子信息設備使用情況的測定出現在 AAI-EU（2012）[12]、AAS-Thai（2014）[33]及 UJACAS（2018）[40]和 AAM-CHN（2019）[41]4 個工具中。僅有 AAI-EU（2012）[12]和 AAM-CHN（2019）[41]設定了對衛生保健服務獲得情況測量的指標；僅有 AAI-EU（2012）[12]設置了對政治活動參與情況測量的指標；僅有 AAI-Thai（2006）[6]設定了對住房所有權情況測量的指標；僅有 UJACAS（2018）[40]和 AAM-CHN（2019）[41]設定了對外出郊游情況測量的指標。芬蘭 UJACAS（2018）[40]缺少對精神、情緒指標的測量；AAQ-CHN（2012）[10]缺少對經濟狀況、財務保障指標的測量；AAQ-CHN（2012）[10]、AAQ-AUS（2012）[11]、AAI-RUS（2014）[38]及 AAL-Thai（2016）[39]缺少對體育鍛煉程度指標的測量；AAI-Thai（2006）[6]、AAQ-CHN（2012）[10]、AAI-RUS（2014）[38]、AAL-Thai（2016）[39]缺少對學習習慣指標的測量（圖 2）。
2.6 關于原創積極老齡化測量工具的應用實證與改進
9 個原創工具中，有 3 個工具[6, 12, 33,]在可檢索到的范圍內明確有不同國家或地區開展過相應的實證與改進工作。AAI-Thai（2006）[6]分別在 2013[7]和 2014[8]年由孟加拉國的兩個研究團隊用于開展無殘疾期望壽命與老年人受虐狀況相關性的研究；在 2019[9]年由泰國的研究團隊用于開展不同積極老齡化水平下的社區老年人時間利用情況的研究。
基于歐盟 AAI-EU（2012）[12]開展的后續實證與改進研究共 20 個[13-32]，其中有 2 個[14, 18]是對于權重設定方法的改進而開展的研究，其中1個[14]為學者在 2016 年提出應用數據包絡分析方法對目標和指標的權重系數進行調整，可平衡專家評分的主觀性及穩定不同地區應用的結果，該方法在 2017 年中國劉文教授團隊對歐盟積極老齡化指數中國本土化的探索性研究[29, 30]中得到應用，并結合層次分析法，達到測量結果一致性與穩定性更佳的效果。捷克分別在 2015[13]和 2016[17]年發表了將 AAI-EU（2012）[12]工具應用到國內進行實證調研的研究結果；新加坡[15]、俄羅斯[16]同時在 2016 年發表了關于應用 AAI-EU（2012）[12]進行實證的研究結果；2017 年基于 AAI-EU（2012）[12]開展實證與改進研究的國家有馬耳他[19]、西班牙[20]、俄羅斯[21]；2018 年有 5 項[22-26]研究基于 AAI-EU（2012）[12]發布了相關實證與改進的研究結果；2019 年分別在越南[27]、韓國[28]發表了基于 AAI-EU（2012）[12]實證調研的 2 項研究，由中國團隊發表了 2 項[29, 30]，由中國臺灣地區團隊發表了 2 項[31, 32]。
基于 AAS-Thai（2014）[33]開展的實證與改進研究共 4 項，均為中國研究團隊應用，分別在 2016[34]和 2017[35]年各發表了 1 項，在 2019 年發表了 2 項[36, 37]（表 1）。
3 討論
積極老齡化已成為當前老齡化形勢下的一個全球性目標[42]，對積極老齡化水平的量化與評估有助于指引各國科學制定相關公共政策，應對老齡化帶來的各種挑戰，切實改善老年人生活質量、保障其晚年生活需求。總體上看，9 個測量工具從構建設計、數據來源的選擇與應用，到驗證性結果的展示，表明了相關國家學者團隊對這 9 個工具的研發是成功的。不同工具對積極老齡化理念框架的量化測量為不同國家地區間積極老齡化水平的評價與比較，貢獻了各自具有開創性價值的一份力量。
通過對不同測量工具維度、目標、指標構建依據、形式與構建方法的對比，我們發現 9 個測量工具中均出現對身體狀況、家庭活動、工作/繼續服務社會及社交情況評定的指標，說明身體狀況（對應“健康”目標）、家庭活動、工作/服務社會及社會交往的情況（對應“參與”目標），對積極老齡化水平的量化評估是不可或缺的，這也同世界衛生組織提出的積極老齡化政策框架下 3 個基本支柱的“健康”與“參與”相呼應[43]。除 2018 年芬蘭的測量工具（UJACAS）[40]沒有設定一級目標外，其余 8 個工具均設定了一級目標，并且均出現對健康和參與目標的評估，對應了 9 個測量工具對“健康”和“參與”目標的相關指標（身體狀況、家庭活動、勞動/繼續服務社會及社會交往情況）的測定。同時我們還看到，由于 AAQ-CHN（2012）[10]缺少對“安全”目標的設定，相繼導致了中國對經濟狀況或財務安全保障狀況測量指標的缺失。盡管 AAL-Thai（2016）[39]中有對收入及存款方面測定指標的設定，但在一級目標中仍然沒有體現“安全”目標的設定。2012 年的中國和 2016 的泰國工具在積極老齡化水平測度的體系構建上，弱化了 WHO 積極老齡化政策框架 3 個基本支柱作為依據的指導作用，而更多地注重從個體角度出發構建相應的維度或一級目標，致使 WHO 要求的“安全”支柱未得到充分體現[10, 39]。
9 個測量工具中具有新時代特色的指標有：電子信息技術設備使用、房屋所有權、參與志愿活動、參與政治活動、衛生保健服務獲得情況、終身學習習慣、外出郊游和注重儀容外表。第 35 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 2014 年 12 月底，60 歲以上人群使用互聯網的比重由 2013 年的 1.9% 上升到 2014 年的 2.4%[44]，老年人應用電子信息技術設備，一定程度上使他們保持了與親朋好友的社會交往度，另一方面也說明了他們善于學習新知識、新工具，努力積極生活的良好心態，與積極老齡化定義中強調“保證老年人群在老化過程中能按照自己的需求、愛好、能力參與社會活動”相呼應[45]。這 8 個具有鮮明時代特色的指標，有 5 個在 AAI-EU（2012）[12]測量工具中被使用，分別是電子信息技術設備的使用、參與志愿活動、參與政治活動、衛生保健服務獲得情況及終身學習習慣。盡管有研究指出歐盟的 AAI-EU 工具對除歐洲社會背景之外的人群不具有適應性或協調性[46]，但本研究顯示，歐盟 AAI-EU 測量工具是開展后續驗證性工作最多，體系構建的理論依據科學性和合理性最佳、指標構建與時代發展最相適應、且有國家宏觀普查數據作數據來源支持驗證的工具，因此，本研究認為該工具更有利于實現積極老齡化水平在不同國家或區域間的測量與比較。
當前，我國社會存在經濟快速發展的國際化進程與日益突出的老齡化問題，需要繼續保持與國際老齡化政策的同步性[47]。本研究提示我國可借鑒全球、尤其歐盟的積極老齡化測量工具在框架設計、指標設定及構建方法的對比結果，同時有機結合我國社會、文化背景、人口發展學特征，兼顧宏觀和個體因素的影響來指導本土化測量工具的構建；依據科學設計的指標體系，有的放矢地構建與設計積極老齡化的相關項目，指導項目實施過程的監測和項目效果評估。由此，在獲得科學評價結果的基礎上，結合具體國情制定合理的老年健康促進相關政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