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本文： 龔蓓, 蘇勵, 孫鼎. 基于 VOSviewer 軟件的系統性紅斑狼瘡、干燥綜合征中藥處方可視化分析. 華西醫學, 2023, 38(6): 884-891. doi: 10.7507/1002-0179.202302159 復制
系統性紅斑狼瘡及干燥綜合征可共存于同一患者，兩者皆屬于復雜的自身免疫性疾病[1]。臨床主要使用糖皮質激素、免疫抑制劑等控制病情，患者往往因副作用而不能規律服用藥物，最后導致疾病進展。然而，祖國醫學積累了豐富的風濕病治療經驗，中西醫治療在風濕免疫性疾病的治療中相輔相成，取長補短，成為了當今醫學工作的熱點[2]。扶正法為主治療風濕病的理論根源于《黃帝內經》“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邪之所湊，其氣必虛”[3]。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風濕科（以下簡稱“我科”）陳湘君教授據此提出以扶正為主治療風濕病，臨床療效頗佳。近年來，大數據研究在醫學領域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其中，可視化分析將數據分析結果用形象直觀的方式展示出來，并從系統中挖掘出有用的信息[4]。目前我科扶正法治療風濕病僅有相關醫案總結及小樣本的臨床觀察[5-7]，本研究擬在前期研究基礎上采用大樣本、真實世界的研究方法，分析我科患者所用的中藥處方，以闡明扶正法為主治療系統性紅斑狼瘡、干燥綜合征的中藥處方應用特色；通過 VOSviewer 軟件對兩者中藥治療用藥規律進行可視化分析，以直觀反映實際臨床中中藥的使用情況，從而更好地指導臨床實踐。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資料
納入 2013 年 1 月－2021 年 7 月在我科病房住院且第一診斷為系統性紅斑狼瘡或干燥綜合征的患者的用藥信息，提取其中使用中藥處方的數據。
1.2 數據規范與錄入
進一步閱讀文獻內容提取有效方劑的具體組成，建立 Excel（版本 2304 Build 16.0.16327.20200）數據庫。以 2015 版《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8]為標準，將藥物按照功效、性味進行分類并對其名稱進行規范化處理，如赤白芍統一為赤芍、白芍。
1.3 數據分析
運用 Excel（版本 2304 Build 16.0.16327.20200）工具對使用頻次前 20 位的高頻藥物進行功效、性味、歸經分類統計，運用 VOSviewer 1.6.17.0 軟件對組成藥物進行項目密度圖分析、關聯強度分析和關聯性聚類。在項目密度圖中，中藥使用頻次越多則越接近黃色，出現頻次越少則越接近藍色，顏色從黃色，由綠色過渡到藍色。關聯強度表示兩個個體之間的關系，即讓高相似度的個體盡可能地聚在一起，而相似度小的個體盡可能地分開。在聚類分析圖中，節點與字體的大小取決于該節點的權重，權重越大，字體與節點越大；節點間的連線表示節點間曾經共同出現過的次數。
2 結果
2.1 總體用藥分析
納入共計 3689 例次住院患者的用藥信息，提取了 69167 條使用中藥處方的數據。其中第一診斷為系統性紅斑狼瘡的患者共 1844 例次，提取了 43878 條使用中藥的數據；第一診斷為干燥綜合征的患者共 1845 例次，提取了 25289 條使用中藥的數據。將兩類疾病患者的用藥數據歸納整理，用藥情況如圖1、2 所示。
圖1
系統性紅斑狼瘡總體用藥情況項目密度圖
圖2
干燥綜合征總體用藥情況項目密度圖
2.2 主要藥對組合情況
提取兩類疾病中使用頻次前 20 位的藥對，如表1。
表1
兩類疾病藥對及關聯強度表
2.3 高頻藥物分析
2.3.1 系統性紅斑狼瘡
系統性紅斑狼瘡患者的處方共 2445 張，取其頻次≥5 次的中藥，共 343 味中藥，總頻數為 41524 次。使用頻次前 20 位的藥物共計出現頻次 13157 次，占頻次≥5 次的中藥總體用藥的 31.69%（13157/41524）。對此 20 味中藥的功效、性味、歸經進行分析，此 20 味中藥按功效以活血化瘀藥、補氣藥、清熱解毒藥為主，藥味以甘、苦、辛為主，藥性以寒、溫、平為主，歸經以脾、肝、胃為主。見表2、圖3。
表2
系統性紅斑狼瘡前 20 味高頻藥物表
圖3
系統性紅斑狼瘡前 20 味高頻藥物功效、藥味、藥性、歸經占比圖
a. 功效（
2.3.2 干燥綜合征
干燥綜合征患者的方劑共有 1388 張，頻次≥5 次的中藥共 310 味，總頻數為 24076 次。用藥頻次排名前 20 位的藥物出現頻次共計 7072 次，占頻次≥5 次的中藥總體用藥的 29.37%（7072/24076）。對此 20 味中藥的功效、性味、歸經進行分析，此 20 味中藥按功效以活血化瘀藥、補氣藥、利水消腫藥、補陰藥為主，藥味以甘、苦、辛為主，藥性以微寒、寒、溫為主，歸經以脾、胃、肝為主。見表3、圖4。
表3
干燥綜合征前 20 味高頻藥物表
圖4
干燥綜合征前 20 味高頻藥物功效、藥味、藥性、歸經占比圖
a. 功效（
2.4 聚類分析
2.4.1 系統性紅斑狼瘡
系統性紅斑狼瘡患者中藥主要分為 3 個聚類，具體見圖5。紅色聚類主要藥物為半夏、柴胡、白術、澤瀉、牛膝、郁金、茯苓、雞內金、蒼術、鉤藤、薏苡仁、薏苡根、菟絲子、積雪草，藍色聚類主要藥物為川芎、當歸、防風、雞血藤、白芍、路路通、延胡索、莪術、生白術、黃芪，綠色聚類主要藥物為浙貝母、黃芩、甘草、丹參、玉竹、地黃、白花蛇舌草、牡蒿、土茯苓、牡丹皮、金櫻子。
圖5
系統性紅斑狼瘡用藥聚類分析圖
2.4.2 干燥綜合征
干燥綜合征患者中藥主要分為 2 個聚類，具體見圖6。紅色聚類主要藥物為半夏、柴胡、川芎、莪術、郁金、澤瀉、葛根、茯神、天麻、白術、牛膝、薏苡仁、茯苓、雞血藤、雞內金、當歸、黃芪，綠色聚類藥物主要為鉤藤、黃芩、甘草、浙貝母、積雪草、丹參、地黃、延胡索、白花蛇舌草、白芍、北沙參、南沙參、蘆根。
圖6
干燥綜合征用藥聚類分析圖
3 討論
3.1 系統性紅斑狼瘡研究結果分析
3.1.1 病因病機
系統性紅斑狼瘡是一種慢性炎癥性自身免疫性疾病，往往因補體功能缺陷，導致免疫復合物沉積在靶器官，引起多組織器官損傷[9-10]。其臨床表現主要為血液系統損害、關節炎、蝶形紅斑、腎病和發熱等。在歷代中醫古籍記載中該病無明確的病名，《金匱要略》云“陽毒之為病，面赤斑斑如錦紋，咽喉痛”和“陰毒之為病，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11]，根據其不同的臨床癥狀，有“痹證、陰陽毒、紅蝴蝶瘡”等多種病名。系統性紅斑狼瘡患者基本病因為先天稟賦不足，肝腎本虛；或情志久郁，郁而化火，耗傷肝腎之陰；或接觸某些化學毒物，損傷氣血陰陽，加之外感濕熱毒，或暴曬日光，或飲食不節，濕熱內生，兩熱相搏，經脈痹阻，致使氣血陰陽逆亂，毒瘀互結，故“氣陰兩虛、毒瘀互結”是其基本病機，而其主要的病位在肝、腎[12]。
3.1.2 治則治法及用藥
系統性紅斑狼瘡主要病機為“氣陰兩虛、毒瘀互結”，故我們以“益氣養陰，解毒化瘀”為其基本治則。在高頻藥物使用的統計中，我們發現，使用頻次靠前的 3 類中藥分別是活血化瘀藥、補氣藥、清熱解毒藥。這也完全符合疾病的治療原則，在實際治療中，我們尤為重視滋養肝腎，清熱解毒，而在整個疾病斗爭的過程中，久病必虛，久病必瘀，我們將扶正法及活血化瘀也貫穿始終，在祛邪的同時注重扶正。
系統性紅斑狼瘡高頻中藥的性味分別以寒、溫、平和甘、苦、辛為主，其中寒、苦能清熱燥濕；甘、溫能補虛、緩急止痛；辛能行氣行血；平能調和陰陽。在歸經上一共涉及了 10 條經絡，其中以脾、肝、胃經為主。而這點似乎與系統性紅斑狼瘡的病位從屬于“肝、腎”不同，腎經排于之后，這點也提示我們，在實際的患者治療中，患者的“脾和胃”更加受到重視。筆者認為這可能和患者長期使用激素、免疫抑制劑等有關，此類藥物都損害患者正氣，易導致患者脾虛氣滯，飲食停滯，又再次加重了患者正氣不足的情況，而這點也和我科蘇勵教授的“健脾實衛，益氣固表”的治療思路相一致，蘇教授常以玉屏風散加味，以增強機體的衛外機能，黃芪常規劑量為 30 g，氣虛甚者可用至 60 g，再佐以生白術、防風。陰虛內熱者常以二至丸（女貞子、墨旱蓮）滋補腎陰、涼血補血。女貞子、墨旱蓮常用量為 15 g，便干者女貞子可用至 30 g，再根據兼證可予玉竹、南沙參、北沙參、石斛養陰生津；杜仲、桑寄生、狗脊補益肝腎，何首烏補肝腎、益精血。血瘀者常以紅花、丹參、三氣、川芎、蒲黃、三棱活血化瘀。熱毒內擾者常以白花蛇舌草、青蒿、知母、生石膏、牡丹皮、赤芍等清熱解毒涼血[13]。
3.1.3 聚類分析
藍色聚類以補氣藥、補血藥、活血化瘀藥為主，大致符合經典方玉屏風散，又在扶正的基礎上佐以活血化瘀，符合系統性紅斑狼瘡主要病機；綠色聚類以清熱藥、活血化瘀藥為主，其中用藥符合我科協定方“紅斑清熱方”和“補腎固經方”，以滋補肝腎、解毒護陰、清泄瘀毒為主；紅色聚類以活血化瘀藥、利水消腫藥、發散風熱藥和消食藥為主，其組成符合我科協定方“健脾二苓方”的用藥，再佐以活血化瘀治療。
3.2 干燥綜合征研究結果分析
3.2.1 病因病機
干燥綜合征是以淋巴細胞浸潤為病理基礎，以外分泌腺病變為主的全身慢性炎癥性自身免疫性疾病，其最嚴重的三大癥狀是干燥癥狀、關節肌肉疼痛及乏力[14-15]。傳統醫學典籍中，我們不能找到關于干燥綜合征的相關病名記載，劉河間也曾有云“諸澀枯涸，干勁皴竭，皆屬于燥”[16]，進一步論述了何為“燥”；李時珍亦云“上燥則消，下燥則結，筋燥則弱，皮燥則揭，肉燥則裂，骨燥則枯，肺燥則痿……”[17]，故根據患者癥狀以口干、眼干、皮膚干為主，后人將其歸納至“燥痹”的范疇，系津液虧虛，散布失司所致。其主要病機為“陰虛燥熱”，病位在“肺、胃、肝、腎”[18]。
3.2.2 治則治法及用藥
干燥綜合征屬于“燥痹”，其主要病機為“陰虛燥熱”，遵循《內經》“燥者，潤之，濡之”[19]的原則，故治療上以“養陰清熱、生津潤燥”為主，治療時多以沙參麥冬湯、益胃湯為主，選方重用南沙參、北沙參、天冬、麥冬、生地黃、石斛、玉竹、天花粉、蘆根、甘草等，其中天冬與麥冬同用，劑量可達 30 g；兼有肝腎虧虛者，治宜滋補肝腎，治療時多以大補陰丸為主，選方重用熟地黃、龜甲、牡蠣、鱉甲等；兼有肺脾氣虧者，治宜健脾益氣，治療時多以補中益氣湯為主，選方重用生黃芪、生白術、山藥、太子參，同時佐以菟絲子、枸杞、肉蓯蓉等以求“陽中求陰”；兼瘀血阻絡者，治宜活血通絡，常用藥物有丹參、當歸、雞血藤等[20]。
干燥綜合征高頻中藥性味分別以微寒、寒、溫和甘、苦、辛為主，甘、溫能補虛、緩急止痛；辛能行氣行血，寒、苦能清熱燥濕。古人云“治火可用苦寒，治燥必用甘寒”[21]，故治療干燥綜合征宜用甘、苦、寒之品。此外，在藥味的統計中，如仲景之謂“酸甘化陰”[22]，酸和甘的結合也非常重要，酸可斂陰生津，甘能益氣生津。本研究總結，干燥綜合征在歸經上一共涉及了 11 條經絡，其中以脾、胃、肝、肺經為主。干燥綜合征久病遷延，虛實夾雜或本虛標實或虛為主，日久則臟腑功能失調，故在治療中，我們應多臟腑結合治療。
3.2.3 聚類分析
綠色聚類以補陰藥、活血化瘀藥、清熱藥為主，符合我科協定方“養陰潤燥方”基本組成藥物，以“養陰潤燥、酸甘生津”為主；紅色聚類以補氣藥、活血化瘀藥和利水消腫藥為主，其用藥符合我科協定方“健脾二苓方”和“玉屏風散”相結合，體現了干燥綜合征久病遷延，我們應當注重補虛的治療原則。
綜上所述，中醫藥治療系統性紅斑狼瘡、干燥綜合征兩類疾病，因患者病程皆較長，在我科實際臨床中，皆采用了以扶正法為主、扶正祛邪相結合的診治策略，本研究可視化分析結果可以為臨床用藥提供辨證思路，從而指導我們目前的臨床實踐。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系統性紅斑狼瘡及干燥綜合征可共存于同一患者，兩者皆屬于復雜的自身免疫性疾病[1]。臨床主要使用糖皮質激素、免疫抑制劑等控制病情，患者往往因副作用而不能規律服用藥物，最后導致疾病進展。然而，祖國醫學積累了豐富的風濕病治療經驗，中西醫治療在風濕免疫性疾病的治療中相輔相成，取長補短，成為了當今醫學工作的熱點[2]。扶正法為主治療風濕病的理論根源于《黃帝內經》“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邪之所湊，其氣必虛”[3]。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風濕科（以下簡稱“我科”）陳湘君教授據此提出以扶正為主治療風濕病，臨床療效頗佳。近年來，大數據研究在醫學領域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其中，可視化分析將數據分析結果用形象直觀的方式展示出來，并從系統中挖掘出有用的信息[4]。目前我科扶正法治療風濕病僅有相關醫案總結及小樣本的臨床觀察[5-7]，本研究擬在前期研究基礎上采用大樣本、真實世界的研究方法，分析我科患者所用的中藥處方，以闡明扶正法為主治療系統性紅斑狼瘡、干燥綜合征的中藥處方應用特色；通過 VOSviewer 軟件對兩者中藥治療用藥規律進行可視化分析，以直觀反映實際臨床中中藥的使用情況，從而更好地指導臨床實踐。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資料
納入 2013 年 1 月－2021 年 7 月在我科病房住院且第一診斷為系統性紅斑狼瘡或干燥綜合征的患者的用藥信息，提取其中使用中藥處方的數據。
1.2 數據規范與錄入
進一步閱讀文獻內容提取有效方劑的具體組成，建立 Excel（版本 2304 Build 16.0.16327.20200）數據庫。以 2015 版《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8]為標準，將藥物按照功效、性味進行分類并對其名稱進行規范化處理，如赤白芍統一為赤芍、白芍。
1.3 數據分析
運用 Excel（版本 2304 Build 16.0.16327.20200）工具對使用頻次前 20 位的高頻藥物進行功效、性味、歸經分類統計，運用 VOSviewer 1.6.17.0 軟件對組成藥物進行項目密度圖分析、關聯強度分析和關聯性聚類。在項目密度圖中，中藥使用頻次越多則越接近黃色，出現頻次越少則越接近藍色，顏色從黃色，由綠色過渡到藍色。關聯強度表示兩個個體之間的關系，即讓高相似度的個體盡可能地聚在一起，而相似度小的個體盡可能地分開。在聚類分析圖中，節點與字體的大小取決于該節點的權重，權重越大，字體與節點越大；節點間的連線表示節點間曾經共同出現過的次數。
2 結果
2.1 總體用藥分析
納入共計 3689 例次住院患者的用藥信息，提取了 69167 條使用中藥處方的數據。其中第一診斷為系統性紅斑狼瘡的患者共 1844 例次，提取了 43878 條使用中藥的數據；第一診斷為干燥綜合征的患者共 1845 例次，提取了 25289 條使用中藥的數據。將兩類疾病患者的用藥數據歸納整理，用藥情況如圖1、2 所示。
圖1
系統性紅斑狼瘡總體用藥情況項目密度圖
圖2
干燥綜合征總體用藥情況項目密度圖
2.2 主要藥對組合情況
提取兩類疾病中使用頻次前 20 位的藥對，如表1。
表1
兩類疾病藥對及關聯強度表
2.3 高頻藥物分析
2.3.1 系統性紅斑狼瘡
系統性紅斑狼瘡患者的處方共 2445 張，取其頻次≥5 次的中藥，共 343 味中藥，總頻數為 41524 次。使用頻次前 20 位的藥物共計出現頻次 13157 次，占頻次≥5 次的中藥總體用藥的 31.69%（13157/41524）。對此 20 味中藥的功效、性味、歸經進行分析，此 20 味中藥按功效以活血化瘀藥、補氣藥、清熱解毒藥為主，藥味以甘、苦、辛為主，藥性以寒、溫、平為主，歸經以脾、肝、胃為主。見表2、圖3。
表2
系統性紅斑狼瘡前 20 味高頻藥物表
圖3
系統性紅斑狼瘡前 20 味高頻藥物功效、藥味、藥性、歸經占比圖
a. 功效（
2.3.2 干燥綜合征
干燥綜合征患者的方劑共有 1388 張，頻次≥5 次的中藥共 310 味，總頻數為 24076 次。用藥頻次排名前 20 位的藥物出現頻次共計 7072 次，占頻次≥5 次的中藥總體用藥的 29.37%（7072/24076）。對此 20 味中藥的功效、性味、歸經進行分析，此 20 味中藥按功效以活血化瘀藥、補氣藥、利水消腫藥、補陰藥為主，藥味以甘、苦、辛為主，藥性以微寒、寒、溫為主，歸經以脾、胃、肝為主。見表3、圖4。
表3
干燥綜合征前 20 味高頻藥物表
圖4
干燥綜合征前 20 味高頻藥物功效、藥味、藥性、歸經占比圖
a. 功效（
2.4 聚類分析
2.4.1 系統性紅斑狼瘡
系統性紅斑狼瘡患者中藥主要分為 3 個聚類，具體見圖5。紅色聚類主要藥物為半夏、柴胡、白術、澤瀉、牛膝、郁金、茯苓、雞內金、蒼術、鉤藤、薏苡仁、薏苡根、菟絲子、積雪草，藍色聚類主要藥物為川芎、當歸、防風、雞血藤、白芍、路路通、延胡索、莪術、生白術、黃芪，綠色聚類主要藥物為浙貝母、黃芩、甘草、丹參、玉竹、地黃、白花蛇舌草、牡蒿、土茯苓、牡丹皮、金櫻子。
圖5
系統性紅斑狼瘡用藥聚類分析圖
2.4.2 干燥綜合征
干燥綜合征患者中藥主要分為 2 個聚類，具體見圖6。紅色聚類主要藥物為半夏、柴胡、川芎、莪術、郁金、澤瀉、葛根、茯神、天麻、白術、牛膝、薏苡仁、茯苓、雞血藤、雞內金、當歸、黃芪，綠色聚類藥物主要為鉤藤、黃芩、甘草、浙貝母、積雪草、丹參、地黃、延胡索、白花蛇舌草、白芍、北沙參、南沙參、蘆根。
圖6
干燥綜合征用藥聚類分析圖
3 討論
3.1 系統性紅斑狼瘡研究結果分析
3.1.1 病因病機
系統性紅斑狼瘡是一種慢性炎癥性自身免疫性疾病，往往因補體功能缺陷，導致免疫復合物沉積在靶器官，引起多組織器官損傷[9-10]。其臨床表現主要為血液系統損害、關節炎、蝶形紅斑、腎病和發熱等。在歷代中醫古籍記載中該病無明確的病名，《金匱要略》云“陽毒之為病，面赤斑斑如錦紋，咽喉痛”和“陰毒之為病，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11]，根據其不同的臨床癥狀，有“痹證、陰陽毒、紅蝴蝶瘡”等多種病名。系統性紅斑狼瘡患者基本病因為先天稟賦不足，肝腎本虛；或情志久郁，郁而化火，耗傷肝腎之陰；或接觸某些化學毒物，損傷氣血陰陽，加之外感濕熱毒，或暴曬日光，或飲食不節，濕熱內生，兩熱相搏，經脈痹阻，致使氣血陰陽逆亂，毒瘀互結，故“氣陰兩虛、毒瘀互結”是其基本病機，而其主要的病位在肝、腎[12]。
3.1.2 治則治法及用藥
系統性紅斑狼瘡主要病機為“氣陰兩虛、毒瘀互結”，故我們以“益氣養陰，解毒化瘀”為其基本治則。在高頻藥物使用的統計中，我們發現，使用頻次靠前的 3 類中藥分別是活血化瘀藥、補氣藥、清熱解毒藥。這也完全符合疾病的治療原則，在實際治療中，我們尤為重視滋養肝腎，清熱解毒，而在整個疾病斗爭的過程中，久病必虛，久病必瘀，我們將扶正法及活血化瘀也貫穿始終，在祛邪的同時注重扶正。
系統性紅斑狼瘡高頻中藥的性味分別以寒、溫、平和甘、苦、辛為主，其中寒、苦能清熱燥濕；甘、溫能補虛、緩急止痛；辛能行氣行血；平能調和陰陽。在歸經上一共涉及了 10 條經絡，其中以脾、肝、胃經為主。而這點似乎與系統性紅斑狼瘡的病位從屬于“肝、腎”不同，腎經排于之后，這點也提示我們，在實際的患者治療中，患者的“脾和胃”更加受到重視。筆者認為這可能和患者長期使用激素、免疫抑制劑等有關，此類藥物都損害患者正氣，易導致患者脾虛氣滯，飲食停滯，又再次加重了患者正氣不足的情況，而這點也和我科蘇勵教授的“健脾實衛，益氣固表”的治療思路相一致，蘇教授常以玉屏風散加味，以增強機體的衛外機能，黃芪常規劑量為 30 g，氣虛甚者可用至 60 g，再佐以生白術、防風。陰虛內熱者常以二至丸（女貞子、墨旱蓮）滋補腎陰、涼血補血。女貞子、墨旱蓮常用量為 15 g，便干者女貞子可用至 30 g，再根據兼證可予玉竹、南沙參、北沙參、石斛養陰生津；杜仲、桑寄生、狗脊補益肝腎，何首烏補肝腎、益精血。血瘀者常以紅花、丹參、三氣、川芎、蒲黃、三棱活血化瘀。熱毒內擾者常以白花蛇舌草、青蒿、知母、生石膏、牡丹皮、赤芍等清熱解毒涼血[13]。
3.1.3 聚類分析
藍色聚類以補氣藥、補血藥、活血化瘀藥為主，大致符合經典方玉屏風散，又在扶正的基礎上佐以活血化瘀，符合系統性紅斑狼瘡主要病機；綠色聚類以清熱藥、活血化瘀藥為主，其中用藥符合我科協定方“紅斑清熱方”和“補腎固經方”，以滋補肝腎、解毒護陰、清泄瘀毒為主；紅色聚類以活血化瘀藥、利水消腫藥、發散風熱藥和消食藥為主，其組成符合我科協定方“健脾二苓方”的用藥，再佐以活血化瘀治療。
3.2 干燥綜合征研究結果分析
3.2.1 病因病機
干燥綜合征是以淋巴細胞浸潤為病理基礎，以外分泌腺病變為主的全身慢性炎癥性自身免疫性疾病，其最嚴重的三大癥狀是干燥癥狀、關節肌肉疼痛及乏力[14-15]。傳統醫學典籍中，我們不能找到關于干燥綜合征的相關病名記載，劉河間也曾有云“諸澀枯涸，干勁皴竭，皆屬于燥”[16]，進一步論述了何為“燥”；李時珍亦云“上燥則消，下燥則結，筋燥則弱，皮燥則揭，肉燥則裂，骨燥則枯，肺燥則痿……”[17]，故根據患者癥狀以口干、眼干、皮膚干為主，后人將其歸納至“燥痹”的范疇，系津液虧虛，散布失司所致。其主要病機為“陰虛燥熱”，病位在“肺、胃、肝、腎”[18]。
3.2.2 治則治法及用藥
干燥綜合征屬于“燥痹”，其主要病機為“陰虛燥熱”，遵循《內經》“燥者，潤之，濡之”[19]的原則，故治療上以“養陰清熱、生津潤燥”為主，治療時多以沙參麥冬湯、益胃湯為主，選方重用南沙參、北沙參、天冬、麥冬、生地黃、石斛、玉竹、天花粉、蘆根、甘草等，其中天冬與麥冬同用，劑量可達 30 g；兼有肝腎虧虛者，治宜滋補肝腎，治療時多以大補陰丸為主，選方重用熟地黃、龜甲、牡蠣、鱉甲等；兼有肺脾氣虧者，治宜健脾益氣，治療時多以補中益氣湯為主，選方重用生黃芪、生白術、山藥、太子參，同時佐以菟絲子、枸杞、肉蓯蓉等以求“陽中求陰”；兼瘀血阻絡者，治宜活血通絡，常用藥物有丹參、當歸、雞血藤等[20]。
干燥綜合征高頻中藥性味分別以微寒、寒、溫和甘、苦、辛為主，甘、溫能補虛、緩急止痛；辛能行氣行血，寒、苦能清熱燥濕。古人云“治火可用苦寒，治燥必用甘寒”[21]，故治療干燥綜合征宜用甘、苦、寒之品。此外，在藥味的統計中，如仲景之謂“酸甘化陰”[22]，酸和甘的結合也非常重要，酸可斂陰生津，甘能益氣生津。本研究總結，干燥綜合征在歸經上一共涉及了 11 條經絡，其中以脾、胃、肝、肺經為主。干燥綜合征久病遷延，虛實夾雜或本虛標實或虛為主，日久則臟腑功能失調，故在治療中，我們應多臟腑結合治療。
3.2.3 聚類分析
綠色聚類以補陰藥、活血化瘀藥、清熱藥為主，符合我科協定方“養陰潤燥方”基本組成藥物，以“養陰潤燥、酸甘生津”為主；紅色聚類以補氣藥、活血化瘀藥和利水消腫藥為主，其用藥符合我科協定方“健脾二苓方”和“玉屏風散”相結合，體現了干燥綜合征久病遷延，我們應當注重補虛的治療原則。
綜上所述，中醫藥治療系統性紅斑狼瘡、干燥綜合征兩類疾病，因患者病程皆較長，在我科實際臨床中，皆采用了以扶正法為主、扶正祛邪相結合的診治策略，本研究可視化分析結果可以為臨床用藥提供辨證思路，從而指導我們目前的臨床實踐。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