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本文： 孟敏, 劉凱, 楊雪, 昝軍民, 果茵茵, 葛斌. 糞便菌群移植治療難辨梭狀芽孢桿菌感染有效性及安全性的系統評價再評價. 中國循證醫學雜志, 2017, 17(11): 1318-1324. doi: 10.7507/1672-2531.201608022 復制
抗生素相關性腹瀉（AAD）是指伴隨抗生素使用而無法用其他原因解釋的腹瀉[1]。AAD 可分為非感染性腹瀉和感染性腹瀉，其中感染性腹瀉中最嚴重的類型是偽膜性腸炎（PMC），其幾乎均由難辨梭狀芽孢桿菌（CD）引起[2]。臨床患者使用抗生素（如萬古霉素）治療難辨梭狀芽孢桿菌感染（CDI），但有研究結果顯示抗生素治療未恢復腸道微生物菌群，也未減少暴露 CD 的風險，卻有伴隨合并癥等其他風險[3]。美國傳染病學會（IDSA）/美國醫院協會（SHEA）/歐洲臨床微生物學和傳染病協會（ESCMID）《診斷、預防和治療 CDI 指南》中對復發的 CDI 推薦使用糞便菌群移植（FMT）[4]。
中國 1700 年曾記載將人類糞便作為藥物來治療疾病[5]。FMT 于 1958 年由 Eiseman 首次報道[6]。隨后 FMT 在 CDI 中應用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的研究報道頗多[7-10]，但卻缺乏隨機對照試驗的證據支持。糞便菌群移植是否可重建腸道菌群、糞便供給者的篩選、糞便移植是否安全、糞便制劑的配制、糞便移植的倫理學許可等問題，均是近代醫學研究和討論的熱點[11]。近 20 年，FMT 治療 CDI 的系統評價不斷更新，本文擬采用 Cochrane 系統評價再評價的方法對其進行評價，并運用 GRADE 方法對主要結局指標進行質量分級，旨在為臨床實踐指南的制定和藥學工作者開發靶向制劑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納入與排除標準
1.1.1 研究類型
基于隨機對照試驗（RCT）和（或）觀察性研究（包括隊列研究和病例-對照研究等）的系統評價。
1.1.2 研究對象
CDI 患者，國家、種族和年齡不限。
1.1.3 干預措施
干預組為 FMT，對照組不限。
1.1.4 結局指標
臨床緩解率；移植途徑；供體選擇與篩選；安全性。
1.1.5 排除標準
① 非中、英文文獻；② 重復發表的文獻；③ 數據無法提取的文獻。
1.2 文獻檢索策略
計算機檢索 PubMed、The Cochrane Library、EMbase、CNKI、VIP、WanFang Data 和相關網站（http://scholar.google.com/），檢索時間為建庫至 2016 年 4 月 8 日，全面搜集 FMT 治療 CDI 的系統評價（SR）/Meta 分析。英文檢索詞包括：faecal microbiota transplantation、FMT、donor feces infusion、fecal transplantation、human intestinal microbiota transfer、microbiota transplantation、fecal bacteriotherapy、CDI、clostridium difficile Infection、pseudomembranous colitis、PMC、meta-analysis、systematic review；中文檢索詞包括：糞便菌群移植、糞便移植、難辨梭狀芽孢桿菌感染、偽膜性腸炎、艱難梭菌感染、艱難梭狀芽孢桿菌感染、抗生素相關性腹瀉。采用主題詞結合自由詞的方式，語種限于中、英文。手工檢索及回溯相關綜述及納入文獻的參考文獻，以避免遺漏。以 PubMed 為例，其具體檢索策略見框 1。
1.3 文獻篩選、資料提取與納入系統評價的偏倚風險評價
由兩名評價員獨立閱讀文題、摘要，排除明顯不符合納入標準的文獻，然后閱讀全文、篩選文獻并交叉核對，如遇分歧討論解決或由第三位研究者協助判斷。采用統一數據表提取資料，主要內容包括：研究的一般特征、方法學質量、主要研究特征、結果或結論。
系統評價的偏倚風險評價采用系統評價量表[12]（overview quality assessment questionnaires，OQAQ）。證據質量評價采用 GRADE 評估工具[13]，包括 5 個降級因素和 3 個升級因素。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初檢出相關文獻 285 篇，經逐層篩選后，最終納入 11 個系統評價[9, 10, 14-22]。文獻篩選流程和結果見圖 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所檢索的數據庫及檢出文獻數具體如下：PubMed（n=149）、The Cochrane Library（n=3）、EMbase（n=89）、CNKI（n=16）、WanFang Data（n=15）、VIP（n=13）
2.2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納入的 11 篇 SR 發表時間為 2011～2016 年，7 個研究（64%）為近 3 年內發表。4 個 SR 采用 Meta 分析方法，納入原始研究類型包括RCT、隊列研究、病例-對照研究等。1 項研究為安全性 SR。僅 1 項研究采用了 Cochrane 系統評價員手冊推薦的偏倚風險評估工具。納入 SR 的基本特征見表 1。
2.3 納入研究的 OQAQ 評分
1 篇系統評價[18]評分為 2 分，僅簡單介紹了檢索策略和研究數據合并，其他條目評分均不符合評分要求。其余 SR/Meta 分析的 OQAQ 評分為 5～9 分。結果見表 2。
表1
納入系統評價的基本特征
2.4 GRADE 證據質量分級
對納入的 4 個 Meta 分析[15, 16, 18, 19]的結局指標采用 GRADE 工具進行證據質量評分。由于部分研究沒有報道亞組分析納入的研究數等，故僅將可分析的結局指標進行評價，結果見表 3。
表2
納入系統評價的 OQAQ 評分結果及主要結論
2.5 主要結局指標
2.5.1 臨床緩解率（clinical resolution rate，CRR）
9 篇文獻報道了 CDI 患者的 CRR 為 36.2%～92%，不一致的原因可能為研究評價年限不同和研究分層不同。2011 年 Gough 等[9]的系統評價顯示，92%FMT 的患者癥狀緩解；2014 年 Colman 等[16]的 Meta 分析顯示，患者 CRR 為 45%，其中隊列研究 CRR 為 36.2%。2016 年 Li 等[20]的 Meta 分析顯示，隨訪≥90 天的患者 CRR 為 91.2%。另兩個 Meta 分析結果也顯示，難治及復雜性 CDI 的 CRR 分別為 90.7%[15]和 80.9%[19]。有研究顯示，合并炎性腸病患者 CRR 為 72.7%，與未合并炎性腸病的患者（CRR=87.8%）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21]。同時，也有研究報告復發艱難梭菌感染（RCDI）患者 CRR 為 87.5%[9]。
2.5.2 移植途徑（delivery methods，DM）
鼻飼、胃鏡、結腸鏡為常見移植方式[10]，有 4 篇文獻報道了 CDI 患者 DM 的 CRR：2013 年 SOFI 等[14]對影響 FMT 的因素進行單因素分析，表明經胃移植的 FMT 是導致治療失敗的因素之一。2013 年 Kassam 等[15]的 Meta 分析顯示，下消化移植 CRR 比上消化道移植更高，但兩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2014 年 Dodin 等[18]的系統評價指出，通過結腸鏡給藥的患者占比為 79.2%。2016 年鄭晗晗等[22]的 Meta 分析顯示，經上消化道實施 FMT 患者合并 CRR 為 81.5%，比經下消化道實施 FMT 患者（CRR=89.7%）更低，兩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2016 年 Li 等[21]的 Meta 分析顯示，上消化道給藥早復發率（7.2%）和遲復發率（0.5%）均更高。因此，所有研究均趨向于表明下消化道 FMT（結腸鏡、灌腸等）有較高的 CRR。
2.5.3 供體選擇和篩選（donor selection and screening，DS）
4 篇文獻報道了 CDI 患者 DS 的 CRR，2011 年 Gough 等[9]的系統評價表明，家庭成員供體有 87% 的緩解率和 8% 的復發率；配偶或伴侶有 96% 的緩解率和 13% 的復發率。2012 年 Guo 等[10]的系統評價顯示，大部分糞便捐贈者是家庭成員或親屬。2013 年 Kassam 等[15]的 Meta 分析顯示，隨機篩選供體的兩組 CRR 差異無統計學意義。2014 年 Dodin 等[18]的系統評價建議 DS 使用規范的篩選調查表。
2.5.4 安全性
納入的所有系統評價均報道了 FMT 的安全性。2016 年 Baxter 等[23]納入 109 篇報道共 1 555 例患者，系統評價了 FMT 的安全性。大部分不良事件報道為炎性腸道反應，FMT 的不良反應常常表現為輕癥，且有自限性。但也有嚴重不良事件包括菌血癥、穿孔和死亡的報道。2016 年 Li 等[20]的 Meta 分析結果顯示，CDI 隨訪≥90 天的患者安全性較好。2014 年 Sha 等[17]的系統評價報道了 1 例嚴重不良事件，為疑似腹膜炎病例，但未證明與 FMT 相關。目前證據顯示，FMT 有較好安全性，絕大部分的不良事件溫和、自限，且符合胃腸道自然屬性。
3 討論
本文納入了 11 篇研究，其中僅 1 篇為中文，其他均為英文；研究者分別來自加拿大、美國、以色列、荷蘭和中國。OQAQ 質量評價顯示除 1 篇非經典的 Meta 分析質量較低，其他研究的質量均較高。盡管研究目的和研究設計存在不同，納入的系統評價或 Meta 分析也存在一定的差異（包括作者、納入觀察研究類型、文獻來源、評價的具體指標等），但全部研究均對主要研究指標進行了數據合成或系統分析。
根據 2 個 Meta 分析[18, 19]的 GRADE 評級顯示 FMT 治療 CDI 的臨床治愈率證據等級為中等，其中 1 項長期隨訪結果顯示 FMT 臨床治愈率更高。GRADE 評級顯示下消化道給藥優于上消化道給藥[13, 19]，為低級或中等等級；選擇供體優于隨機供體，為低等級證據；冷凍糞便與新鮮糞便移植效果相當，為低等級證據。因混雜因素（RR>2，或 RR<0.5）造成了研究效應量比真實效應量低，故各項證據等級均進行了升級。綜上所述，從近年的 Meta 分析顯示，FMT 治療 CDI 的有效性（臨床治愈率）證據等級中等，且顯示有較佳的安全性。給藥途徑、供體選擇、是否新鮮糞便等需要更嚴格設計的臨床試驗和 Meta 分析進一步探討。
僅 1 篇研究[17]報道兒童 CDI 應用 FMT，含 11 例兒童 CDI 患者，故無充分數據明確提示 FMT 用于兒童 CDI 的有效性和安全性，但是該研究表明 FMT 治療兒童疾病有潛力，無不良事件報道。
FMT 治療 CDI 有明顯的臨床治愈率，尤其針對 RCDI 的療效和安全性較好，故近年來成為臨床熱點。但是 FMT 的臨床轉化模式值得探討：糞便供體篩查表[7, 11]、糞便移植存放條件（是否可以冷藏或冷凍[21]，甚至建立糞便銀行[23]）、糞便檢測無菌實驗室（為了保證厭氧菌的活性，需要厭氧實驗室）、糞便制劑的配置方式[9]（鹽水，重量≥50 g）、糞便移植的技術和環境要求等。雖納入文獻表明，患者和供體接受 FMT 療法都有良好的耐受性和依從性，但規范化的 FMT 臨床轉化模式，都僅為試驗階段。需要多中心臨床隨機對照試驗對 FMT 治療 CDI 進行試驗考察，得出規范化的臨床轉化模式。同時，目前證據已表明 FMT 用于 CDI，尤其 RCDI 療效明確，如果臨床醫師在必要情況下應用 FMT，建議根據文獻 Grade 證據評級，參考本文系統評價中結局指標，并和患者簽訂知情同意書，且通過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批。
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① 雖然文獻質量評價提示本研究納入的大部分 Meta 分析和系統評價質量較高，但 FMT 治療 CDI 缺乏臨床隨機對照試驗，納入單個研究基本為觀察性研究，且按照研究類型進一步進行分層分析者甚少；② 本研究納入的安全性系統評價為非 Meta 分析；③ 本研究納入的 Meta 分析和系統評價均未涉及 FMT 治療 CDI 的具體實驗學指標（例如：糞便主要菌種對移植的影響，糞便移植無菌條件控制等），因此本研究也未能對相關問題進行評價；④ 本研究基于納入研究者公布的研究數據進行 GRADE 評級，未公布數據未能進行評價。
綜上，FMT 治療 CDI 有顯著的有效性和安全性，但是由于其臨床轉化仍存在一定困難，須更多的高級別證據支持；同時給政策研究者制定 FMT 規范化臨床路徑提供參考。
抗生素相關性腹瀉（AAD）是指伴隨抗生素使用而無法用其他原因解釋的腹瀉[1]。AAD 可分為非感染性腹瀉和感染性腹瀉，其中感染性腹瀉中最嚴重的類型是偽膜性腸炎（PMC），其幾乎均由難辨梭狀芽孢桿菌（CD）引起[2]。臨床患者使用抗生素（如萬古霉素）治療難辨梭狀芽孢桿菌感染（CDI），但有研究結果顯示抗生素治療未恢復腸道微生物菌群，也未減少暴露 CD 的風險，卻有伴隨合并癥等其他風險[3]。美國傳染病學會（IDSA）/美國醫院協會（SHEA）/歐洲臨床微生物學和傳染病協會（ESCMID）《診斷、預防和治療 CDI 指南》中對復發的 CDI 推薦使用糞便菌群移植（FMT）[4]。
中國 1700 年曾記載將人類糞便作為藥物來治療疾病[5]。FMT 于 1958 年由 Eiseman 首次報道[6]。隨后 FMT 在 CDI 中應用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的研究報道頗多[7-10]，但卻缺乏隨機對照試驗的證據支持。糞便菌群移植是否可重建腸道菌群、糞便供給者的篩選、糞便移植是否安全、糞便制劑的配制、糞便移植的倫理學許可等問題，均是近代醫學研究和討論的熱點[11]。近 20 年，FMT 治療 CDI 的系統評價不斷更新，本文擬采用 Cochrane 系統評價再評價的方法對其進行評價，并運用 GRADE 方法對主要結局指標進行質量分級，旨在為臨床實踐指南的制定和藥學工作者開發靶向制劑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納入與排除標準
1.1.1 研究類型
基于隨機對照試驗（RCT）和（或）觀察性研究（包括隊列研究和病例-對照研究等）的系統評價。
1.1.2 研究對象
CDI 患者，國家、種族和年齡不限。
1.1.3 干預措施
干預組為 FMT，對照組不限。
1.1.4 結局指標
臨床緩解率；移植途徑；供體選擇與篩選；安全性。
1.1.5 排除標準
① 非中、英文文獻；② 重復發表的文獻；③ 數據無法提取的文獻。
1.2 文獻檢索策略
計算機檢索 PubMed、The Cochrane Library、EMbase、CNKI、VIP、WanFang Data 和相關網站（http://scholar.google.com/），檢索時間為建庫至 2016 年 4 月 8 日，全面搜集 FMT 治療 CDI 的系統評價（SR）/Meta 分析。英文檢索詞包括：faecal microbiota transplantation、FMT、donor feces infusion、fecal transplantation、human intestinal microbiota transfer、microbiota transplantation、fecal bacteriotherapy、CDI、clostridium difficile Infection、pseudomembranous colitis、PMC、meta-analysis、systematic review；中文檢索詞包括：糞便菌群移植、糞便移植、難辨梭狀芽孢桿菌感染、偽膜性腸炎、艱難梭菌感染、艱難梭狀芽孢桿菌感染、抗生素相關性腹瀉。采用主題詞結合自由詞的方式，語種限于中、英文。手工檢索及回溯相關綜述及納入文獻的參考文獻，以避免遺漏。以 PubMed 為例，其具體檢索策略見框 1。
1.3 文獻篩選、資料提取與納入系統評價的偏倚風險評價
由兩名評價員獨立閱讀文題、摘要，排除明顯不符合納入標準的文獻，然后閱讀全文、篩選文獻并交叉核對，如遇分歧討論解決或由第三位研究者協助判斷。采用統一數據表提取資料，主要內容包括：研究的一般特征、方法學質量、主要研究特征、結果或結論。
系統評價的偏倚風險評價采用系統評價量表[12]（overview quality assessment questionnaires，OQAQ）。證據質量評價采用 GRADE 評估工具[13]，包括 5 個降級因素和 3 個升級因素。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初檢出相關文獻 285 篇，經逐層篩選后，最終納入 11 個系統評價[9, 10, 14-22]。文獻篩選流程和結果見圖 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所檢索的數據庫及檢出文獻數具體如下：PubMed（n=149）、The Cochrane Library（n=3）、EMbase（n=89）、CNKI（n=16）、WanFang Data（n=15）、VIP（n=13）
2.2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納入的 11 篇 SR 發表時間為 2011～2016 年，7 個研究（64%）為近 3 年內發表。4 個 SR 采用 Meta 分析方法，納入原始研究類型包括RCT、隊列研究、病例-對照研究等。1 項研究為安全性 SR。僅 1 項研究采用了 Cochrane 系統評價員手冊推薦的偏倚風險評估工具。納入 SR 的基本特征見表 1。
2.3 納入研究的 OQAQ 評分
1 篇系統評價[18]評分為 2 分，僅簡單介紹了檢索策略和研究數據合并，其他條目評分均不符合評分要求。其余 SR/Meta 分析的 OQAQ 評分為 5～9 分。結果見表 2。
表1
納入系統評價的基本特征
2.4 GRADE 證據質量分級
對納入的 4 個 Meta 分析[15, 16, 18, 19]的結局指標采用 GRADE 工具進行證據質量評分。由于部分研究沒有報道亞組分析納入的研究數等，故僅將可分析的結局指標進行評價，結果見表 3。
表2
納入系統評價的 OQAQ 評分結果及主要結論
2.5 主要結局指標
2.5.1 臨床緩解率（clinical resolution rate，CRR）
9 篇文獻報道了 CDI 患者的 CRR 為 36.2%～92%，不一致的原因可能為研究評價年限不同和研究分層不同。2011 年 Gough 等[9]的系統評價顯示，92%FMT 的患者癥狀緩解；2014 年 Colman 等[16]的 Meta 分析顯示，患者 CRR 為 45%，其中隊列研究 CRR 為 36.2%。2016 年 Li 等[20]的 Meta 分析顯示，隨訪≥90 天的患者 CRR 為 91.2%。另兩個 Meta 分析結果也顯示，難治及復雜性 CDI 的 CRR 分別為 90.7%[15]和 80.9%[19]。有研究顯示，合并炎性腸病患者 CRR 為 72.7%，與未合并炎性腸病的患者（CRR=87.8%）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21]。同時，也有研究報告復發艱難梭菌感染（RCDI）患者 CRR 為 87.5%[9]。
2.5.2 移植途徑（delivery methods，DM）
鼻飼、胃鏡、結腸鏡為常見移植方式[10]，有 4 篇文獻報道了 CDI 患者 DM 的 CRR：2013 年 SOFI 等[14]對影響 FMT 的因素進行單因素分析，表明經胃移植的 FMT 是導致治療失敗的因素之一。2013 年 Kassam 等[15]的 Meta 分析顯示，下消化移植 CRR 比上消化道移植更高，但兩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2014 年 Dodin 等[18]的系統評價指出，通過結腸鏡給藥的患者占比為 79.2%。2016 年鄭晗晗等[22]的 Meta 分析顯示，經上消化道實施 FMT 患者合并 CRR 為 81.5%，比經下消化道實施 FMT 患者（CRR=89.7%）更低，兩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2016 年 Li 等[21]的 Meta 分析顯示，上消化道給藥早復發率（7.2%）和遲復發率（0.5%）均更高。因此，所有研究均趨向于表明下消化道 FMT（結腸鏡、灌腸等）有較高的 CRR。
2.5.3 供體選擇和篩選（donor selection and screening，DS）
4 篇文獻報道了 CDI 患者 DS 的 CRR，2011 年 Gough 等[9]的系統評價表明，家庭成員供體有 87% 的緩解率和 8% 的復發率；配偶或伴侶有 96% 的緩解率和 13% 的復發率。2012 年 Guo 等[10]的系統評價顯示，大部分糞便捐贈者是家庭成員或親屬。2013 年 Kassam 等[15]的 Meta 分析顯示，隨機篩選供體的兩組 CRR 差異無統計學意義。2014 年 Dodin 等[18]的系統評價建議 DS 使用規范的篩選調查表。
2.5.4 安全性
納入的所有系統評價均報道了 FMT 的安全性。2016 年 Baxter 等[23]納入 109 篇報道共 1 555 例患者，系統評價了 FMT 的安全性。大部分不良事件報道為炎性腸道反應，FMT 的不良反應常常表現為輕癥，且有自限性。但也有嚴重不良事件包括菌血癥、穿孔和死亡的報道。2016 年 Li 等[20]的 Meta 分析結果顯示，CDI 隨訪≥90 天的患者安全性較好。2014 年 Sha 等[17]的系統評價報道了 1 例嚴重不良事件，為疑似腹膜炎病例，但未證明與 FMT 相關。目前證據顯示，FMT 有較好安全性，絕大部分的不良事件溫和、自限，且符合胃腸道自然屬性。
3 討論
本文納入了 11 篇研究，其中僅 1 篇為中文，其他均為英文；研究者分別來自加拿大、美國、以色列、荷蘭和中國。OQAQ 質量評價顯示除 1 篇非經典的 Meta 分析質量較低，其他研究的質量均較高。盡管研究目的和研究設計存在不同，納入的系統評價或 Meta 分析也存在一定的差異（包括作者、納入觀察研究類型、文獻來源、評價的具體指標等），但全部研究均對主要研究指標進行了數據合成或系統分析。
根據 2 個 Meta 分析[18, 19]的 GRADE 評級顯示 FMT 治療 CDI 的臨床治愈率證據等級為中等，其中 1 項長期隨訪結果顯示 FMT 臨床治愈率更高。GRADE 評級顯示下消化道給藥優于上消化道給藥[13, 19]，為低級或中等等級；選擇供體優于隨機供體，為低等級證據；冷凍糞便與新鮮糞便移植效果相當，為低等級證據。因混雜因素（RR>2，或 RR<0.5）造成了研究效應量比真實效應量低，故各項證據等級均進行了升級。綜上所述，從近年的 Meta 分析顯示，FMT 治療 CDI 的有效性（臨床治愈率）證據等級中等，且顯示有較佳的安全性。給藥途徑、供體選擇、是否新鮮糞便等需要更嚴格設計的臨床試驗和 Meta 分析進一步探討。
僅 1 篇研究[17]報道兒童 CDI 應用 FMT，含 11 例兒童 CDI 患者，故無充分數據明確提示 FMT 用于兒童 CDI 的有效性和安全性，但是該研究表明 FMT 治療兒童疾病有潛力，無不良事件報道。
FMT 治療 CDI 有明顯的臨床治愈率，尤其針對 RCDI 的療效和安全性較好，故近年來成為臨床熱點。但是 FMT 的臨床轉化模式值得探討：糞便供體篩查表[7, 11]、糞便移植存放條件（是否可以冷藏或冷凍[21]，甚至建立糞便銀行[23]）、糞便檢測無菌實驗室（為了保證厭氧菌的活性，需要厭氧實驗室）、糞便制劑的配置方式[9]（鹽水，重量≥50 g）、糞便移植的技術和環境要求等。雖納入文獻表明，患者和供體接受 FMT 療法都有良好的耐受性和依從性，但規范化的 FMT 臨床轉化模式，都僅為試驗階段。需要多中心臨床隨機對照試驗對 FMT 治療 CDI 進行試驗考察，得出規范化的臨床轉化模式。同時，目前證據已表明 FMT 用于 CDI，尤其 RCDI 療效明確，如果臨床醫師在必要情況下應用 FMT，建議根據文獻 Grade 證據評級，參考本文系統評價中結局指標，并和患者簽訂知情同意書，且通過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批。
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① 雖然文獻質量評價提示本研究納入的大部分 Meta 分析和系統評價質量較高，但 FMT 治療 CDI 缺乏臨床隨機對照試驗，納入單個研究基本為觀察性研究，且按照研究類型進一步進行分層分析者甚少；② 本研究納入的安全性系統評價為非 Meta 分析；③ 本研究納入的 Meta 分析和系統評價均未涉及 FMT 治療 CDI 的具體實驗學指標（例如：糞便主要菌種對移植的影響，糞便移植無菌條件控制等），因此本研究也未能對相關問題進行評價；④ 本研究基于納入研究者公布的研究數據進行 GRADE 評級，未公布數據未能進行評價。
綜上，FMT 治療 CDI 有顯著的有效性和安全性，但是由于其臨床轉化仍存在一定困難，須更多的高級別證據支持；同時給政策研究者制定 FMT 規范化臨床路徑提供參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