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本文： 黃欣, 劉琴, 李月月, 方波, 楊博, 盛露露. 青春發育進程與情緒行為關系的系統評價. 中國循證醫學雜志, 2020, 20(9): 1052-1058. doi: 10.7507/1672-2531.202004026 復制
青春期是童年期向成人期過渡的階段，在此階段青少年個體外表日漸成熟，需適應社會要求的提高和社會期望的增加，不可避免地出現對立違抗心理和行為[1]。現有研究結果多提示青春發育的啟動（即青春發動時相）與青少年抑郁、焦慮、攻擊行為、違法行為、物質濫用等情緒行為問題或癥狀相關[2-6]。
青春發育是一個持續過程，不僅包括青春發育的啟動，也包括其發展進程的速度和軌跡規律。不僅青春發動時相對情緒行為有影響，青春發育進程也可能與情緒行為問題有關。目前研究者們多用青春發育速度來描述青春發育進程的快慢，研究其與青少年情緒行為的關系。青春發育速度指個體在發育成熟過程中經歷多個發育階段的進展速度[7]，可通過≥2 個身體生長和（或）性成熟的縱向測量來評估[8]。相對于青春發育速度，青春發育軌跡更加系統、全面地描述了個體從青春發育啟動到成熟的變化進程。與青春發育速度不同，青春發育軌跡需要至少 3 次身體生長和/或性成熟的縱向測量數據[9]，并通過統計模型來評估。近年來，關于青春發育速度與青少年心理行為關系的研究證據日漸增加，但具體涉及哪些情緒和（或）行為問題尚不清楚，發育速度和（或）軌跡對各種情緒行為問題的影響如何，兩者關系是否存在性別差異也尚不明確。2019 年，Cheng 等[8]對青春發育速度的研究現狀及其與青少年健康相關結局的關系進行了系統評價，發現較快的青春發育速度與至少一個心理健康指標有關。但該研究主要關注青春發育速度本身的研究現狀及其與健康相關指標的關系，并未全面檢索青春發育速度與青少年心理行為相關的研究，也未檢索青春發育軌跡與青少年心理行為相關的研究。故本研究全面檢索青少年青春發育速度及發育軌跡與情緒行為關系相關的研究，系統評價青春發育速度及發育軌跡對青少年情緒行為的影響。
1 資料與方法
1.1 納入與排除標準
1.1.1 研究類型
隊列研究，調查次數≥2 次。
1.1.2 研究對象
6～20 歲的兒童、青少年，性別不限。
1.1.3 暴露因素
與至少一項情緒或行為問題有關的青春發育速度或軌跡。
1.1.4 結局指標
研究報告青春發育速度/軌跡的分析結果；情緒/行為問題包括采用量表或問卷評估的情緒、行為問題或其他臨床診斷的心理行為問題。
1.1.5 排除標準
① 重復發表的研究；② 非中、英文文獻；③ 心理行為問題的測量或診斷在青春發育指標測量之前。
1.2 文獻檢索策略
計算機檢索 CBM、VIP、CNKI、WanFang Data、PubMed、Web of Science、OVID 和 EBSCO 數據庫，搜集青春發育速度或發育軌跡與青春期情緒行為關系的臨床研究，檢索時限均從建庫到 2019 年 12 月 31 日。追溯納入文獻的參考文獻，以補充獲取相關文獻。計算機檢索采用自由詞與主題詞相結合的方式進行，并根據各數據庫的特點與情況進行調整。中文檢索關鍵詞包括：青春發育、性發育、心理、情緒、行為、焦慮、抑郁等；英文檢索包括：adolescent、adolescen* development、puberty、sexual maturation、growth spurt、pubert*、pubertal growth、pubert* develop*、pubert* maturation、growth model*、secondary sexual development、pubert* transition、velocit*、tempo、rate、speed、duration*、intensity、emotion、mental health、mood、psycho*、depression、anxiety、behavior problem 等。以 Web of Science 數據庫為例，其具體檢索策略見框 1。
1.3 文獻篩選與資料提取
由 2 名研究者獨立篩選文獻、提取資料并交叉核對。如有分歧，則通過討論或與第三方協商解決。文獻篩選時首先閱讀文題，在排除明顯不相關的文獻后，進一步閱讀摘要和全文以確定是否納入。如有需要，通過郵件、電話聯系原始研究作者獲取未確定但對本研究非常重要的信息。資料提取內容包括：① 納入研究的基本信息；② 研究方法：隨訪次數、隨訪頻率、青春發育評價的指標，青春發育速度/發育軌跡的評價方法等；③ 結局指標：情緒行為指標、青春發育速度/軌跡與情緒行為的關系。
1.4 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評價
由 2 名研究者獨立采用 NOS（Newcastle-Ottawa Scale）量表[10]評價納入隊列研究的偏倚風險，并交叉核對結果。NOS 評分≥7 分認為研究質量較好[11]。
1.5 系統評價
由于納入研究測量情緒行為的工具（量表）各不相同，且大部分研究直接通過統計模型來評估青春發育速度與情緒行為問題的關系，無法進行合并，僅對納入研究的結局指標進行定性分析。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初檢共獲得文獻 6 305 篇，經逐層篩選，最終納入文獻 15 篇[7, 9, 12-24]，包括 14 個隊列研究。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見圖 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2.2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見表 1。納入研究包括 16 961 例兒童、青少年，其中 55.5% 為女童。第二性征的 Tanner 分期是最常用的評價青春發育的指標（n=9）[7, 14, 16-21, 23, 24]；其次為青春期發育量表（PDS）評分（n=7）[7, 9, 12, 13, 15, 16, 22]。13 個研究涉及青春發育速度[7, 12-24]，其中 9 個采用統計模型評價[7, 12-14, 17, 19-22, 24]，4 個計算隨訪期間青春發育指標的增長情況[15, 16, 18, 23]；僅 1 個關注發育軌跡[9]，采用軌跡分析模型（group-based trajectory model，GBTM）進行分析[9]。6 個研究的結局指標涉及情緒問題[7, 12, 15, 16, 20, 23]，10 個涉及行為問題[9, 12-14, 17-19, 21, 22, 24]。
表1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2.3 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評價結果
結果見表 2。
表2
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評價結果（分）
2.4 青春發育速度與情緒行為問題
2.4.1 青春發育速度與情緒問題
6 個研究[7, 12, 15, 16, 20, 23]分析了青春發育速度與情緒問題的關系，其中 4 個研究[7, 12, 15, 20]以抑郁作為結局指標，另外 2 個分別以情感波動[16]和青少年自我形象問卷的沖動控制、情緒基調、身體形象和適應[23]作為結局指標。4 個研究[7, 12, 15, 20]報告了女童青春發育速度與抑郁的關系，其中 3 個[12, 15, 20]未發現二者有顯著聯系，但 Keenan 等[7]發現，青春發育速度較快的女童在 10 歲和 13～17 歲時的抑郁水平更低，10～13 歲時的抑郁水平更高。3 個研究[12, 15, 20]報告了男童青春發育速度與抑郁的關系，其中 2 個研究[15, 20]發現較快的青春發育速度與較高的抑郁水平和更快的抑郁增加顯著相關；但 Beltz 等[12]未發現二者的關聯。此外，Slap 等[23]發現乳房發育速度較快的女童身體形象和適應的得分更高。Klipker 等[16]研究結果顯示，男童青春發育速度越快，其情感波動越大。
2.4.2 青春發育速度與行為問題
9 個研究[12-14, 17-19, 21, 22, 24]涉及青春發育速度與行為問題的關系，包括內化問題、外化問題[12, 18]、物質濫用[12, 13, 19, 24]、注意力問題[14, 18]、自我控制[14, 22]、初次性行為年齡[12]、不良行為[17]、品行障礙[12]和同伴關系[21]等。
6 個研究[12, 14, 17, 18, 22, 24]報告了女童青春發育速度與行為問題的關系。2 個研究[12, 18]報告了青春發育速度與女童內化和外化問題的關系，Laitinen-Krispijn 等[18]發現女童青春發育速度越快，其內化和外化問題得分越低；但 Beltz 等[12]未發現兩者的關聯。2 個研究[14, 18]報告了青春發育速度與女童注意力問題的關系，Laitinen-Krispijn 等[18]發現女童青春發育速度越快，其注意力問題得分越低；但 Chaku 等[14]認為兩者無顯著關聯。2 個研究涉及物質濫用[12, 24]，Beltz 等[12]發現青春發育速度與物質濫用沒有顯著關聯；但 Wilson 等[24]發現青春發育速度較快的女孩適度飲酒的年齡顯著早于發育較慢的女孩。青春發育速度與女童自我控制關系的研究結果一致，納入的 2 個研究[14, 22]均未發現兩者有顯著關聯。此外，關于青春發育速度與女童初次性行為[12]和不良行為[17]的關系均只有 1 個研究，結果發現發育速度較快的女童更早發生性行為[12]，且更容易發生不良行為[17]。
8 個研究[12-14, 17-19, 21, 22]報告了男童青春發育速度與行為問題的關系。2 個研究[12, 18]報告了青春發育速度與男童內化和外化問題的關系，Laitinen-Krispijn 等[18]發現男童青春發育速度越快，其內化和外化問題得分越低；但 Beltz 等[12]未發現二者的關聯。2 個研究[14, 18]報告了男童青春發育速度與注意力問題的關系，Laitinen-Krispijn 等[18]發現發育速度越快的男童注意力問題得分越低；但 Chaku 等[14]發現二者無顯著關聯。3 個研究[12, 13, 19]涉及男童青春發育速度與物質濫用的關系，其中 2 個[12, 19]未發現二者之間的關聯，1 個[13]認為 11～13 歲較快的青春發育速度可預測青春期中后期更高的大麻使用頻率和更多的藥物嘗試數量及物質濫用問題。納入的 2 個[14, 22]青春發育速度與男童自我控制關系研究均未發現兩者有顯著聯系。此外，關于青春發育速度與男童同伴關系[21]和不良行為[17]的關系皆僅有 1 個研究，結果表明青春發育速度較快的男童更易發生同伴關系問題[21]和不良行為[17]。
總的來說，目前雖然有 9 個[12-14, 17-19, 21, 22, 24]行為問題相關研究，但按具體行為問題進行分類以后，每個行為問題至多僅有 3 個研究，而關于初次性行為[12]、不良行為[17]和同伴關系[21]均僅有 1 個研究，因此，發育速度與各個行為問題的關系因缺乏研究或研究較少尚不明確。目前研究結果在男女童中的結果較為一致，性別差異較小。其與內化和外化問題[12, 18]、注意力問題[14, 18]的關系，在男女童中均有 2 個相關研究，且均有一個研究報告青春發育速度越快，行為問題得分越低，而另外一個未發現顯著關聯；與自我控制的關系在男女童中均未發現顯著關聯。較快的青春發育速度與男女童的不良行為都顯著相關。關于物質濫用，3 個[12, 13, 19]男童的研究中 2 個未發現關聯，2 個[12, 24]女童的研究中 1 個發現了相關關系。但青春發育速度對男女童初次性行為的影響存在性別差異，有 1 個研究發現較快的發育速度與女童較早的性行為有關，但在男童中未發現顯著關聯[12]。
2.5 青春發育軌跡與行為問題
僅 1 個研究[9]涉及男童青春發育軌跡，研究采用軌跡分析模型擬合了 3 條青春發育軌跡：提前組、壓縮組（發育啟動較提前組更晚，成熟時間與提前組一樣，提示發育歷時更短、速度更快）和延后組。男童青春發育軌跡與沖動表現的研究結果顯示，青春發育壓縮組的沖動表現比提前組的沖動表現更多，但與延遲組相比差異沒有統計學意義。
3 討論
本研究對青春發育速度和發育軌跡與青少年情緒行為關系的相關研究進行了系統評價，共納入 14 個隊列研究，其中 13 個研究涉及發育速度，僅 1 個涉及發育軌跡。雖然目前多個研究涉及青春發育速度，但青春發育速度的計算方法尚無統一標準。納入研究的隨訪次數從 2 次到 9 次不等，對于僅隨訪 2 次的數據，計算青春發育速度的方法均為 2 次隨訪期間青春發育指標的增長值；而隨訪次數 3 次以上的數據多采用統計模型來計算青春發育速度，其中最常用的是潛變量增長模型。該模型用于分析青春發育數據時，輸出的截距和斜率參數，可被概念化作青春發動時相和發育速度[3, 25]。青春發育軌跡采用軌跡分析模型進行分析，該方法需要至少 3 次縱向測量數據[9]，可探索分析總體中存在的發展趨勢不同的亞組，確定其變化軌跡[26, 27]。
神經內分泌和社會心理學相關研究結果提示，較快青春發育速度可能與情緒行為問題有關。有研究發現，性激素水平與青春發育速度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更快的發育速度與更高水平的循環雌激素、雄烯二酮、硫酸脫氫表雄酮和卵泡刺激素相關[28]。而性激素分泌的時間和劑量與精神病理問題有關[29, 30]；此外，成熟壓縮假說[20]認為，青春發育較快的兒童需要更快速地接受新的生理和社會學知識，同時會引起來自父母、同伴和老師更加強烈的關注和反應，而且解決青春期前發育任務的時間也被縮短，社會情緒調節中斷，從而發生更多的情緒或行為問題。但本研究只發現較快的青春發育速度與男童抑郁有關，而對女童抑郁沒有影響；其與男女童其他情緒和（或）行為問題的關系因缺乏研究或研究較少尚不明確。因此，尚需進一步的研究來驗證上述理論。
既往研究發現，由于男女童在青春發育的啟動時間、應對壓力和應激的方式和能力等方面存在差異，青春發育在兒童的情緒行為影響方面可能存在性別差異[31, 32]。本研究結果顯示，青春發育速度對抑郁和初次性行為年齡的影響有性別差異，而對內化和外化問題、注意力問題、物質濫用的影響，則沒有性別差異。本研究結果提示較快的青春發育速度與男童更高水平的抑郁有關，對女童沒有影響。這可能是由于女童的青春發動時相比男童平均早一年，這意味著青春發動時相提前的女童是所有同齡人（包括女童和男童）中最先表現出青春發育變化的。因此，由于青春發動時相提前的女童經歷了比青春發動時相提前和發育速度較快的男童更多的社會心理壓力，女童的青春發動時相影響可能會取代發育速度影響[20]。納入研究發現青春發育速度與女童較早的初次性行為有關，而與男童無關。但僅有 1 個研究[12]，且在僅在采用“青春發育啟動（PDS 1.5 分）的年齡至月經初潮年齡的差值”計算青春發育速度時，二者才有顯著關聯；而采用統計模型定義發育速度時，女童發育速度與初次性行為年齡不再相關，這與男童結果一致。需要注意的是，目前關于發育速度與各行為問題的研究較少，兩者關系是否存在性別差異尚需進一步研究確定。
總的來說，目前關于青春發育進程與情緒行為關系的研究主要存在以下局限性：① 在青春發育評價指標和方式上，有的研究采用第二性征的 Tanner 分期，有的采用 PDS 進行評價；有的研究是由研究對象自評或撫養人評價，有的是由研究員體檢；這導致各發育指標的客觀性和可比性存在較大問題。② 在青春發育速度計算方法上，大部分研究采用統計模型參數進行評估，也有研究采用青春發育指標的增量作為發育速度，計算方式的差異也可能會影響研究結果。③ 目前關于青春發育軌跡的研究尚處于初步探索階段，僅檢索到一個關于男童的研究，缺少女童發育軌跡的研究。④ 在結局指標方面，目前主要是關于抑郁情緒的研究，缺少焦慮問題的相關研究；而對于行為問題，雖然涉及的問題較多，但針對相同行為問題的研究卻很少，因此，青春發育速度與具體行為問題的關系尚未得出確切結論。⑤ 各研究評價情緒行為問題的工具存在差異，例如，納入的 4 個關于抑郁的研究對采用的評價工具（量表）均不一樣，導致結局指標可比性較差，無法對研究數據進行合并分析。
綜上所述，現有研究結果提示較快的青春發育速度可能與男童抑郁相關，與女童抑郁無顯著關聯；青春發育速度與男女童行為問題的研究涉及問題較多，但針對相同行為的研究較少，兩者關系尚待進一步研究確定。
青春期是童年期向成人期過渡的階段，在此階段青少年個體外表日漸成熟，需適應社會要求的提高和社會期望的增加，不可避免地出現對立違抗心理和行為[1]。現有研究結果多提示青春發育的啟動（即青春發動時相）與青少年抑郁、焦慮、攻擊行為、違法行為、物質濫用等情緒行為問題或癥狀相關[2-6]。
青春發育是一個持續過程，不僅包括青春發育的啟動，也包括其發展進程的速度和軌跡規律。不僅青春發動時相對情緒行為有影響，青春發育進程也可能與情緒行為問題有關。目前研究者們多用青春發育速度來描述青春發育進程的快慢，研究其與青少年情緒行為的關系。青春發育速度指個體在發育成熟過程中經歷多個發育階段的進展速度[7]，可通過≥2 個身體生長和（或）性成熟的縱向測量來評估[8]。相對于青春發育速度，青春發育軌跡更加系統、全面地描述了個體從青春發育啟動到成熟的變化進程。與青春發育速度不同，青春發育軌跡需要至少 3 次身體生長和/或性成熟的縱向測量數據[9]，并通過統計模型來評估。近年來，關于青春發育速度與青少年心理行為關系的研究證據日漸增加，但具體涉及哪些情緒和（或）行為問題尚不清楚，發育速度和（或）軌跡對各種情緒行為問題的影響如何，兩者關系是否存在性別差異也尚不明確。2019 年，Cheng 等[8]對青春發育速度的研究現狀及其與青少年健康相關結局的關系進行了系統評價，發現較快的青春發育速度與至少一個心理健康指標有關。但該研究主要關注青春發育速度本身的研究現狀及其與健康相關指標的關系，并未全面檢索青春發育速度與青少年心理行為相關的研究，也未檢索青春發育軌跡與青少年心理行為相關的研究。故本研究全面檢索青少年青春發育速度及發育軌跡與情緒行為關系相關的研究，系統評價青春發育速度及發育軌跡對青少年情緒行為的影響。
1 資料與方法
1.1 納入與排除標準
1.1.1 研究類型
隊列研究，調查次數≥2 次。
1.1.2 研究對象
6～20 歲的兒童、青少年，性別不限。
1.1.3 暴露因素
與至少一項情緒或行為問題有關的青春發育速度或軌跡。
1.1.4 結局指標
研究報告青春發育速度/軌跡的分析結果；情緒/行為問題包括采用量表或問卷評估的情緒、行為問題或其他臨床診斷的心理行為問題。
1.1.5 排除標準
① 重復發表的研究；② 非中、英文文獻；③ 心理行為問題的測量或診斷在青春發育指標測量之前。
1.2 文獻檢索策略
計算機檢索 CBM、VIP、CNKI、WanFang Data、PubMed、Web of Science、OVID 和 EBSCO 數據庫，搜集青春發育速度或發育軌跡與青春期情緒行為關系的臨床研究，檢索時限均從建庫到 2019 年 12 月 31 日。追溯納入文獻的參考文獻，以補充獲取相關文獻。計算機檢索采用自由詞與主題詞相結合的方式進行，并根據各數據庫的特點與情況進行調整。中文檢索關鍵詞包括：青春發育、性發育、心理、情緒、行為、焦慮、抑郁等；英文檢索包括：adolescent、adolescen* development、puberty、sexual maturation、growth spurt、pubert*、pubertal growth、pubert* develop*、pubert* maturation、growth model*、secondary sexual development、pubert* transition、velocit*、tempo、rate、speed、duration*、intensity、emotion、mental health、mood、psycho*、depression、anxiety、behavior problem 等。以 Web of Science 數據庫為例，其具體檢索策略見框 1。
1.3 文獻篩選與資料提取
由 2 名研究者獨立篩選文獻、提取資料并交叉核對。如有分歧，則通過討論或與第三方協商解決。文獻篩選時首先閱讀文題，在排除明顯不相關的文獻后，進一步閱讀摘要和全文以確定是否納入。如有需要，通過郵件、電話聯系原始研究作者獲取未確定但對本研究非常重要的信息。資料提取內容包括：① 納入研究的基本信息；② 研究方法：隨訪次數、隨訪頻率、青春發育評價的指標，青春發育速度/發育軌跡的評價方法等；③ 結局指標：情緒行為指標、青春發育速度/軌跡與情緒行為的關系。
1.4 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評價
由 2 名研究者獨立采用 NOS（Newcastle-Ottawa Scale）量表[10]評價納入隊列研究的偏倚風險，并交叉核對結果。NOS 評分≥7 分認為研究質量較好[11]。
1.5 系統評價
由于納入研究測量情緒行為的工具（量表）各不相同，且大部分研究直接通過統計模型來評估青春發育速度與情緒行為問題的關系，無法進行合并，僅對納入研究的結局指標進行定性分析。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初檢共獲得文獻 6 305 篇，經逐層篩選，最終納入文獻 15 篇[7, 9, 12-24]，包括 14 個隊列研究。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見圖 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2.2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見表 1。納入研究包括 16 961 例兒童、青少年，其中 55.5% 為女童。第二性征的 Tanner 分期是最常用的評價青春發育的指標（n=9）[7, 14, 16-21, 23, 24]；其次為青春期發育量表（PDS）評分（n=7）[7, 9, 12, 13, 15, 16, 22]。13 個研究涉及青春發育速度[7, 12-24]，其中 9 個采用統計模型評價[7, 12-14, 17, 19-22, 24]，4 個計算隨訪期間青春發育指標的增長情況[15, 16, 18, 23]；僅 1 個關注發育軌跡[9]，采用軌跡分析模型（group-based trajectory model，GBTM）進行分析[9]。6 個研究的結局指標涉及情緒問題[7, 12, 15, 16, 20, 23]，10 個涉及行為問題[9, 12-14, 17-19, 21, 22, 24]。
表1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2.3 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評價結果
結果見表 2。
表2
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評價結果（分）
2.4 青春發育速度與情緒行為問題
2.4.1 青春發育速度與情緒問題
6 個研究[7, 12, 15, 16, 20, 23]分析了青春發育速度與情緒問題的關系，其中 4 個研究[7, 12, 15, 20]以抑郁作為結局指標，另外 2 個分別以情感波動[16]和青少年自我形象問卷的沖動控制、情緒基調、身體形象和適應[23]作為結局指標。4 個研究[7, 12, 15, 20]報告了女童青春發育速度與抑郁的關系，其中 3 個[12, 15, 20]未發現二者有顯著聯系，但 Keenan 等[7]發現，青春發育速度較快的女童在 10 歲和 13～17 歲時的抑郁水平更低，10～13 歲時的抑郁水平更高。3 個研究[12, 15, 20]報告了男童青春發育速度與抑郁的關系，其中 2 個研究[15, 20]發現較快的青春發育速度與較高的抑郁水平和更快的抑郁增加顯著相關；但 Beltz 等[12]未發現二者的關聯。此外，Slap 等[23]發現乳房發育速度較快的女童身體形象和適應的得分更高。Klipker 等[16]研究結果顯示，男童青春發育速度越快，其情感波動越大。
2.4.2 青春發育速度與行為問題
9 個研究[12-14, 17-19, 21, 22, 24]涉及青春發育速度與行為問題的關系，包括內化問題、外化問題[12, 18]、物質濫用[12, 13, 19, 24]、注意力問題[14, 18]、自我控制[14, 22]、初次性行為年齡[12]、不良行為[17]、品行障礙[12]和同伴關系[21]等。
6 個研究[12, 14, 17, 18, 22, 24]報告了女童青春發育速度與行為問題的關系。2 個研究[12, 18]報告了青春發育速度與女童內化和外化問題的關系，Laitinen-Krispijn 等[18]發現女童青春發育速度越快，其內化和外化問題得分越低；但 Beltz 等[12]未發現兩者的關聯。2 個研究[14, 18]報告了青春發育速度與女童注意力問題的關系，Laitinen-Krispijn 等[18]發現女童青春發育速度越快，其注意力問題得分越低；但 Chaku 等[14]認為兩者無顯著關聯。2 個研究涉及物質濫用[12, 24]，Beltz 等[12]發現青春發育速度與物質濫用沒有顯著關聯；但 Wilson 等[24]發現青春發育速度較快的女孩適度飲酒的年齡顯著早于發育較慢的女孩。青春發育速度與女童自我控制關系的研究結果一致，納入的 2 個研究[14, 22]均未發現兩者有顯著關聯。此外，關于青春發育速度與女童初次性行為[12]和不良行為[17]的關系均只有 1 個研究，結果發現發育速度較快的女童更早發生性行為[12]，且更容易發生不良行為[17]。
8 個研究[12-14, 17-19, 21, 22]報告了男童青春發育速度與行為問題的關系。2 個研究[12, 18]報告了青春發育速度與男童內化和外化問題的關系，Laitinen-Krispijn 等[18]發現男童青春發育速度越快，其內化和外化問題得分越低；但 Beltz 等[12]未發現二者的關聯。2 個研究[14, 18]報告了男童青春發育速度與注意力問題的關系，Laitinen-Krispijn 等[18]發現發育速度越快的男童注意力問題得分越低；但 Chaku 等[14]發現二者無顯著關聯。3 個研究[12, 13, 19]涉及男童青春發育速度與物質濫用的關系，其中 2 個[12, 19]未發現二者之間的關聯，1 個[13]認為 11～13 歲較快的青春發育速度可預測青春期中后期更高的大麻使用頻率和更多的藥物嘗試數量及物質濫用問題。納入的 2 個[14, 22]青春發育速度與男童自我控制關系研究均未發現兩者有顯著聯系。此外，關于青春發育速度與男童同伴關系[21]和不良行為[17]的關系皆僅有 1 個研究，結果表明青春發育速度較快的男童更易發生同伴關系問題[21]和不良行為[17]。
總的來說，目前雖然有 9 個[12-14, 17-19, 21, 22, 24]行為問題相關研究，但按具體行為問題進行分類以后，每個行為問題至多僅有 3 個研究，而關于初次性行為[12]、不良行為[17]和同伴關系[21]均僅有 1 個研究，因此，發育速度與各個行為問題的關系因缺乏研究或研究較少尚不明確。目前研究結果在男女童中的結果較為一致，性別差異較小。其與內化和外化問題[12, 18]、注意力問題[14, 18]的關系，在男女童中均有 2 個相關研究，且均有一個研究報告青春發育速度越快，行為問題得分越低，而另外一個未發現顯著關聯；與自我控制的關系在男女童中均未發現顯著關聯。較快的青春發育速度與男女童的不良行為都顯著相關。關于物質濫用，3 個[12, 13, 19]男童的研究中 2 個未發現關聯，2 個[12, 24]女童的研究中 1 個發現了相關關系。但青春發育速度對男女童初次性行為的影響存在性別差異，有 1 個研究發現較快的發育速度與女童較早的性行為有關，但在男童中未發現顯著關聯[12]。
2.5 青春發育軌跡與行為問題
僅 1 個研究[9]涉及男童青春發育軌跡，研究采用軌跡分析模型擬合了 3 條青春發育軌跡：提前組、壓縮組（發育啟動較提前組更晚，成熟時間與提前組一樣，提示發育歷時更短、速度更快）和延后組。男童青春發育軌跡與沖動表現的研究結果顯示，青春發育壓縮組的沖動表現比提前組的沖動表現更多，但與延遲組相比差異沒有統計學意義。
3 討論
本研究對青春發育速度和發育軌跡與青少年情緒行為關系的相關研究進行了系統評價，共納入 14 個隊列研究，其中 13 個研究涉及發育速度，僅 1 個涉及發育軌跡。雖然目前多個研究涉及青春發育速度，但青春發育速度的計算方法尚無統一標準。納入研究的隨訪次數從 2 次到 9 次不等，對于僅隨訪 2 次的數據，計算青春發育速度的方法均為 2 次隨訪期間青春發育指標的增長值；而隨訪次數 3 次以上的數據多采用統計模型來計算青春發育速度，其中最常用的是潛變量增長模型。該模型用于分析青春發育數據時，輸出的截距和斜率參數，可被概念化作青春發動時相和發育速度[3, 25]。青春發育軌跡采用軌跡分析模型進行分析，該方法需要至少 3 次縱向測量數據[9]，可探索分析總體中存在的發展趨勢不同的亞組，確定其變化軌跡[26, 27]。
神經內分泌和社會心理學相關研究結果提示，較快青春發育速度可能與情緒行為問題有關。有研究發現，性激素水平與青春發育速度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更快的發育速度與更高水平的循環雌激素、雄烯二酮、硫酸脫氫表雄酮和卵泡刺激素相關[28]。而性激素分泌的時間和劑量與精神病理問題有關[29, 30]；此外，成熟壓縮假說[20]認為，青春發育較快的兒童需要更快速地接受新的生理和社會學知識，同時會引起來自父母、同伴和老師更加強烈的關注和反應，而且解決青春期前發育任務的時間也被縮短，社會情緒調節中斷，從而發生更多的情緒或行為問題。但本研究只發現較快的青春發育速度與男童抑郁有關，而對女童抑郁沒有影響；其與男女童其他情緒和（或）行為問題的關系因缺乏研究或研究較少尚不明確。因此，尚需進一步的研究來驗證上述理論。
既往研究發現，由于男女童在青春發育的啟動時間、應對壓力和應激的方式和能力等方面存在差異，青春發育在兒童的情緒行為影響方面可能存在性別差異[31, 32]。本研究結果顯示，青春發育速度對抑郁和初次性行為年齡的影響有性別差異，而對內化和外化問題、注意力問題、物質濫用的影響，則沒有性別差異。本研究結果提示較快的青春發育速度與男童更高水平的抑郁有關，對女童沒有影響。這可能是由于女童的青春發動時相比男童平均早一年，這意味著青春發動時相提前的女童是所有同齡人（包括女童和男童）中最先表現出青春發育變化的。因此，由于青春發動時相提前的女童經歷了比青春發動時相提前和發育速度較快的男童更多的社會心理壓力，女童的青春發動時相影響可能會取代發育速度影響[20]。納入研究發現青春發育速度與女童較早的初次性行為有關，而與男童無關。但僅有 1 個研究[12]，且在僅在采用“青春發育啟動（PDS 1.5 分）的年齡至月經初潮年齡的差值”計算青春發育速度時，二者才有顯著關聯；而采用統計模型定義發育速度時，女童發育速度與初次性行為年齡不再相關，這與男童結果一致。需要注意的是，目前關于發育速度與各行為問題的研究較少，兩者關系是否存在性別差異尚需進一步研究確定。
總的來說，目前關于青春發育進程與情緒行為關系的研究主要存在以下局限性：① 在青春發育評價指標和方式上，有的研究采用第二性征的 Tanner 分期，有的采用 PDS 進行評價；有的研究是由研究對象自評或撫養人評價，有的是由研究員體檢；這導致各發育指標的客觀性和可比性存在較大問題。② 在青春發育速度計算方法上，大部分研究采用統計模型參數進行評估，也有研究采用青春發育指標的增量作為發育速度，計算方式的差異也可能會影響研究結果。③ 目前關于青春發育軌跡的研究尚處于初步探索階段，僅檢索到一個關于男童的研究，缺少女童發育軌跡的研究。④ 在結局指標方面，目前主要是關于抑郁情緒的研究，缺少焦慮問題的相關研究；而對于行為問題，雖然涉及的問題較多，但針對相同行為問題的研究卻很少，因此，青春發育速度與具體行為問題的關系尚未得出確切結論。⑤ 各研究評價情緒行為問題的工具存在差異，例如，納入的 4 個關于抑郁的研究對采用的評價工具（量表）均不一樣，導致結局指標可比性較差，無法對研究數據進行合并分析。
綜上所述，現有研究結果提示較快的青春發育速度可能與男童抑郁相關，與女童抑郁無顯著關聯；青春發育速度與男女童行為問題的研究涉及問題較多，但針對相同行為的研究較少，兩者關系尚待進一步研究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