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本文： 趙本南, 鐘晶, 周覓, 劉大鳳, 王冬梅, 袁媛. COVID-19 康復患者出院后 1 年血清特異性抗體及免疫功能分析. 中國胸心血管外科臨床雜志, 2021, 28(11): 1277-1282. doi: 10.7507/1007-4848.202105022 復制
由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冠狀病毒 2 型（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 2，SARS-CoV-2）引起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新冠肺炎，COVID-19）自 2019 年底被發現后在全世界快速傳播[1]，截至 2021 年 5 月 7 日 21 時，全球累計感染 SARS-CoV-2 患者已超過 1 億 5 600 萬人[2]。感染 SARS-CoV-2 后機體可產生特異性免疫力以抵抗再次感染，但保護期限尚不明確。Huang 等[3]的研究顯示，新冠肺炎患者出院半年后的血清中和抗體陽性率及滴度均較急性期顯著降低，研究者對康復期新冠肺炎患者可能再次感染 SARS-CoV-2 表示擔憂。新冠病毒疫苗接種技術指南（第一版）[4]指出，既往感染者可在 6 個月后接種 1 劑疫苗。SARS-CoV-2 IgG 是一種中和抗體，其在康復期患者體內的變化是研究熱點，但目前缺乏更長時間的隨訪結果。筆者總結了成都市 41 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在出院 1 年后的特異性 IgG 抗體及總抗體結果，并與我院接種了新冠病毒疫苗的健康職工進行比較，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臨床資料和分組
納入 2020 年 1～4 月在成都市公共衛生臨床醫療中心治愈出院并在出院后 1 年到我院復診的 41 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作為試驗組。男 18 例、女 23 例，年齡（47.83±12.95）歲。男性與女性患者年齡差異無統計學意義［（48.78±14.86）歲 vs.（47.09±11.54）歲，P=0.684］。其中 11 例在出院后的第 1 個月內核酸“復陽”并再次住院，復診時間統一選擇距離患者第 1 次出院后的 1 年［（365±38）d］。其中普通型 32 例、重型 5 例、危重型 4 例，將重型及危重型患者歸為重癥病例。試驗組病例納入標準：（1）在我國大陸地區感染患病；（2）年齡≥16 歲。排除標準：（1）無法取得聯系或拒絕隨訪者；（2）境外輸入患者；（3）有嚴重基礎疾病或行動不便者；（4）妊娠、腫瘤、長期使用激素等免疫抑制藥物者；（5）在復診前接種了新冠病毒疫苗者。隨機選取與試驗組病例年齡相近且接種了兩劑新冠病毒滅活疫苗（Vero 細胞；疫苗來源于北京生物制品研究所或北京科興中維生物技術有限公司）的本中心健康職工 40 人作為疫苗接種組，其中男 10 人、女 30 人，年齡（43.90±6.86）歲，兩組年齡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92）。檢測時間為接種第二劑新冠病毒疫苗后的 3～5 個月不等。比較兩組 SARS-CoV-2 特異性抗體結果。
1.2 研究方法
1.2.1 試驗組
采用單中心前瞻性隊列研究方法，收集以下資料：（1）一般臨床資料：年齡、性別、COVID-19 臨床分型、出院后是否發生過病毒核酸“復陽”；（2）出院后 1 年 SARS-CoV-2 特異性抗體（IgG 抗體、總抗體）、外周血細胞免疫指標（CD4+T 細胞計數、CD8+T 細胞計數、CD4+T/CD8+T、B 細胞計數、NK 細胞計數）及外周血體液免疫指標（非特異性免疫球蛋白、補體 C3、補體 C4）。
1.2.2 疫苗接種組
收集 2021 年體檢時的 SARS-CoV-2 特異性抗體（IgG 抗體、總抗體）結果。
1.3 主要儀器和試劑
血清 SARS-CoV-2 IgG 抗體使用邁克 i3000 全自動化學發光免疫分析儀及配套試劑盒檢測；總抗體使用萬泰 Caris200 全自動化學發光免疫分析儀及配套試劑盒檢測。SARS-CoV-2 IgG 抗體及總抗體的結果以 COI 表示（根據校準品的發光值計算出 cut-off 值，COI=樣本的發光值/cut-off 值）。判定標準：COI≥1.0 判定為陽性，<1.0 判定為陰性，標本的檢測、結果判定由檢驗專業人員嚴格按照說明書完成。外周血淋巴細胞亞群使用貝克曼 DXFLEX 流式細胞儀及配套試劑盒檢測；外周血免疫球蛋白、補體使用日立 LST 生化分析儀及來自邁克生物股份有限公司的配套試劑盒檢測。
1.4 新冠肺炎臨床分型
試驗組病例均曾在 1 年前確診新冠肺炎，即呼吸道 SARS-CoV-2 核酸檢測陽性且胸部 CT 提示肺部存在炎性病灶，臨床分型根據第 1 次住院時的情況并依據《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七版）》[5]統一校正。符合下列任何一條者為重型病例：（1）出現氣促，呼吸頻率≥30 次/min；（2）靜息狀態下，指血氧飽和度≤93%；（3）動脈血氧分壓（PaO2）/吸氧濃度（FiO2）≤300 mm Hg。符合以下情況之一者為危重型病例：（1）出現呼吸衰竭，且需要機械通氣；（2）出現休克；（3）合并其它器官功能衰竭需 ICU 監護治療。
1.5 統計學分析
使用 Excel 建立數據庫，數據錄入由雙人進行，并交叉核對，應用 SPSS 26.0 軟件對數據進行分析處理。計量資料進行正態性檢驗，服從正態分布的資料以均數±標準差（
）描述，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非正態分布則以中位數（上下四分位數）［M（P25，P75）］描述，兩組間比較采用 Mann-Whitney U 檢驗。計數資料以例數（百分比）描述，組間比較采用 χ2 檢驗或 Fisher 確切概率法。2 個同時服從正態分布或呈輕微非正態分布的數值型變量的相關性分析采用 Pearson 相關分析；若其中 1 個變量呈嚴重非正態分布，則采用 Spearman 相關分析。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1.6 臨床試驗注冊和倫理審查
新冠肺炎康復期患者的隨訪研究在中國臨床試驗注冊中心注冊（注冊號：ChiCTR2000034563），注冊機構為成都市公共衛生臨床醫療中心。本研究已通過成都市公共衛生臨床醫療中心倫理委員會審批（批件號：PJ-K2020-06-01），研究對象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2 結果
2.1 非特異性免疫功能指標結果
男性患者 CD8+T 細胞計數高于女性患者（P=0.007），CD4+T/CD8+T（P=0.019）及免疫球蛋白 M（P=0.003）低于女性患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其余免疫功能指標在不同性別間的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試驗組 41 例患者非特異性免疫功能指標結果［
/M（P25，P75）］
2.2 一般資料對 SARS-CoV-2 特異性抗體的影響
全組患者中，SARS-CoV-2 IgG 均值為 3.73 COI，SARS-CoV-2 IgG 陽性率為 80.5%（33/41）；總抗體中位數值為 86.10 COI。重癥患者與非重癥患者、男性與女性、病程中核酸“復陽”者與未“復陽”者的 SARS-CoV-2 IgG 陽性率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 均>0.05）。重癥與非重癥患者、男性與女性患者的 SARS-CoV-2 IgG 及總抗體量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 均>0.05）；病程中曾出現核酸“復陽”患者的 SARS-CoV-2 IgG 及總抗體量高于未“復陽”者，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均>0.05）；見表2。
表2
試驗組 41 例患者出院后 1 年的 SARS-CoV-2 IgG 及總抗體結果［例/例（%）/
/M（P25，P75）］
2.3 SARS-CoV-2 特異性抗體與免疫功能各指標間的相關性
SARS-CoV-2 IgG 與 SARS-CoV-2 總抗體量呈正相關（rs＝0.614，P<0.001）。CD4+T 細胞計數與 SARS-CoV-2 IgG 量存在正相關性（r=0.455，P=0.003），即新冠肺炎患者出院后 1 年的 CD4+T 細胞計數越高，特異性 IgG 抗體越高。余指標與 SARS-CoV-2 IgG 量不存在顯著相關性（P 均>0.05）。篩選的指標與 SARS-CoV-2 總抗體量均不存在顯著相關性（P 均>0.05）；見表3。
表3
試驗組 41 例患者特異性抗體與細胞免疫及體液免疫的相關性分析
2.4 兩組 SARS-CoV-2 特異性抗體比較
試驗組 SARS-CoV-2 IgG 陽性率、SARS-CoV-2 IgG 量及總抗體量均顯著高于疫苗接種組（P均<0.001）；見表4。
表4
兩組 SARS-CoV-2 特異性抗體比較［例（%）/M（P25，P75）］
3 討論
寧鐵林等[6]及蔣衛民等[7]的研究顯示天津和上海健康男性的 CD8+T 細胞計數高于女性，而 CD4+T/CD8+T 低于女性（P<0.05）。本研究顯示，新冠肺炎患者出院后 1 年的 CD8+T 細胞計數及 CD4+T/CD8+T 在不同性別間存在差異（P均<0.05）。以上研究結果提示不僅健康男性的 CD8+T 細胞計數高于女性，新冠肺炎男性康復后同樣如此。
特異性 IgG 是一種中和抗體，其陽性及高滴度多提示患者在病毒感染后可能獲得更長久的保護，了解新冠肺炎康復期患者的抗體動力學變化具有一定的臨床意義，且主要聚焦點在于抗體的持久性、衰減和持續時間。Long 等[8]的研究顯示，新冠肺炎患者在發病 17～19 d 時 IgG 陽性率達到 100%。王星等[9]的研究顯示，在發病后的 19～27 d IgG 陽性率達到峰值 100%，此后抗體陽性率開始下降。Liu 等[10]在對 52 例新冠肺炎患者的長期隨訪過程中發現，在發病后的第 2 個月、第 3 個月及第 6 個月，SARS-CoV-2 IgG 的陽性率仍保持在較高水平，分別為 88.5%、90.9%、95.5%。本研究中，80.5%（33/41）的患者在出院 1 年后 IgG 為陽性。上述研究結果提示可能所有的新冠肺炎患者均在病程中產生過特異性 IgG 抗體，且康復期患者體內的 IgG 陽性會持續很長時間。另一方面，關于康復期患者 SARS-CoV-2 IgG 滴度或濃度變化的報道相對較少。余珊等[11]的研究顯示，發病后 35～65 d 的 IgG 濃度低于急性期（P<0.05）；He 等[12]于 2020 年 6 月及 2020 年 10～12 月在對武漢大樣本量患者進行兩次后續隨訪中發現，IgG 的效價隨時間逐漸下降。遺憾的是，由于我們在前期隨訪中缺乏試劑盒，SARS-CoV-2 IgG 只采用了膠體金法定性檢測，故在本研究中無法得知試驗組 SARS-CoV-2 IgG 定量值的動態變化情況。
目前成都市居民接種的新冠病毒疫苗多為滅活疫苗。國藥集團滅活疫苗的Ⅰ/Ⅱ期臨床試驗結果顯示，在完成兩劑接種后 14 d，血清中和抗體轉化率為 97.6%[13]；公布的Ⅲ期試驗數據[14]顯示，中和抗體轉陽率為 99.52%，保護率為 79.34%。雖然新冠病毒疫苗的保護期限尚不明確，但有專家指出有效期可能在 6 個月以上[15]。評估新冠病毒疫苗保護力的一個重要因素在于接種者血清中和抗體的滴度情況，總抗體包含中和抗體，故總抗體的檢測結果可能對評估保護力有一定意義。本研究結果顯示，新冠肺炎患者出院 1 年后的總抗體、特異性 IgG 抗體陽性率均顯著高于接種疫苗后 3～5 個月的健康人群（P均<0.001），提示感染 SARS-CoV-2 后可獲得持久的保護。試驗組患者出院后 1 年的 SARS-CoV-2 IgG 與 SARS-CoV-2 總抗體呈顯著正相關，原因在于 IgG 主要在病毒感染的中后期產生，維持時間長，在血清特異性抗體中占比最高[9]。
CD4+T 細胞為主要的輔助性 T 細胞，對促進 B 細胞增殖、分化具有一定作用；B 細胞則在 CD4+T 細胞的刺激下異化為漿細胞，進而產生抗體，故特異性抗體的動力學可能與細胞免疫功能密切相關。本研究結果顯示，SARS-CoV-2 IgG 與 CD4+T 細胞計數存在顯著的正相關性（P<0.05），而與免疫球蛋白、補體等體液免疫指標不相關（P均>0.05），提示在出院后 1 年，CD4+T 細胞計數越高的康復期新冠肺炎患者可能會獲得更持久的保護。
Zhao 等[16]發現，在新冠肺炎急性期，重癥患者相比非重癥患者體內有更高水平的特異性 IgG。王星等[9]的研究顯示，重癥患者在發病后 28～33 d 的 IgG 水平高于非重癥患者（P<0.05）。在發病后第 2 個月、第 3 個月及第 6 個月的隨訪期，重癥患者與非重癥患者 IgG 陽性率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10]。本研究結果顯示，重癥患者出院后 1 年的 SARS-CoV-2 IgG 及總抗體與非重癥患者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上述結果提示重癥患者在急性期及康復早期獲得了更加強烈的免疫反應，但維持的時間可能并不長久。病程中曾發生核酸“復陽”的患者在出院 1 年后的特異性 IgG 及總抗體高于未“復陽”者，但受限于樣本量偏小，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158，0.060）。有學者[17]認為，新冠肺炎患者在康復早期核酸“復陽”的一個主要原因在于體內病毒并未完全清除并存在低拷貝復制。筆者猜測，由于核酸“復陽”者體內病毒更不容易被清除，機體免疫系統與病毒的作用時間更長，故后期抗體衰減程度可能弱于未“復陽”者。
綜上所述，大部分新冠肺炎患者在出院后 1 年的特異性 IgG 抗體仍為陽性，總抗體量顯著高于疫苗接種者，提示感染 SARS-CoV-2 后可獲得持久的保護，但保護強度可能會隨時間逐漸削弱。病程中發生過核酸“復陽”患者的抗體衰減程度可能弱于未“復陽”者。在康復期患者中，SARS-CoV-2 IgG 的動力學可能與細胞免疫功能密切相關，若在后期放開對治愈后的新冠肺炎患者接種疫苗，更應該注意在免疫功能降低這類人群中的效果。本研究的樣本量偏小，期待后續在更大規模的樣本中進行研究，并延長觀察時間，進一步驗證本研究的結果并指導臨床。
利益沖突：無。
作者貢獻：趙本南負責論文設計、實施研究、數據整理與結果分析、論文初稿撰寫；鐘晶、周覓負責實施研究、數據收集；劉大鳳負責實施研究、修改論文；王冬梅和袁媛負責論文設計、結果解釋、論文審閱與修改。
由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冠狀病毒 2 型（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 2，SARS-CoV-2）引起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新冠肺炎，COVID-19）自 2019 年底被發現后在全世界快速傳播[1]，截至 2021 年 5 月 7 日 21 時，全球累計感染 SARS-CoV-2 患者已超過 1 億 5 600 萬人[2]。感染 SARS-CoV-2 后機體可產生特異性免疫力以抵抗再次感染，但保護期限尚不明確。Huang 等[3]的研究顯示，新冠肺炎患者出院半年后的血清中和抗體陽性率及滴度均較急性期顯著降低，研究者對康復期新冠肺炎患者可能再次感染 SARS-CoV-2 表示擔憂。新冠病毒疫苗接種技術指南（第一版）[4]指出，既往感染者可在 6 個月后接種 1 劑疫苗。SARS-CoV-2 IgG 是一種中和抗體，其在康復期患者體內的變化是研究熱點，但目前缺乏更長時間的隨訪結果。筆者總結了成都市 41 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在出院 1 年后的特異性 IgG 抗體及總抗體結果，并與我院接種了新冠病毒疫苗的健康職工進行比較，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臨床資料和分組
納入 2020 年 1～4 月在成都市公共衛生臨床醫療中心治愈出院并在出院后 1 年到我院復診的 41 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作為試驗組。男 18 例、女 23 例，年齡（47.83±12.95）歲。男性與女性患者年齡差異無統計學意義［（48.78±14.86）歲 vs.（47.09±11.54）歲，P=0.684］。其中 11 例在出院后的第 1 個月內核酸“復陽”并再次住院，復診時間統一選擇距離患者第 1 次出院后的 1 年［（365±38）d］。其中普通型 32 例、重型 5 例、危重型 4 例，將重型及危重型患者歸為重癥病例。試驗組病例納入標準：（1）在我國大陸地區感染患病；（2）年齡≥16 歲。排除標準：（1）無法取得聯系或拒絕隨訪者；（2）境外輸入患者；（3）有嚴重基礎疾病或行動不便者；（4）妊娠、腫瘤、長期使用激素等免疫抑制藥物者；（5）在復診前接種了新冠病毒疫苗者。隨機選取與試驗組病例年齡相近且接種了兩劑新冠病毒滅活疫苗（Vero 細胞；疫苗來源于北京生物制品研究所或北京科興中維生物技術有限公司）的本中心健康職工 40 人作為疫苗接種組，其中男 10 人、女 30 人，年齡（43.90±6.86）歲，兩組年齡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92）。檢測時間為接種第二劑新冠病毒疫苗后的 3～5 個月不等。比較兩組 SARS-CoV-2 特異性抗體結果。
1.2 研究方法
1.2.1 試驗組
采用單中心前瞻性隊列研究方法，收集以下資料：（1）一般臨床資料：年齡、性別、COVID-19 臨床分型、出院后是否發生過病毒核酸“復陽”；（2）出院后 1 年 SARS-CoV-2 特異性抗體（IgG 抗體、總抗體）、外周血細胞免疫指標（CD4+T 細胞計數、CD8+T 細胞計數、CD4+T/CD8+T、B 細胞計數、NK 細胞計數）及外周血體液免疫指標（非特異性免疫球蛋白、補體 C3、補體 C4）。
1.2.2 疫苗接種組
收集 2021 年體檢時的 SARS-CoV-2 特異性抗體（IgG 抗體、總抗體）結果。
1.3 主要儀器和試劑
血清 SARS-CoV-2 IgG 抗體使用邁克 i3000 全自動化學發光免疫分析儀及配套試劑盒檢測；總抗體使用萬泰 Caris200 全自動化學發光免疫分析儀及配套試劑盒檢測。SARS-CoV-2 IgG 抗體及總抗體的結果以 COI 表示（根據校準品的發光值計算出 cut-off 值，COI=樣本的發光值/cut-off 值）。判定標準：COI≥1.0 判定為陽性，<1.0 判定為陰性，標本的檢測、結果判定由檢驗專業人員嚴格按照說明書完成。外周血淋巴細胞亞群使用貝克曼 DXFLEX 流式細胞儀及配套試劑盒檢測；外周血免疫球蛋白、補體使用日立 LST 生化分析儀及來自邁克生物股份有限公司的配套試劑盒檢測。
1.4 新冠肺炎臨床分型
試驗組病例均曾在 1 年前確診新冠肺炎，即呼吸道 SARS-CoV-2 核酸檢測陽性且胸部 CT 提示肺部存在炎性病灶，臨床分型根據第 1 次住院時的情況并依據《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七版）》[5]統一校正。符合下列任何一條者為重型病例：（1）出現氣促，呼吸頻率≥30 次/min；（2）靜息狀態下，指血氧飽和度≤93%；（3）動脈血氧分壓（PaO2）/吸氧濃度（FiO2）≤300 mm Hg。符合以下情況之一者為危重型病例：（1）出現呼吸衰竭，且需要機械通氣；（2）出現休克；（3）合并其它器官功能衰竭需 ICU 監護治療。
1.5 統計學分析
使用 Excel 建立數據庫，數據錄入由雙人進行，并交叉核對，應用 SPSS 26.0 軟件對數據進行分析處理。計量資料進行正態性檢驗，服從正態分布的資料以均數±標準差（）描述，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非正態分布則以中位數（上下四分位數）［M（P25，P75）］描述，兩組間比較采用 Mann-Whitney U 檢驗。計數資料以例數（百分比）描述，組間比較采用 χ2 檢驗或 Fisher 確切概率法。2 個同時服從正態分布或呈輕微非正態分布的數值型變量的相關性分析采用 Pearson 相關分析；若其中 1 個變量呈嚴重非正態分布，則采用 Spearman 相關分析。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1.6 臨床試驗注冊和倫理審查
新冠肺炎康復期患者的隨訪研究在中國臨床試驗注冊中心注冊（注冊號：ChiCTR2000034563），注冊機構為成都市公共衛生臨床醫療中心。本研究已通過成都市公共衛生臨床醫療中心倫理委員會審批（批件號：PJ-K2020-06-01），研究對象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2 結果
2.1 非特異性免疫功能指標結果
男性患者 CD8+T 細胞計數高于女性患者（P=0.007），CD4+T/CD8+T（P=0.019）及免疫球蛋白 M（P=0.003）低于女性患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其余免疫功能指標在不同性別間的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試驗組 41 例患者非特異性免疫功能指標結果［/M（P25，P75）］
2.2 一般資料對 SARS-CoV-2 特異性抗體的影響
全組患者中，SARS-CoV-2 IgG 均值為 3.73 COI，SARS-CoV-2 IgG 陽性率為 80.5%（33/41）；總抗體中位數值為 86.10 COI。重癥患者與非重癥患者、男性與女性、病程中核酸“復陽”者與未“復陽”者的 SARS-CoV-2 IgG 陽性率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 均>0.05）。重癥與非重癥患者、男性與女性患者的 SARS-CoV-2 IgG 及總抗體量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 均>0.05）；病程中曾出現核酸“復陽”患者的 SARS-CoV-2 IgG 及總抗體量高于未“復陽”者，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均>0.05）；見表2。
表2
試驗組 41 例患者出院后 1 年的 SARS-CoV-2 IgG 及總抗體結果［例/例（%）//M（P25，P75）］
2.3 SARS-CoV-2 特異性抗體與免疫功能各指標間的相關性
SARS-CoV-2 IgG 與 SARS-CoV-2 總抗體量呈正相關（rs＝0.614，P<0.001）。CD4+T 細胞計數與 SARS-CoV-2 IgG 量存在正相關性（r=0.455，P=0.003），即新冠肺炎患者出院后 1 年的 CD4+T 細胞計數越高，特異性 IgG 抗體越高。余指標與 SARS-CoV-2 IgG 量不存在顯著相關性（P 均>0.05）。篩選的指標與 SARS-CoV-2 總抗體量均不存在顯著相關性（P 均>0.05）；見表3。
表3
試驗組 41 例患者特異性抗體與細胞免疫及體液免疫的相關性分析
2.4 兩組 SARS-CoV-2 特異性抗體比較
試驗組 SARS-CoV-2 IgG 陽性率、SARS-CoV-2 IgG 量及總抗體量均顯著高于疫苗接種組（P均<0.001）；見表4。
表4
兩組 SARS-CoV-2 特異性抗體比較［例（%）/M（P25，P75）］
3 討論
寧鐵林等[6]及蔣衛民等[7]的研究顯示天津和上海健康男性的 CD8+T 細胞計數高于女性，而 CD4+T/CD8+T 低于女性（P<0.05）。本研究顯示，新冠肺炎患者出院后 1 年的 CD8+T 細胞計數及 CD4+T/CD8+T 在不同性別間存在差異（P均<0.05）。以上研究結果提示不僅健康男性的 CD8+T 細胞計數高于女性，新冠肺炎男性康復后同樣如此。
特異性 IgG 是一種中和抗體，其陽性及高滴度多提示患者在病毒感染后可能獲得更長久的保護，了解新冠肺炎康復期患者的抗體動力學變化具有一定的臨床意義，且主要聚焦點在于抗體的持久性、衰減和持續時間。Long 等[8]的研究顯示，新冠肺炎患者在發病 17～19 d 時 IgG 陽性率達到 100%。王星等[9]的研究顯示，在發病后的 19～27 d IgG 陽性率達到峰值 100%，此后抗體陽性率開始下降。Liu 等[10]在對 52 例新冠肺炎患者的長期隨訪過程中發現，在發病后的第 2 個月、第 3 個月及第 6 個月，SARS-CoV-2 IgG 的陽性率仍保持在較高水平，分別為 88.5%、90.9%、95.5%。本研究中，80.5%（33/41）的患者在出院 1 年后 IgG 為陽性。上述研究結果提示可能所有的新冠肺炎患者均在病程中產生過特異性 IgG 抗體，且康復期患者體內的 IgG 陽性會持續很長時間。另一方面，關于康復期患者 SARS-CoV-2 IgG 滴度或濃度變化的報道相對較少。余珊等[11]的研究顯示，發病后 35～65 d 的 IgG 濃度低于急性期（P<0.05）；He 等[12]于 2020 年 6 月及 2020 年 10～12 月在對武漢大樣本量患者進行兩次后續隨訪中發現，IgG 的效價隨時間逐漸下降。遺憾的是，由于我們在前期隨訪中缺乏試劑盒，SARS-CoV-2 IgG 只采用了膠體金法定性檢測，故在本研究中無法得知試驗組 SARS-CoV-2 IgG 定量值的動態變化情況。
目前成都市居民接種的新冠病毒疫苗多為滅活疫苗。國藥集團滅活疫苗的Ⅰ/Ⅱ期臨床試驗結果顯示，在完成兩劑接種后 14 d，血清中和抗體轉化率為 97.6%[13]；公布的Ⅲ期試驗數據[14]顯示，中和抗體轉陽率為 99.52%，保護率為 79.34%。雖然新冠病毒疫苗的保護期限尚不明確，但有專家指出有效期可能在 6 個月以上[15]。評估新冠病毒疫苗保護力的一個重要因素在于接種者血清中和抗體的滴度情況，總抗體包含中和抗體，故總抗體的檢測結果可能對評估保護力有一定意義。本研究結果顯示，新冠肺炎患者出院 1 年后的總抗體、特異性 IgG 抗體陽性率均顯著高于接種疫苗后 3～5 個月的健康人群（P均<0.001），提示感染 SARS-CoV-2 后可獲得持久的保護。試驗組患者出院后 1 年的 SARS-CoV-2 IgG 與 SARS-CoV-2 總抗體呈顯著正相關，原因在于 IgG 主要在病毒感染的中后期產生，維持時間長，在血清特異性抗體中占比最高[9]。
CD4+T 細胞為主要的輔助性 T 細胞，對促進 B 細胞增殖、分化具有一定作用；B 細胞則在 CD4+T 細胞的刺激下異化為漿細胞，進而產生抗體，故特異性抗體的動力學可能與細胞免疫功能密切相關。本研究結果顯示，SARS-CoV-2 IgG 與 CD4+T 細胞計數存在顯著的正相關性（P<0.05），而與免疫球蛋白、補體等體液免疫指標不相關（P均>0.05），提示在出院后 1 年，CD4+T 細胞計數越高的康復期新冠肺炎患者可能會獲得更持久的保護。
Zhao 等[16]發現，在新冠肺炎急性期，重癥患者相比非重癥患者體內有更高水平的特異性 IgG。王星等[9]的研究顯示，重癥患者在發病后 28～33 d 的 IgG 水平高于非重癥患者（P<0.05）。在發病后第 2 個月、第 3 個月及第 6 個月的隨訪期，重癥患者與非重癥患者 IgG 陽性率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10]。本研究結果顯示，重癥患者出院后 1 年的 SARS-CoV-2 IgG 及總抗體與非重癥患者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上述結果提示重癥患者在急性期及康復早期獲得了更加強烈的免疫反應，但維持的時間可能并不長久。病程中曾發生核酸“復陽”的患者在出院 1 年后的特異性 IgG 及總抗體高于未“復陽”者，但受限于樣本量偏小，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158，0.060）。有學者[17]認為，新冠肺炎患者在康復早期核酸“復陽”的一個主要原因在于體內病毒并未完全清除并存在低拷貝復制。筆者猜測，由于核酸“復陽”者體內病毒更不容易被清除，機體免疫系統與病毒的作用時間更長，故后期抗體衰減程度可能弱于未“復陽”者。
綜上所述，大部分新冠肺炎患者在出院后 1 年的特異性 IgG 抗體仍為陽性，總抗體量顯著高于疫苗接種者，提示感染 SARS-CoV-2 后可獲得持久的保護，但保護強度可能會隨時間逐漸削弱。病程中發生過核酸“復陽”患者的抗體衰減程度可能弱于未“復陽”者。在康復期患者中，SARS-CoV-2 IgG 的動力學可能與細胞免疫功能密切相關，若在后期放開對治愈后的新冠肺炎患者接種疫苗，更應該注意在免疫功能降低這類人群中的效果。本研究的樣本量偏小，期待后續在更大規模的樣本中進行研究，并延長觀察時間，進一步驗證本研究的結果并指導臨床。
利益沖突：無。
作者貢獻：趙本南負責論文設計、實施研究、數據整理與結果分析、論文初稿撰寫；鐘晶、周覓負責實施研究、數據收集；劉大鳳負責實施研究、修改論文；王冬梅和袁媛負責論文設計、結果解釋、論文審閱與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