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本文: 鄭建清, 黃碧芬, 周云清, 黃雙英, 陳少蓉, 李魯宏. 根治性同步放化療+手術治療局部晚期宮頸癌:一項隨機對照試驗的中期結果分析. 中國循證醫學雜志, 2017, 17(1): 1-6. doi: 10.7507/1672-2531.201602012 復制
宮頸癌是最常見的婦科惡性腫瘤之一,其主要病理類型為鱗癌和腺癌[1,2]。近 40 年來,由于宮頸細胞學篩查的普遍應用,宮頸癌和癌前病變得以被早期發現和治療,其發病率和死亡率已明顯下降[3]。然而,我國作為發展中國家,醫療發展水平相對落后及地區之間發展不均衡,宮頸癌篩查技術尚未被廣泛推廣,因此宮頸癌患者治療和生存現狀仍不理想[4,5]。近年來宮頸癌發病有年輕化的趨勢[6]。中晚期宮頸癌,通常也稱局部晚期宮頸癌,傳統上指 Ⅱb~Ⅳa 期宮頸癌,但現在許多學者把 Ⅰb2 和 Ⅱa2 期宮頸癌也歸入局部晚期,此類宮頸癌局部腫瘤不易控制,容易發生淋巴或遠處轉移,預后差,5 年生存率低[7]。早期宮頸癌的治療以手術為主,而中晚期宮頸癌則以放療為主、輔以化療;近年來靶向治療為局部晚期、復發性、轉移性宮頸癌提供了新的治療途徑[3]。已發表的 5 項隨機對照試驗(RCT)證實,同步放化療比單純放療治療中晚期宮頸癌(Ⅱb~Ⅳa 期)更具有無進展生存和總生存的優勢。自 1999 年起,同步放化療被業界認為是中晚期宮頸癌首選的標準治療方案之一。雖然同步放化療無論在早期宮頸癌還是進展期宮頸癌都扮演了重要角色,但宮頸癌局部控制率和總生存時間仍難以讓人滿意。為了提高宮頸癌局部控制率和 5 年生存率,近期學者開始探索同步放化療聯合手術治療中晚期宮頸癌的療效與安全性。目前關于這方面的 RCT 仍鮮見報道。筆者自 2012 年 6 月開展了一項同步放化療聯合手術治療中晚期宮頸癌的療效與安全性的 RCT,本文為該試驗的中期報告,現初步報告如下。
1 對象與方法
1.1 樣本量計算與患者招募
本課題主要研究終點指標為總生存和局部復發率,但我們僅采用已有文獻中報道的總生存率來計算樣本量。我們賦予同步放化療組(對照組)5 年總生存率為 60%(60%~75%,見前文 NCI 系列試驗,取低值主要考慮本課題將納入 Ⅲa、Ⅲb 期宮頸癌),設定同步放化療+手術組(試驗組)的 5 年生存率提高 10%(試驗組預期 5 年生存率至少為 70%)時兩組差異才有統計學意義,設定α=0.05,檢驗效能(1-β)=0.8。患者招募期為 3 年,招募期結束后再隨訪 5 年,設定失訪率 10%,利用 Power and sample size calculation program 軟件估算試驗組和對照組的中位生存時間分別為 9.7 年、6.8 年,則計算出來的樣本容量每組為 327 例。若至招募期結束時,無法獲得上述樣本容量時,仍關閉試驗,但統計數據需進行統計效能檢驗。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患者招募由福建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放療科和婦科同時進行。納入標準:① 病理學證實的宮頸癌;② 經至少 2 位婦科腫瘤主任醫師進行臨床分期,為 Ⅰb 期(巨塊型,腫瘤直徑 >4 cm)、Ⅱa~Ⅲb 期(2009 年國際婦產科聯盟標準);③ 未接受過手術治療、放化療或激素治療;④ 肝腎功能無明顯損害,膽紅素 <1.5×正常值上限,轉氨酶 <1.5×正常值上限,肌酐 <1.5×正常值上限;⑤ 血液學正常:白細胞 >4×109/L,血紅蛋白 >110 g/L,血小板計數 >100×109/L;⑥ Karnofsky 功能狀態評分 >70 分;⑦ 預計生存期 >6 個月;⑧ 簽署知情同意書,并按計劃完成治療;⑨ 可以持續進行隨訪。排除標準:① 宮頸癌臨床分期 Ⅰa 期、Ⅰb1 期及 Ⅳb 期以上;② 既往接受過其他治療或復發的患者;③ 肝腎功能、骨髓功能不能滿足入組標準者;④ Karnofsky 功能狀態評分低于 70 分;⑤ 無長期隨訪條件者。
1.3 隨機分組方法
根據上述招募條件,本次中期分析之前共納入符合條件的患者 102 例,其中試驗組(CRT+S 組)52 例,對照組(CRT 組)50 例。所有患者根據入組次序統一編號,本試驗目前入組 102 例,編號為 1~102。每例患者利用隨機數字生成器生成 1 和 2 進行隨機分組,1 為試驗組,2 為對照組。
1.4 治療方案
1.4.1 同步放化療 符合入組條件者,先在放療科行同步放化療,放療計劃:用直線加速器體外盆腔照射,腔內用192Ir 后裝放療。第一階段:全盆照射前后野或左右野對穿照射,每周 4 或 5 次,每次 2.25 或1.8 Gy,盆腔中心總劑量 30 Gy。第二階段:鉛擋保護子宮,宮旁繼續前后對穿照射,每周 5 次,每次 1.8~2.0 Gy,宮旁總劑量 15~20 Gy。第二階段外照射開始后同時行腔內后裝每周 1 次,每次 A 點 4.6~7.0 Gy,A 點總劑量 35~42 Gy。化療方案:單藥順鉑:35~40 mg/m2,每周 1 次。
1.4.2 手術治療 試驗組患者完成同步放化療后 4~6 周于我院婦科行根治性手術治療。手術方式為廣泛性全子宮切除術及盆腔淋巴結清掃術,宮旁組織和陰道組織各切除 3 cm。
1.5 結局指標
近期療效評價:據治療前后腫瘤消退情況評定療效,完全緩解(CR):婦檢及影像學檢查腫瘤完全消退;部分緩解(PR):腫瘤體積縮小≥50%;無效(SD):腫瘤體積縮小 <50%;進展(PD):腫瘤增大或有新病灶出現。CR+PR 為有效治療。毒副作用:① 化療的毒性標準依據世界衛生組織(WHO)急性、亞急性不良反應分級;② 放療損傷依據美國腫瘤放射治療協作組織(RTOG)急性放射損傷分級標準。患者于完成放化療后 1 個月進行第一次隨訪,隨訪內容包括體格檢查、胸部 X線、CT 或 MRI、彩超等檢查。所有患者均隨訪 5 年以上,失訪病例自失訪之日按死亡計算。
1.6 統計分析
運用 SPSS 20.0 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組間比較采用卡方檢驗或 Fisher 確切概率法,生存率的計算采用 Kaplan-Meier 法并繪制生存曲線。檢驗水準設定為α=0.05。統計分析采用意向性分析(ITT分析)。
2 結果
2.1 納入患者的基本特征
見表 1。試驗組中共有 6 例患者拒絕手術;對照組中則有 2 例因腫瘤退縮不明顯選擇手術,4 例自動要求手術。

2.2 同步放化療結束時兩組近期療效評價
試驗組完全緩解率(CR)、部分緩解率(PR)、疾病穩定率(SD)、疾病進展率(PD)分別為80.8%(42/52)、13.5%(7/52)、5.8%(3/52),無局部進展病例;對照組完全緩解率(CR)、部分緩解率(PR)、疾病穩定率(SD)、疾病進展率(PD)分別為:72.0%(36/50)、20.0%(10/50)、4.0%(2/50)、4.0%(2/50);Kendall’s tau-b 等級資料卡方分析顯示兩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290)。試驗組手術后病理結果顯示,放療結束后,無癌殘留率為 82.7%,癌殘留率為 5.8%。
2.3 無進展生存時間
無進展生存時間定義為放化療結束后至隨訪期末無腫瘤局部進展或復發的生存時間。由于失訪病例無法判斷其是否進展,為避免高估治療效應,此類患者按無進展處理。試驗組無進展生存時間為 3~40 月,中位生存時間為 23 月,3 年生存率為 73.1%;對照組無進展生存時間為 5~41 月,中位生存時間為 22 月,3 年生存率為 64.8%;Kaplan-Meier 生存分析顯示兩組無進展生存率相似,組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0.092,P=0.761)。無進展生存曲線見圖 1。

2.4 總生存時間
總生存定義為患者入組時間至隨訪期末患者的生存時間,失訪患者按死亡處理。試驗組總生存時間為 6~40月,中位總生存時間為 23 月,3 年生存率為 82.7%;對照組總生存時間為 5~41月,中位生存時間為 22.5 月,3 年生存率為 81.8%;Kaplan-Meier 生存分析顯示兩組總生存率相似,組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0.338,P=0.561)。總生存曲線圖見圖 2。

3 討論
局部晚期宮頸癌治療采用順鉑加或不加 5-FU 的同步放化療治療方案已有明確結論支持。美國國家癌癥研究所(NCI)的GOG 85/SWOG 8695、RTOG 90-01 和 GOG120 三項 RCT 共納入 1 350 例患者,研究結果均證實了同步放化療可以明顯提高生存期[8-10]。大腫塊 Ⅰb 期宮頸癌經過同步放化療后,再行單純子宮切除術后的 4 年無進展生存率(PFS)為 80%vs. 62%,4 年總生存率為 82%vs. 70%[11]。一項會議論文報道了高危的 Ⅰa2~Ⅱa 期加根治性切除術后的 7 年總生存率為 57%~81%[12]。1999年,NCI 發表聲明推薦以順鉑為主的同步放化療應代替單純放療作為宮頸癌的標準治療手段[13]。然而,局部晚期宮頸癌 5 年生存率仍不夠理想,為 60%~75%,而單純放療僅為 35%~55%[8-10]。如何提高宮頸癌綜合治療后生存率仍是一個臨床需要解決的重要課題。因此,眾多學者試圖通過改變放療技術、化療方案、聯合手術等綜合手段來提高宮頸癌的總生存[3]。
李瑞蓮等[14]開展了一項關于宮頸癌根治性同步放化療+手術治療局部晚期宮頸癌的回顧性非對照研究,該研究是目前國內可檢索的病例數最多的研究。研究共納入 192 例 Ⅱb、Ⅲa、Ⅲb 期宮頸癌患者,放療技術采用盆腔外照射聯合后裝治療的標準放療方案,其中 127 例患者在放療的同時或之前采用平陽霉素(PYM)+順鉑(DDP)+長春堿(VCR)方案化療,術后病理完全緩解率(pCR)為 85.94%(165/192),癌殘留者為 14.06%(27/192)。術后切緣陽性率 為6.25%(12/192),治療結束后 3 年細胞學檢查陽性者 32例,并經活檢證實癌復發,故復發率為 16.7%(32/192),3 年及 5 年生存率分別為 72.22%(78/108)、53.57%(45/84)。雖然該研究報道 5 年生存率為53.57%,但該研究納入病例具有明顯異質性,因僅有 127 例接受化療,導致全組 5 年生存率偏低。由于系非隨機對照試驗及上述缺陷,該研究無法客觀評價根治性同步放化療+手術對宮頸癌的療效。
國內其他研究包括楊宇星等[15]、薛惠英等[16]和殷向平等[17]的研究均為單組病例,且例數均少于 30 例,術后病理完全緩解率分別為86.4%(19/22)、85.7%(24/28)、82.8%(24/29)。3 年生存率分別為 84.6%、88.9%、83.3%。
Keys 等報道的一篇根治性放療+手術治療宮頸癌是目前僅有的 RCT 之一。該試驗納入的研究對象是 256 例 Ⅰb 期巨塊型宮頸癌患者,患者隨機分為放療后筋膜外全子宮切除術組(132 例)和單純根治性放療組(124 例)。試驗結果顯示,至研究結束時無進展生存率分別為 37%(49/132)和 46%(57/124),兩組差異沒有統計學意義(P=0.09)。單純放療組中位無進展生存時間為 7.4 年,放療+手術組 8.4 年生存率為 53%。該研究結論為筋膜外全子宮切除術對宮頸癌并無明顯的臨床益處。Ferrandina 等[18]報道了 184 例局部晚期宮頸癌術前根治性同步放化療再手術后的長期生存結果。該研究為單組非對照研究,采用常規放療,化療方案為順鉑 +5-FU,其臨床反應率達到 96.1%,手術切除率為 94.6%(174/184),pCR 達到 71.3%(124/184),在中位隨訪時間為 58 個月的情況下,5 年無病生存期(DFS)為 75.5%,總生存期(OS)為 77.4%。一項非隨機對照試驗[19]比較了 171 例患者的隨訪結果,中位隨訪期 33 月,整組手術切除率為 117/171,手術組復發率為 29.06%(34/117),非手術組為 38.89%(21/54),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135)。另一項研究[20]比較了 67 例手術與 44 例非手術宮頸癌患者,結果顯示手術組復發率為 22.4%(15/67),比非手術組 36.4%(16/44)明顯減少,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1)。
基于上述研究現狀,筆者設計了這一 RCT,目的在于應用隨機對照方法比較根治性同步放化療及根治性同步放化療+手術兩種治療方法治療局部晚期宮頸癌的療效及毒副反應,試圖探討局部晚期宮頸癌行根治性同步放化療后再行根治性手術是否可以進一步提高局部控制率及遠期生存時間,為宮頸癌綜合治療方案選擇提供新思路。本報道作為此 RCT 的中期分析,結果顯示,試驗組 3 年無進展生存率較對照組提高 8.3%(分別為73.1% 和 64.8%);而總生存率提高了 0.9%(分別為82.7% 和 81.8%);Kaplan-Meier 生存分析顯示兩組無進展生存率相似,差異無統計學意義。結果提示宮頸癌根治性放療后,再行手術并無生存獲益。雖然理論上,通過手術可以減少癌殘留,但本研究卻未能顯示手術能提高遠期生存時間。由此可見,在行根治性放化療后的患者中,根治性手術的推廣應用價值仍值得商榷,需要謹慎結合患者病情使用。
必須注意的是,本研究作為中期分析,入組的病例數有限,與研究設計之初所要求的樣本量相比,目前的樣本量偏小,因此統計效能差,增加樣本量是否可以獲得陽性結論仍不得而知。此外,在部分行根治性放化療后腫瘤退縮不明顯的宮頸癌患者中,采用根治性手術仍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挽救性措施。
宮頸癌是最常見的婦科惡性腫瘤之一,其主要病理類型為鱗癌和腺癌[1,2]。近 40 年來,由于宮頸細胞學篩查的普遍應用,宮頸癌和癌前病變得以被早期發現和治療,其發病率和死亡率已明顯下降[3]。然而,我國作為發展中國家,醫療發展水平相對落后及地區之間發展不均衡,宮頸癌篩查技術尚未被廣泛推廣,因此宮頸癌患者治療和生存現狀仍不理想[4,5]。近年來宮頸癌發病有年輕化的趨勢[6]。中晚期宮頸癌,通常也稱局部晚期宮頸癌,傳統上指 Ⅱb~Ⅳa 期宮頸癌,但現在許多學者把 Ⅰb2 和 Ⅱa2 期宮頸癌也歸入局部晚期,此類宮頸癌局部腫瘤不易控制,容易發生淋巴或遠處轉移,預后差,5 年生存率低[7]。早期宮頸癌的治療以手術為主,而中晚期宮頸癌則以放療為主、輔以化療;近年來靶向治療為局部晚期、復發性、轉移性宮頸癌提供了新的治療途徑[3]。已發表的 5 項隨機對照試驗(RCT)證實,同步放化療比單純放療治療中晚期宮頸癌(Ⅱb~Ⅳa 期)更具有無進展生存和總生存的優勢。自 1999 年起,同步放化療被業界認為是中晚期宮頸癌首選的標準治療方案之一。雖然同步放化療無論在早期宮頸癌還是進展期宮頸癌都扮演了重要角色,但宮頸癌局部控制率和總生存時間仍難以讓人滿意。為了提高宮頸癌局部控制率和 5 年生存率,近期學者開始探索同步放化療聯合手術治療中晚期宮頸癌的療效與安全性。目前關于這方面的 RCT 仍鮮見報道。筆者自 2012 年 6 月開展了一項同步放化療聯合手術治療中晚期宮頸癌的療效與安全性的 RCT,本文為該試驗的中期報告,現初步報告如下。
1 對象與方法
1.1 樣本量計算與患者招募
本課題主要研究終點指標為總生存和局部復發率,但我們僅采用已有文獻中報道的總生存率來計算樣本量。我們賦予同步放化療組(對照組)5 年總生存率為 60%(60%~75%,見前文 NCI 系列試驗,取低值主要考慮本課題將納入 Ⅲa、Ⅲb 期宮頸癌),設定同步放化療+手術組(試驗組)的 5 年生存率提高 10%(試驗組預期 5 年生存率至少為 70%)時兩組差異才有統計學意義,設定α=0.05,檢驗效能(1-β)=0.8。患者招募期為 3 年,招募期結束后再隨訪 5 年,設定失訪率 10%,利用 Power and sample size calculation program 軟件估算試驗組和對照組的中位生存時間分別為 9.7 年、6.8 年,則計算出來的樣本容量每組為 327 例。若至招募期結束時,無法獲得上述樣本容量時,仍關閉試驗,但統計數據需進行統計效能檢驗。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患者招募由福建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放療科和婦科同時進行。納入標準:① 病理學證實的宮頸癌;② 經至少 2 位婦科腫瘤主任醫師進行臨床分期,為 Ⅰb 期(巨塊型,腫瘤直徑 >4 cm)、Ⅱa~Ⅲb 期(2009 年國際婦產科聯盟標準);③ 未接受過手術治療、放化療或激素治療;④ 肝腎功能無明顯損害,膽紅素 <1.5×正常值上限,轉氨酶 <1.5×正常值上限,肌酐 <1.5×正常值上限;⑤ 血液學正常:白細胞 >4×109/L,血紅蛋白 >110 g/L,血小板計數 >100×109/L;⑥ Karnofsky 功能狀態評分 >70 分;⑦ 預計生存期 >6 個月;⑧ 簽署知情同意書,并按計劃完成治療;⑨ 可以持續進行隨訪。排除標準:① 宮頸癌臨床分期 Ⅰa 期、Ⅰb1 期及 Ⅳb 期以上;② 既往接受過其他治療或復發的患者;③ 肝腎功能、骨髓功能不能滿足入組標準者;④ Karnofsky 功能狀態評分低于 70 分;⑤ 無長期隨訪條件者。
1.3 隨機分組方法
根據上述招募條件,本次中期分析之前共納入符合條件的患者 102 例,其中試驗組(CRT+S 組)52 例,對照組(CRT 組)50 例。所有患者根據入組次序統一編號,本試驗目前入組 102 例,編號為 1~102。每例患者利用隨機數字生成器生成 1 和 2 進行隨機分組,1 為試驗組,2 為對照組。
1.4 治療方案
1.4.1 同步放化療 符合入組條件者,先在放療科行同步放化療,放療計劃:用直線加速器體外盆腔照射,腔內用192Ir 后裝放療。第一階段:全盆照射前后野或左右野對穿照射,每周 4 或 5 次,每次 2.25 或1.8 Gy,盆腔中心總劑量 30 Gy。第二階段:鉛擋保護子宮,宮旁繼續前后對穿照射,每周 5 次,每次 1.8~2.0 Gy,宮旁總劑量 15~20 Gy。第二階段外照射開始后同時行腔內后裝每周 1 次,每次 A 點 4.6~7.0 Gy,A 點總劑量 35~42 Gy。化療方案:單藥順鉑:35~40 mg/m2,每周 1 次。
1.4.2 手術治療 試驗組患者完成同步放化療后 4~6 周于我院婦科行根治性手術治療。手術方式為廣泛性全子宮切除術及盆腔淋巴結清掃術,宮旁組織和陰道組織各切除 3 cm。
1.5 結局指標
近期療效評價:據治療前后腫瘤消退情況評定療效,完全緩解(CR):婦檢及影像學檢查腫瘤完全消退;部分緩解(PR):腫瘤體積縮小≥50%;無效(SD):腫瘤體積縮小 <50%;進展(PD):腫瘤增大或有新病灶出現。CR+PR 為有效治療。毒副作用:① 化療的毒性標準依據世界衛生組織(WHO)急性、亞急性不良反應分級;② 放療損傷依據美國腫瘤放射治療協作組織(RTOG)急性放射損傷分級標準。患者于完成放化療后 1 個月進行第一次隨訪,隨訪內容包括體格檢查、胸部 X線、CT 或 MRI、彩超等檢查。所有患者均隨訪 5 年以上,失訪病例自失訪之日按死亡計算。
1.6 統計分析
運用 SPSS 20.0 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組間比較采用卡方檢驗或 Fisher 確切概率法,生存率的計算采用 Kaplan-Meier 法并繪制生存曲線。檢驗水準設定為α=0.05。統計分析采用意向性分析(ITT分析)。
2 結果
2.1 納入患者的基本特征
見表 1。試驗組中共有 6 例患者拒絕手術;對照組中則有 2 例因腫瘤退縮不明顯選擇手術,4 例自動要求手術。

2.2 同步放化療結束時兩組近期療效評價
試驗組完全緩解率(CR)、部分緩解率(PR)、疾病穩定率(SD)、疾病進展率(PD)分別為80.8%(42/52)、13.5%(7/52)、5.8%(3/52),無局部進展病例;對照組完全緩解率(CR)、部分緩解率(PR)、疾病穩定率(SD)、疾病進展率(PD)分別為:72.0%(36/50)、20.0%(10/50)、4.0%(2/50)、4.0%(2/50);Kendall’s tau-b 等級資料卡方分析顯示兩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290)。試驗組手術后病理結果顯示,放療結束后,無癌殘留率為 82.7%,癌殘留率為 5.8%。
2.3 無進展生存時間
無進展生存時間定義為放化療結束后至隨訪期末無腫瘤局部進展或復發的生存時間。由于失訪病例無法判斷其是否進展,為避免高估治療效應,此類患者按無進展處理。試驗組無進展生存時間為 3~40 月,中位生存時間為 23 月,3 年生存率為 73.1%;對照組無進展生存時間為 5~41 月,中位生存時間為 22 月,3 年生存率為 64.8%;Kaplan-Meier 生存分析顯示兩組無進展生存率相似,組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0.092,P=0.761)。無進展生存曲線見圖 1。

2.4 總生存時間
總生存定義為患者入組時間至隨訪期末患者的生存時間,失訪患者按死亡處理。試驗組總生存時間為 6~40月,中位總生存時間為 23 月,3 年生存率為 82.7%;對照組總生存時間為 5~41月,中位生存時間為 22.5 月,3 年生存率為 81.8%;Kaplan-Meier 生存分析顯示兩組總生存率相似,組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0.338,P=0.561)。總生存曲線圖見圖 2。

3 討論
局部晚期宮頸癌治療采用順鉑加或不加 5-FU 的同步放化療治療方案已有明確結論支持。美國國家癌癥研究所(NCI)的GOG 85/SWOG 8695、RTOG 90-01 和 GOG120 三項 RCT 共納入 1 350 例患者,研究結果均證實了同步放化療可以明顯提高生存期[8-10]。大腫塊 Ⅰb 期宮頸癌經過同步放化療后,再行單純子宮切除術后的 4 年無進展生存率(PFS)為 80%vs. 62%,4 年總生存率為 82%vs. 70%[11]。一項會議論文報道了高危的 Ⅰa2~Ⅱa 期加根治性切除術后的 7 年總生存率為 57%~81%[12]。1999年,NCI 發表聲明推薦以順鉑為主的同步放化療應代替單純放療作為宮頸癌的標準治療手段[13]。然而,局部晚期宮頸癌 5 年生存率仍不夠理想,為 60%~75%,而單純放療僅為 35%~55%[8-10]。如何提高宮頸癌綜合治療后生存率仍是一個臨床需要解決的重要課題。因此,眾多學者試圖通過改變放療技術、化療方案、聯合手術等綜合手段來提高宮頸癌的總生存[3]。
李瑞蓮等[14]開展了一項關于宮頸癌根治性同步放化療+手術治療局部晚期宮頸癌的回顧性非對照研究,該研究是目前國內可檢索的病例數最多的研究。研究共納入 192 例 Ⅱb、Ⅲa、Ⅲb 期宮頸癌患者,放療技術采用盆腔外照射聯合后裝治療的標準放療方案,其中 127 例患者在放療的同時或之前采用平陽霉素(PYM)+順鉑(DDP)+長春堿(VCR)方案化療,術后病理完全緩解率(pCR)為 85.94%(165/192),癌殘留者為 14.06%(27/192)。術后切緣陽性率 為6.25%(12/192),治療結束后 3 年細胞學檢查陽性者 32例,并經活檢證實癌復發,故復發率為 16.7%(32/192),3 年及 5 年生存率分別為 72.22%(78/108)、53.57%(45/84)。雖然該研究報道 5 年生存率為53.57%,但該研究納入病例具有明顯異質性,因僅有 127 例接受化療,導致全組 5 年生存率偏低。由于系非隨機對照試驗及上述缺陷,該研究無法客觀評價根治性同步放化療+手術對宮頸癌的療效。
國內其他研究包括楊宇星等[15]、薛惠英等[16]和殷向平等[17]的研究均為單組病例,且例數均少于 30 例,術后病理完全緩解率分別為86.4%(19/22)、85.7%(24/28)、82.8%(24/29)。3 年生存率分別為 84.6%、88.9%、83.3%。
Keys 等報道的一篇根治性放療+手術治療宮頸癌是目前僅有的 RCT 之一。該試驗納入的研究對象是 256 例 Ⅰb 期巨塊型宮頸癌患者,患者隨機分為放療后筋膜外全子宮切除術組(132 例)和單純根治性放療組(124 例)。試驗結果顯示,至研究結束時無進展生存率分別為 37%(49/132)和 46%(57/124),兩組差異沒有統計學意義(P=0.09)。單純放療組中位無進展生存時間為 7.4 年,放療+手術組 8.4 年生存率為 53%。該研究結論為筋膜外全子宮切除術對宮頸癌并無明顯的臨床益處。Ferrandina 等[18]報道了 184 例局部晚期宮頸癌術前根治性同步放化療再手術后的長期生存結果。該研究為單組非對照研究,采用常規放療,化療方案為順鉑 +5-FU,其臨床反應率達到 96.1%,手術切除率為 94.6%(174/184),pCR 達到 71.3%(124/184),在中位隨訪時間為 58 個月的情況下,5 年無病生存期(DFS)為 75.5%,總生存期(OS)為 77.4%。一項非隨機對照試驗[19]比較了 171 例患者的隨訪結果,中位隨訪期 33 月,整組手術切除率為 117/171,手術組復發率為 29.06%(34/117),非手術組為 38.89%(21/54),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135)。另一項研究[20]比較了 67 例手術與 44 例非手術宮頸癌患者,結果顯示手術組復發率為 22.4%(15/67),比非手術組 36.4%(16/44)明顯減少,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1)。
基于上述研究現狀,筆者設計了這一 RCT,目的在于應用隨機對照方法比較根治性同步放化療及根治性同步放化療+手術兩種治療方法治療局部晚期宮頸癌的療效及毒副反應,試圖探討局部晚期宮頸癌行根治性同步放化療后再行根治性手術是否可以進一步提高局部控制率及遠期生存時間,為宮頸癌綜合治療方案選擇提供新思路。本報道作為此 RCT 的中期分析,結果顯示,試驗組 3 年無進展生存率較對照組提高 8.3%(分別為73.1% 和 64.8%);而總生存率提高了 0.9%(分別為82.7% 和 81.8%);Kaplan-Meier 生存分析顯示兩組無進展生存率相似,差異無統計學意義。結果提示宮頸癌根治性放療后,再行手術并無生存獲益。雖然理論上,通過手術可以減少癌殘留,但本研究卻未能顯示手術能提高遠期生存時間。由此可見,在行根治性放化療后的患者中,根治性手術的推廣應用價值仍值得商榷,需要謹慎結合患者病情使用。
必須注意的是,本研究作為中期分析,入組的病例數有限,與研究設計之初所要求的樣本量相比,目前的樣本量偏小,因此統計效能差,增加樣本量是否可以獲得陽性結論仍不得而知。此外,在部分行根治性放化療后腫瘤退縮不明顯的宮頸癌患者中,采用根治性手術仍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挽救性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