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年的冬天如此漫長，春節如此凄清。雖然早已立春，寒風仍在凜冽地吹，春暖花開、風和日麗的日子已經成了一種奢望。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簡稱新冠肺炎）實時疫情圖表上，那一個個跳動的數字，那代表確診、疑似和死亡數字的紅線、灰線和黑線持續攀升，讓我們心驚肉跳。我們期待的拐點，從 2 月 7 號，2 月 12 號，2 月 15 號……到今天還沒有出現。

截至 2020 年 2 月 19 日 18 時，新冠肺炎在中國內地每一個省市自治區均有病例報道，確診人數高達 74 282 例，疑似病例 5 248 例，死亡人數突破達到 2 009 例。作為新冠肺炎的疫源地，武漢及其周邊地區的疫情更為嚴峻，湖北省確診病例 61 682 例，占全國人數的 83.03%；死亡人數 1 921 例，竟然占到了全國的 95.62%。新冠肺炎波及到了全球三十多個國家和地區，世界衛生組織官員警告：部分國家和地區病毒蓄勢待發，疫情正處于暴發的前夜，不可掉以輕心。

讓國人記憶猶新的重癥急性呼吸綜合征（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SARS） 已經過去了 17 年。從 2002 年底到 2003 年 6 月 15 日，以廣州和北京為主，SARS 波及全國多個地區，累計病例大陸 5 327 例，港澳臺地區 1 755 例，死亡人數中國大陸 348 例，港澳臺 346例，全球患病 8 069 例，死亡 774 例。SARS 給我國造成的經濟損失以萬億計。中國大陸葉欣、鄧練賢等 6 位醫護人員，中國香港 7 位醫護人員，中國臺灣 5 位醫護人員以身殉職，犧牲在抗擊非典的戰斗中，讓我們痛心不已、緬懷至今。

此次新冠肺炎波及的范圍，診斷的病例數，造成的死亡人數，已經遠遠超過 SARS；救治疾病的醫療支出，全國范圍的嚴格防控特別是限制人口流動的措施，工廠停工、學校停課、出口商品被拒……在經濟總體下行的局勢下帶來的經濟損失之巨可想而知。

這是共和國成立以來遇到的最嚴峻的一次抗疫阻擊戰，也是戰場最遼闊、參戰人數最多、激烈程度最高的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面對這場戰爭，我國在 SARS 之后投入巨資打造的防疫疾控體系已經不堪負重，必須舉全國之力，動員全社會參與。這是一場遭遇戰，即將演變成一場持久戰，對中國的綜合國力、政府應急能力和管控能力、醫療救治能力、科研創新與轉化能力、社區自治能力和國民的科學素質……是一個全方位的考驗和挑戰。

前方鏖戰正激，戰局瞬息萬變，目前我們對新冠肺炎的認識還不能說非常到位，對病毒的生物學特征、疾病的流行病學特征和臨床特征，特別是有效的抗病毒手段，仍然在探索當中；對于 2019 年 12 月中下旬發現第一批病例以來我們的防疫預警是否及時、相關專家的信息和建議是否真實可靠、武漢各級政府和防疫部門的應對是否妥當……社會各界發出了強烈的質疑。但在危難之際，我們需要的不是懷疑、猜測、指責和爭吵，我們更需要凝聚每一個人的力量，匯聚每一個人的智慧，眾志成城、共克時艱。

我們這樣說，不代表著漠視真相，不問是非。新冠肺炎發病以來，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迅速啟動應急機制，12 月中旬就派出了第一批專家組。2003 年，SARS 疫情暴發 4 個月后才分離出非典型肺炎的致病源，卻遺憾地被誤認為是一種新變異的衣原體；一直到 4 月 16 日，世界衛生組織才正式宣布 SARS 的致病原為一種新的冠狀病毒，5 月 1 日才發表 SARS 病毒基因組序列研究論文。此次疫情發生后，中科院武漢病毒所石正麗團隊、復旦大學生物醫學研究院張永振團隊很快鑒定出了新型病毒并分析出了完整的基因序列，為核酸診斷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世界衛生組織迅速命名病原體為 2019-nCoV，2 月 11 號將疾病更名為 COVID-19，國際病毒分類委員會最終命名病原體為 SARS-CoV-2。我國專家短時間內在《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和《Lancet》等國際頂級醫學期刊發表了多篇文章……十七年過去了，分子生物學技術與 SARS 當年已不可同日而語，我國科學家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科研水平不可謂不高。然而這些研究到底對疫情防控發揮了什么樣的指導作用？武漢的某些舉措是否及時、得力？對此，社會輿論頗多非議。好在中央高層已經發現了問題，習總書記多次作出指示；中央監察部已經派出工作組入駐湖北，徹查李文亮等一系列事件；湖北省、武漢市主要負責人被調整，武漢市多位政府官員和疾控中心官員被撤職……事實再一次告訴我們：科學不是權力的仆從，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里。我們相信真相總會大白于天下，正義總有到來的一天。我們也誠懇地希望事件的關鍵人物，某些權威專家，主動站出來說明真相，以正視聽。

武漢全面告急，確診人數每天以數千人的速度增長，還有大量居家隔離的患者亟待篩查，武漢市各級醫院已經超負荷運轉了一個多月，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醫務人員體力嚴重透支、藥品和試劑嚴重短缺、急救設施如高濃度供氧、有創呼吸機、ECMO 無法保障。全國超過 30 000 位醫務人員以及海陸空三軍醫療隊和防化團火線增援，火神山醫院、雷神山醫院、方艙醫院在最短時間內投入使用。2 月 17 日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有關人士在新聞發布會上表示：通過早診早治，武漢的重癥占比從初期的 38% 已經下降到目前的 18%。但是必須看到，武漢的形勢仍然不容樂觀，“應收盡收”“應治盡治”還沒有完全落到實處。隨著春運結束、返城高峰的到來，會不會出現新一波疫情暴發，誰也不敢掉以輕心。讓人痛心的悲劇屢見報道，2 月 6 日武漢市 72 歲的健美冠軍邱均死于新冠肺炎，2 月 7 日華中科技大學博士研究生導師紅凌教授死于新冠肺炎，2 月 10 日武漢同濟醫院林正斌教授死于新冠肺炎，2 月 14 日武昌醫院梨園街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護士柳帆因公殉職，她的父母、弟弟也先后死于新冠肺炎，一個美滿的家庭毀于一旦，2 月 15 日我國著名機械工程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段正澄教授死于新冠肺炎，最新的報道是 2 月 17 日武漢市武昌醫院院長劉智明因新冠肺炎去世。據中國疾控中心流行病學組公布的數據，截至 2 月 11 日已有 3 019 位醫務人員感染新冠肺炎，6 位不幸死亡。特別讓人痛心的是年僅 34 歲的李文亮，一個牽動億萬中國心的普普通通的年輕醫生，在工作中感染新冠肺炎，2 月 7 日救治無效英年早逝。我們向始終戰斗在抗疫第一線的武漢醫護人員表示崇高的敬意和誠摯的慰問，你們辛苦了！我們向李文亮等因公殉職的 6 位醫務人員表示沉痛的哀悼和深切的緬懷，你們帶給世人的警醒我們值得永遠記取。

抗戰時間，保衛大武漢的口號響徹江漢大地。這一次，保衛武漢不再是句口號。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中央一聲令下，北京、上海、江蘇、河南……還有中國醫學的百年老店協和、華西、湘雅、齊魯，紛紛派出了最優秀的醫護人員，組成醫療隊，義無反顧馳援武漢，奔赴最危險、最艱苦的第一線。這是 SARS、“5·12”地震之后中國醫學界最大一次緊急救援行動。中國白衣天使們再一次站到了聚光燈下，讓無數人感動、頌揚。其實中國的醫務人員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誓言，隨時都在履行自己神圣的使命，可惜時不時還會生活在誤解和流言的陰影下。難道只有滄海橫流才能看清楚誰是英雄？難道非得大災大難，才知道中國的醫生們，有一顆金子般的心？

元宵節之際，中華醫學會呼吸病分會、中國醫師協會呼吸醫師分會在給抗疫一線醫務人員的慰問信中反復引用了《詩經·秦風》的一首古詩：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豈曰無衣？與子同澤。豈曰無衣？與子同裳。這是 2 770 年前秦國軍隊的戰歌，此時正好為我三萬白衣戰士壯行。八方精英匯武漢，好鋼用在刀刃上。中國醫療界的精兵強將齊聚武漢，必將大大增強武漢的救治能力，振奮人心、鼓舞士氣。我們希望每一個援鄂的醫療隊能夠分配到最需要的地方，能夠發揮團隊優勢，不要讓他們沒有用武之地。我們也希望各級層面用最大的人性尺度愛護醫務人員，尊重科學規律，增加人力儲備，實行輪崗、輪休制度，保障一線醫護人員身心健康。不能搞道德綁架，不鼓勵超負荷工作、輕傷不下火線，更不能以“英雄主義”要求醫務人員做出無謂的犧牲、承擔不必要的痛苦，他們是抗擊瘟疫的主力軍，更是我們國家最寶貴的精華，保護好他們就是保護好我們自己，就是保護國家的未來。豈曰無衣？與子偕行！我們祝福戰斗在第一線的同行，共同期待勝利凱旋的那一天。

山川一道通風月，明月何曾是兩鄉。新冠肺炎暴發以來，世界衛生組織高度重視，多次向中國派出專家組；來自美國、日本、俄羅斯……政府和民間慈善機構的援助物質源源不斷。地球是一個命運共同體，沒有哪一個國家能夠置身事外。美麗的俳句，和“武漢加油”的口號，一樣讓人動情、振奮。

近日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即將發布第六版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防治指南。在一個多月的時間里，這個指南已經更新了六次，這在中國醫學史和防疫史上是絕無僅有的。指南匯聚了最新的科研成果和眾多專家的經驗與智慧。必須承認我們對于新冠肺炎的認識還非常粗淺，關于傳染源、傳播方式、變異能力等等還有諸多未解之處。我們更缺乏有效的治療手段。雖然一批抗病毒藥寫進了國家指南，而民間更是掀起了搶購中藥的熱潮，但高質量的循證醫學證據還極為匱乏。國家科技部投入專項資金，為攻克新冠肺炎的科研課題開設綠色通道，一批新藥、新的治療技術和診斷試劑迅速立項，有的已經進入三期臨床。我們希望這些科研不僅僅是為了論文和獎項，而是切實有助于疾病的防控和救治，希望中國的科研人員以對人民高度負責的態度，以嚴謹求實的科學精神，每一個成果都經得起歷史的檢驗，每一步都踏踏實實走在中國的大地上。

在構建宏大的敘事曲時，切莫忘記疫情中等待救助的蕓蕓眾生；在歌頌英雄、追認烈士的熱議中，請多給我們的醫務人員一些關懷和慰藉，他們并非金剛之軀不敗之身，也有迷惘和挫折，但永不言敗；已經身心俱疲，但必定戰斗到最后一分鐘。

這些日子許多人用“逆行者”來贊美醫生。我們不喜歡這個詞，因為在茫茫長夜里，我們的醫務人員始終朝著有光明的方向前行。盡管道路泥濘，荊棘叢生，我們不會停下腳步，因為曙光就在前頭。

執筆：劉春濤

2020 年 2 月 19 日

2020 年的冬天如此漫長，春節如此凄清。雖然早已立春，寒風仍在凜冽地吹，春暖花開、風和日麗的日子已經成了一種奢望。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簡稱新冠肺炎）實時疫情圖表上，那一個個跳動的數字，那代表確診、疑似和死亡數字的紅線、灰線和黑線持續攀升，讓我們心驚肉跳。我們期待的拐點，從 2 月 7 號，2 月 12 號，2 月 15 號……到今天還沒有出現。

截至 2020 年 2 月 19 日 18 時，新冠肺炎在中國內地每一個省市自治區均有病例報道，確診人數高達 74 282 例，疑似病例 5 248 例，死亡人數突破達到 2 009 例。作為新冠肺炎的疫源地，武漢及其周邊地區的疫情更為嚴峻，湖北省確診病例 61 682 例，占全國人數的 83.03%；死亡人數 1 921 例，竟然占到了全國的 95.62%。新冠肺炎波及到了全球三十多個國家和地區，世界衛生組織官員警告：部分國家和地區病毒蓄勢待發，疫情正處于暴發的前夜，不可掉以輕心。

讓國人記憶猶新的重癥急性呼吸綜合征（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SARS） 已經過去了 17 年。從 2002 年底到 2003 年 6 月 15 日，以廣州和北京為主，SARS 波及全國多個地區，累計病例大陸 5 327 例，港澳臺地區 1 755 例，死亡人數中國大陸 348 例，港澳臺 346例，全球患病 8 069 例，死亡 774 例。SARS 給我國造成的經濟損失以萬億計。中國大陸葉欣、鄧練賢等 6 位醫護人員，中國香港 7 位醫護人員，中國臺灣 5 位醫護人員以身殉職，犧牲在抗擊非典的戰斗中，讓我們痛心不已、緬懷至今。

此次新冠肺炎波及的范圍，診斷的病例數，造成的死亡人數，已經遠遠超過 SARS；救治疾病的醫療支出，全國范圍的嚴格防控特別是限制人口流動的措施，工廠停工、學校停課、出口商品被拒……在經濟總體下行的局勢下帶來的經濟損失之巨可想而知。

這是共和國成立以來遇到的最嚴峻的一次抗疫阻擊戰，也是戰場最遼闊、參戰人數最多、激烈程度最高的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面對這場戰爭，我國在 SARS 之后投入巨資打造的防疫疾控體系已經不堪負重，必須舉全國之力，動員全社會參與。這是一場遭遇戰，即將演變成一場持久戰，對中國的綜合國力、政府應急能力和管控能力、醫療救治能力、科研創新與轉化能力、社區自治能力和國民的科學素質……是一個全方位的考驗和挑戰。

前方鏖戰正激，戰局瞬息萬變，目前我們對新冠肺炎的認識還不能說非常到位，對病毒的生物學特征、疾病的流行病學特征和臨床特征，特別是有效的抗病毒手段，仍然在探索當中；對于 2019 年 12 月中下旬發現第一批病例以來我們的防疫預警是否及時、相關專家的信息和建議是否真實可靠、武漢各級政府和防疫部門的應對是否妥當……社會各界發出了強烈的質疑。但在危難之際，我們需要的不是懷疑、猜測、指責和爭吵，我們更需要凝聚每一個人的力量，匯聚每一個人的智慧，眾志成城、共克時艱。

我們這樣說，不代表著漠視真相，不問是非。新冠肺炎發病以來，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迅速啟動應急機制，12 月中旬就派出了第一批專家組。2003 年，SARS 疫情暴發 4 個月后才分離出非典型肺炎的致病源，卻遺憾地被誤認為是一種新變異的衣原體；一直到 4 月 16 日，世界衛生組織才正式宣布 SARS 的致病原為一種新的冠狀病毒，5 月 1 日才發表 SARS 病毒基因組序列研究論文。此次疫情發生后，中科院武漢病毒所石正麗團隊、復旦大學生物醫學研究院張永振團隊很快鑒定出了新型病毒并分析出了完整的基因序列，為核酸診斷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世界衛生組織迅速命名病原體為 2019-nCoV，2 月 11 號將疾病更名為 COVID-19，國際病毒分類委員會最終命名病原體為 SARS-CoV-2。我國專家短時間內在《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和《Lancet》等國際頂級醫學期刊發表了多篇文章……十七年過去了，分子生物學技術與 SARS 當年已不可同日而語，我國科學家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科研水平不可謂不高。然而這些研究到底對疫情防控發揮了什么樣的指導作用？武漢的某些舉措是否及時、得力？對此，社會輿論頗多非議。好在中央高層已經發現了問題，習總書記多次作出指示；中央監察部已經派出工作組入駐湖北，徹查李文亮等一系列事件；湖北省、武漢市主要負責人被調整，武漢市多位政府官員和疾控中心官員被撤職……事實再一次告訴我們：科學不是權力的仆從，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里。我們相信真相總會大白于天下，正義總有到來的一天。我們也誠懇地希望事件的關鍵人物，某些權威專家，主動站出來說明真相，以正視聽。

武漢全面告急，確診人數每天以數千人的速度增長，還有大量居家隔離的患者亟待篩查，武漢市各級醫院已經超負荷運轉了一個多月，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醫務人員體力嚴重透支、藥品和試劑嚴重短缺、急救設施如高濃度供氧、有創呼吸機、ECMO 無法保障。全國超過 30 000 位醫務人員以及海陸空三軍醫療隊和防化團火線增援，火神山醫院、雷神山醫院、方艙醫院在最短時間內投入使用。2 月 17 日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有關人士在新聞發布會上表示：通過早診早治，武漢的重癥占比從初期的 38% 已經下降到目前的 18%。但是必須看到，武漢的形勢仍然不容樂觀，“應收盡收”“應治盡治”還沒有完全落到實處。隨著春運結束、返城高峰的到來，會不會出現新一波疫情暴發，誰也不敢掉以輕心。讓人痛心的悲劇屢見報道，2 月 6 日武漢市 72 歲的健美冠軍邱均死于新冠肺炎，2 月 7 日華中科技大學博士研究生導師紅凌教授死于新冠肺炎，2 月 10 日武漢同濟醫院林正斌教授死于新冠肺炎，2 月 14 日武昌醫院梨園街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護士柳帆因公殉職，她的父母、弟弟也先后死于新冠肺炎，一個美滿的家庭毀于一旦，2 月 15 日我國著名機械工程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段正澄教授死于新冠肺炎，最新的報道是 2 月 17 日武漢市武昌醫院院長劉智明因新冠肺炎去世。據中國疾控中心流行病學組公布的數據，截至 2 月 11 日已有 3 019 位醫務人員感染新冠肺炎，6 位不幸死亡。特別讓人痛心的是年僅 34 歲的李文亮，一個牽動億萬中國心的普普通通的年輕醫生，在工作中感染新冠肺炎，2 月 7 日救治無效英年早逝。我們向始終戰斗在抗疫第一線的武漢醫護人員表示崇高的敬意和誠摯的慰問，你們辛苦了！我們向李文亮等因公殉職的 6 位醫務人員表示沉痛的哀悼和深切的緬懷，你們帶給世人的警醒我們值得永遠記取。

抗戰時間，保衛大武漢的口號響徹江漢大地。這一次，保衛武漢不再是句口號。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中央一聲令下，北京、上海、江蘇、河南……還有中國醫學的百年老店協和、華西、湘雅、齊魯，紛紛派出了最優秀的醫護人員，組成醫療隊，義無反顧馳援武漢，奔赴最危險、最艱苦的第一線。這是 SARS、“5·12”地震之后中國醫學界最大一次緊急救援行動。中國白衣天使們再一次站到了聚光燈下，讓無數人感動、頌揚。其實中國的醫務人員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誓言，隨時都在履行自己神圣的使命，可惜時不時還會生活在誤解和流言的陰影下。難道只有滄海橫流才能看清楚誰是英雄？難道非得大災大難，才知道中國的醫生們，有一顆金子般的心？

元宵節之際，中華醫學會呼吸病分會、中國醫師協會呼吸醫師分會在給抗疫一線醫務人員的慰問信中反復引用了《詩經·秦風》的一首古詩：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豈曰無衣？與子同澤。豈曰無衣？與子同裳。這是 2 770 年前秦國軍隊的戰歌，此時正好為我三萬白衣戰士壯行。八方精英匯武漢，好鋼用在刀刃上。中國醫療界的精兵強將齊聚武漢，必將大大增強武漢的救治能力，振奮人心、鼓舞士氣。我們希望每一個援鄂的醫療隊能夠分配到最需要的地方，能夠發揮團隊優勢，不要讓他們沒有用武之地。我們也希望各級層面用最大的人性尺度愛護醫務人員，尊重科學規律，增加人力儲備，實行輪崗、輪休制度，保障一線醫護人員身心健康。不能搞道德綁架，不鼓勵超負荷工作、輕傷不下火線，更不能以“英雄主義”要求醫務人員做出無謂的犧牲、承擔不必要的痛苦，他們是抗擊瘟疫的主力軍，更是我們國家最寶貴的精華，保護好他們就是保護好我們自己，就是保護國家的未來。豈曰無衣？與子偕行！我們祝福戰斗在第一線的同行，共同期待勝利凱旋的那一天。

山川一道通風月，明月何曾是兩鄉。新冠肺炎暴發以來，世界衛生組織高度重視，多次向中國派出專家組；來自美國、日本、俄羅斯……政府和民間慈善機構的援助物質源源不斷。地球是一個命運共同體，沒有哪一個國家能夠置身事外。美麗的俳句，和“武漢加油”的口號，一樣讓人動情、振奮。

近日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即將發布第六版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防治指南。在一個多月的時間里，這個指南已經更新了六次，這在中國醫學史和防疫史上是絕無僅有的。指南匯聚了最新的科研成果和眾多專家的經驗與智慧。必須承認我們對于新冠肺炎的認識還非常粗淺，關于傳染源、傳播方式、變異能力等等還有諸多未解之處。我們更缺乏有效的治療手段。雖然一批抗病毒藥寫進了國家指南，而民間更是掀起了搶購中藥的熱潮，但高質量的循證醫學證據還極為匱乏。國家科技部投入專項資金，為攻克新冠肺炎的科研課題開設綠色通道，一批新藥、新的治療技術和診斷試劑迅速立項，有的已經進入三期臨床。我們希望這些科研不僅僅是為了論文和獎項，而是切實有助于疾病的防控和救治，希望中國的科研人員以對人民高度負責的態度，以嚴謹求實的科學精神，每一個成果都經得起歷史的檢驗，每一步都踏踏實實走在中國的大地上。

在構建宏大的敘事曲時，切莫忘記疫情中等待救助的蕓蕓眾生；在歌頌英雄、追認烈士的熱議中，請多給我們的醫務人員一些關懷和慰藉，他們并非金剛之軀不敗之身，也有迷惘和挫折，但永不言敗；已經身心俱疲，但必定戰斗到最后一分鐘。

這些日子許多人用“逆行者”來贊美醫生。我們不喜歡這個詞，因為在茫茫長夜里，我們的醫務人員始終朝著有光明的方向前行。盡管道路泥濘，荊棘叢生，我們不會停下腳步，因為曙光就在前頭。

執筆：劉春濤

2020 年 2 月 19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