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本文: 熊方麗, 賀育華, 蔣曉蓮. 加速康復外科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現狀及影響因素分析. 中國普外基礎與臨床雜志, 2022, 29(12): 1618-1622. doi: 10.7507/1007-9424.202206084 復制
據2021年國際癌癥機構發布的全球癌癥調查報告顯示,胃癌發病率和患病率占全球癌癥的前5位,在中國排名前3位[1]。外科手術是胃癌唯一根治方式,但是胃癌患者在術后面臨著一系列康復問題。加速康復外科(enhanced recovery after surgery,ERAS)由此產生。ERAS是針對手術患者術后恢復問題而提出的一種管理模式,旨在通過循證醫學的方法采用最佳證據優化圍術期管理,減少患者身心應激反應,促進患者術后早期康復[2-4]。ERAS從2007年引入我國后應用于胃癌患者圍術期管理至今已超過10年,其中術后早期下床活動是ERAS的重要舉措之一,但其完成現狀卻并不完全知曉。目前的調查研究多將焦點集中在患者下床活動水平,即術后是否下床活動和活動形式,而不是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狀況,同時缺少對下床活動影響的因素分析[5-9],加之便利抽樣導致的研究結果的推廣性有限,并不能代表各家醫院開展ERAS模式圍術期患者管理現狀。基于此,本研究旨在明確四川大學華西醫院ERAS管理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完成情況并對其影響因素進行分析,為促進ERAS模式的有效開展提供參考。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采用便利抽樣方法。選取2021年11月1日至2022年3月31日期間四川大學華西醫院胃腸外科收治的符合本研究納入標準的胃癌手術患者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 采用ERAS模式管理[10];② 年齡 ≥18周歲;③ 術前病理活檢確診為胃癌;④ 術前無行走障礙;⑤ 擇期胃癌切除手術,包括胃大部切除術和全胃切除術;⑥ 對本研究知情同意,自愿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① 既往有嚴重器質性疾病、精神疾病、腦損傷和藥物濫用史;② 患者住院期間有靜脈栓塞或術后有嚴重心肺功能疾病,具有下床活動絕對禁忌證;③ 意識模糊或精神障礙者;④ 有語言、文字理解障礙者。剔除標準:患者在術后因病情危重入重癥監護室治療。
1.2 方法
1.2.1 研究工具
1.2.1.1 一般資料調查表
由研究者團隊依照研究目的自行設計,內容包括患者的年齡、性別、身體質量指數(body mass index,BMI)、婚姻狀況、文化程度、術前有無鍛煉習慣、術前慢性代謝性或嚴重器質性疾病。
1.2.1.2 疾病相關信息調查表
由研究者團隊自行設計,內容包括術前白蛋白(<40 g/L為低白蛋白)、術前血紅蛋白(男性 <130 g/L、女性 <115 g/L為低血紅蛋白)、總蛋白(<60 g/L為低總蛋白)、美國麻醉醫生協會(American Society of Anaesthesiologists,ASA)體格狀態分級(簡稱ASA分級)[11]、營養風險篩查2002[12](nutrition risk screening 2002,NRS2002)評分(≥3分表示存在營養風險)、術后病理分期(參照國際抗癌聯盟TNM分期系統第8版劃分為Ⅰ、Ⅱ、Ⅲ、Ⅳ期)、術中失血量(根據術中失血情況分為 <50 mL和 ≥50 mL)、手術切除方式(胃大部切除術、全胃切除術)、手術途徑(腹腔鏡、開腹)、手術時間、日補液量。
1.2.1.3 術后48 h軀體狀況資料調查表
由研究者團隊自行設計,包括術后48 h內自覺癥狀(惡心、嘔吐、腹脹)、完成通氣、完成排便,術后48 h內疲勞和疼痛評分(術后返回病房時測量1次,手術完成后每24 h測評1次,共測量3次,取其均值),術后48 h內留置尿管和血漿管及留置管道數量。其中,疲勞評分采用Christensen等[13]開發的視覺模擬尺度評分法,分數范圍 0~10分,0~4分輕度疲勞,5~8分中度疲勞,9~10分重度疲勞,分值越高疲勞感越強;疼痛評分采用疼痛數字評價量表[14],分數范圍從0~10分,0~3分屬于輕度疼痛,患者休息和睡眠不受影響;4~6分屬于中度疼痛,影響患者睡眠;7~10分,疼痛難忍,需要止痛藥物干預,分值越高代表疼痛越劇烈。
1.2.1.4 術后48 h心理狀況資料
采用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15]測評患者術后48 h內的自我效能水平,共10個條目,為單維量表,采用Likert 4級評分,各條目均按 1~4 分評分,按“完全不正確” “有點正確” “多數正確” “完全正確”依次記為1、2、3、4分,總分為10~40分,得分越高個體的自我效能感越強,代表患者有更強的信心完成下床活動。
1.2.1.5 術后早期下床活動情況
早期下床活動的界定標準為術后48 h內離床活動。
1.2.2 資料收集方法
一般資料調查表于患者術后48 h采用問卷調研方式填寫完成。手術前后疾病相關信息由研究者于術后48 h通過查閱醫院信息系統直接獲取。術后48 h軀體狀況、心理狀況資料以及早期下床活動情況于術后48 h通過床旁詢問形式獲取。由本研究中的第一作者負責完成全部數據資料的收集,以確保數據收集質量。
1.2.3 樣本量估算
根據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對樣本量的要求,樣本含量取自變量個數的5~10倍,本研究中涉及自變量約27個,所需樣本量(n)=27×(5~10)=135~270。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1.0軟件包進行數據錄入及分析。計數資料采用頻數表示并采用卡方檢驗或Fisher確切概率法比較;經檢驗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s)表示并采用獨立樣本比較的t檢驗。采用二元logistic回歸向前逐步分析方法進行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的影響因素的多因素分析。檢驗水準α=0.05。
2 結果
根據本研究的納入和排除標準及結合樣本量需求,共調查了符合條件的胃癌手術患者140例,其中有34例患者在術后48 h內離床活動,即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為24.3%。單因素分析結果發現,相對于未早期下床活動者,早期下床活動患者中術前有合并疾病、ASA分級Ⅲ級、術后48 h內留置尿管和安置血漿管者占比更低,管道數量更少(P<0.05),還發現早期下床活動患者的疼痛評分要高于未早期下床活動患者(P<0.05),二者在其他術前、術中及術后方面的數據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選取單因素分析結果有意義的變量以及基于臨床專業知識判斷可能有臨床意義的因素納入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采用向前逐步分析方法。二元logistic回歸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術后48 h內留置尿管 [OR=10.031,95%CI(1.037,97.061),P=0.046] 和ASA分級為Ⅲ級 [OR=4.209,95%CI(1.792,9.886),P=0.001] 降低了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完成概率,見表2。


3 討論
3.1 ERAS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較低
術后早期下床活動是ERAS模式的一個重要措施,相關指南[16]推薦手術清醒后患者即可床上活動,術后24 h即可下床活動。研究[17-18]表明,術后早期下床活動,特別是術后24~72 h下床活動有利于促進患者腸蠕動恢復,對于預防肺部感染、壓力性損傷、深靜脈血栓等并發癥,縮短患者住院時間,以及減少治療費用均具有重要意義。國外調查研究[5]顯示,腹部手術后48 h下床活動對患者恢復最有利,太早或過晚會導致并發癥發生率上升。因此,本研究將早期下床活動時間界定為術后48 h內下床活動。本研究調查的四川大學華西醫院ERAS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僅為24.3%,低于邢小利等[19]報道的42.2%的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并且該研究中早期下床活動定義為術后24 h內離床活動至少為5 m;同時也低于孔怡儒等[20]研究者的調查研究結果(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為30.91%)。分析其原因可能是,四川大學華西醫院為三級甲等醫院,通常就診患者一般病情重,身體情況較差,術后身體虛弱,難以配合早期下床活動,這些情況可從單因素分析結果中可佐證,在EARS模式充分評估的前提下,未能完成下床活動患者中術前存在合并癥、ASA分級Ⅲ級、術后48 h內留置尿管和安置血漿管者占比高且安置的管道數量更多,可提示患者病情重,也可能意味著手術難度較大。有研究者[21]也報道,疼痛是阻礙患者早期下床活動的重要因素,患者可能因為害怕傷口受到牽拉出現疼痛而拒絕下床活動。從本研究中早期下床活動患者的疼痛評分高于非早期下床活動患者可佐證。此外,本研究于新冠疫情期間開展,根據醫院陪伴管理實施方法,患者住院期間一般不允許留陪伴人員,導致部分患者缺乏家屬或其他陪伴人員的鼓勵或輔助下床活動。
3.2 ERAS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的影響因素分析
3.2.1 留置尿管對ERAS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的影響
為確保手術順利進行,減少由于麻醉和心理應激導致的尿潴留,部分胃癌患者需要安置尿管,但是尿管相對機體來說是一種異物,患者會因此產生不適感,《加速康復外科中國專家共識暨路徑管理指南(2018) 》 [16] 推薦術后早期拔除尿管。本研究的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術后48 h內仍然保留尿管是影響患者術后下床活動的風險因素(OR=10.031,P=0.046),降低了下床活動率。另有研究者[22]在對神經外科ERAS模式下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的影響因素進行探索時也發現留置尿管是阻礙患者下床活動的風險因素(OR=4.196,P=0.009)。分析其原因,患者在活動時可能擔心出現管道脫落,增加了患者下床活動難度,患者下床活動的意愿因此會降低。
3.2.2 ASA分級與ERAS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的關系
ASA分級是由麻醉醫生在術前根據患者身體情況和手術可能對患者產生的影響將患者分為5個級別,分級越高代表患者術前機體功能越差,對手術和麻醉承受能力越差,術后恢復能力也降低[23]。本研究結果顯示,ASA分級為Ⅲ級的患者比ASA Ⅱ級患者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低,ASA分級高(Ⅲ級比Ⅱ級)為影響ERAS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的危險因素(OR=4.209,P=0.001),此與陸云等[6]研究者對胃癌術后下床活動水平影響因素調查結果一致。分析其原因可能為:ASA分級可以反映患者機體功能狀況,分級為Ⅲ級的患者相較于分級為Ⅱ級的患者存在多種基礎疾病和各臟器功能衰退,身體機能差,再加上手術、麻醉等影響,使得患者術后活動能力進一步下降[24]。一項針對身體衰弱與ASA分級的相關性分析[25]顯示,身體衰弱與ASA分級呈正相關(r=0.394,P<0.001),身體衰弱是多種器官生理功能下降的一種狀況或綜合征[26],常認為和患者年齡增長有關,隨著年齡增加,衰弱也隨之出現和加重,身體活動能力因衰弱而下降[27]。本研究中多數患者是老年患者,提示ASA分級為Ⅲ級的患者可能因為身體機能衰退,出現術后早期無法耐受下床活動的情形。
總之,ERAS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低,從本研究中分析得到的結果是,影響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的因素主要有術后48 h內留置尿管和ASA分級2個因素,未發現其他因素與此有關。從這2個因素考慮,為促進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需要根據患者身體和治療情況盡可能縮短留置尿管的時間,同時妥善固定尿管。對于ASA分級Ⅲ級的患者,因本身合并疾病較多,臟器功能處于失代償狀態,致使術后參與下床活動的能力減弱。對此,應在保證患者安全的前提下,根據個體耐受情況酌情安排早期下床活動。
重要聲明
利益沖突聲明:本文全體作者閱讀并理解了《中國普外基礎與臨床雜志》的政策聲明,我們沒有相互競爭的利益。
作者貢獻聲明:熊方麗主要負責數據收集、數據分析和論文撰寫;賀育華主要負責研究設計和指導以及論文修改;蔣曉蓮主要負責論文修改和質量控制。
倫理聲明:本研究通過了四川大學華西醫院生物醫學倫理審查委員會的審批 [批文編號:2020年審(204)號]。
據2021年國際癌癥機構發布的全球癌癥調查報告顯示,胃癌發病率和患病率占全球癌癥的前5位,在中國排名前3位[1]。外科手術是胃癌唯一根治方式,但是胃癌患者在術后面臨著一系列康復問題。加速康復外科(enhanced recovery after surgery,ERAS)由此產生。ERAS是針對手術患者術后恢復問題而提出的一種管理模式,旨在通過循證醫學的方法采用最佳證據優化圍術期管理,減少患者身心應激反應,促進患者術后早期康復[2-4]。ERAS從2007年引入我國后應用于胃癌患者圍術期管理至今已超過10年,其中術后早期下床活動是ERAS的重要舉措之一,但其完成現狀卻并不完全知曉。目前的調查研究多將焦點集中在患者下床活動水平,即術后是否下床活動和活動形式,而不是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狀況,同時缺少對下床活動影響的因素分析[5-9],加之便利抽樣導致的研究結果的推廣性有限,并不能代表各家醫院開展ERAS模式圍術期患者管理現狀。基于此,本研究旨在明確四川大學華西醫院ERAS管理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完成情況并對其影響因素進行分析,為促進ERAS模式的有效開展提供參考。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采用便利抽樣方法。選取2021年11月1日至2022年3月31日期間四川大學華西醫院胃腸外科收治的符合本研究納入標準的胃癌手術患者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 采用ERAS模式管理[10];② 年齡 ≥18周歲;③ 術前病理活檢確診為胃癌;④ 術前無行走障礙;⑤ 擇期胃癌切除手術,包括胃大部切除術和全胃切除術;⑥ 對本研究知情同意,自愿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① 既往有嚴重器質性疾病、精神疾病、腦損傷和藥物濫用史;② 患者住院期間有靜脈栓塞或術后有嚴重心肺功能疾病,具有下床活動絕對禁忌證;③ 意識模糊或精神障礙者;④ 有語言、文字理解障礙者。剔除標準:患者在術后因病情危重入重癥監護室治療。
1.2 方法
1.2.1 研究工具
1.2.1.1 一般資料調查表
由研究者團隊依照研究目的自行設計,內容包括患者的年齡、性別、身體質量指數(body mass index,BMI)、婚姻狀況、文化程度、術前有無鍛煉習慣、術前慢性代謝性或嚴重器質性疾病。
1.2.1.2 疾病相關信息調查表
由研究者團隊自行設計,內容包括術前白蛋白(<40 g/L為低白蛋白)、術前血紅蛋白(男性 <130 g/L、女性 <115 g/L為低血紅蛋白)、總蛋白(<60 g/L為低總蛋白)、美國麻醉醫生協會(American Society of Anaesthesiologists,ASA)體格狀態分級(簡稱ASA分級)[11]、營養風險篩查2002[12](nutrition risk screening 2002,NRS2002)評分(≥3分表示存在營養風險)、術后病理分期(參照國際抗癌聯盟TNM分期系統第8版劃分為Ⅰ、Ⅱ、Ⅲ、Ⅳ期)、術中失血量(根據術中失血情況分為 <50 mL和 ≥50 mL)、手術切除方式(胃大部切除術、全胃切除術)、手術途徑(腹腔鏡、開腹)、手術時間、日補液量。
1.2.1.3 術后48 h軀體狀況資料調查表
由研究者團隊自行設計,包括術后48 h內自覺癥狀(惡心、嘔吐、腹脹)、完成通氣、完成排便,術后48 h內疲勞和疼痛評分(術后返回病房時測量1次,手術完成后每24 h測評1次,共測量3次,取其均值),術后48 h內留置尿管和血漿管及留置管道數量。其中,疲勞評分采用Christensen等[13]開發的視覺模擬尺度評分法,分數范圍 0~10分,0~4分輕度疲勞,5~8分中度疲勞,9~10分重度疲勞,分值越高疲勞感越強;疼痛評分采用疼痛數字評價量表[14],分數范圍從0~10分,0~3分屬于輕度疼痛,患者休息和睡眠不受影響;4~6分屬于中度疼痛,影響患者睡眠;7~10分,疼痛難忍,需要止痛藥物干預,分值越高代表疼痛越劇烈。
1.2.1.4 術后48 h心理狀況資料
采用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15]測評患者術后48 h內的自我效能水平,共10個條目,為單維量表,采用Likert 4級評分,各條目均按 1~4 分評分,按“完全不正確” “有點正確” “多數正確” “完全正確”依次記為1、2、3、4分,總分為10~40分,得分越高個體的自我效能感越強,代表患者有更強的信心完成下床活動。
1.2.1.5 術后早期下床活動情況
早期下床活動的界定標準為術后48 h內離床活動。
1.2.2 資料收集方法
一般資料調查表于患者術后48 h采用問卷調研方式填寫完成。手術前后疾病相關信息由研究者于術后48 h通過查閱醫院信息系統直接獲取。術后48 h軀體狀況、心理狀況資料以及早期下床活動情況于術后48 h通過床旁詢問形式獲取。由本研究中的第一作者負責完成全部數據資料的收集,以確保數據收集質量。
1.2.3 樣本量估算
根據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對樣本量的要求,樣本含量取自變量個數的5~10倍,本研究中涉及自變量約27個,所需樣本量(n)=27×(5~10)=135~270。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1.0軟件包進行數據錄入及分析。計數資料采用頻數表示并采用卡方檢驗或Fisher確切概率法比較;經檢驗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s)表示并采用獨立樣本比較的t檢驗。采用二元logistic回歸向前逐步分析方法進行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的影響因素的多因素分析。檢驗水準α=0.05。
2 結果
根據本研究的納入和排除標準及結合樣本量需求,共調查了符合條件的胃癌手術患者140例,其中有34例患者在術后48 h內離床活動,即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為24.3%。單因素分析結果發現,相對于未早期下床活動者,早期下床活動患者中術前有合并疾病、ASA分級Ⅲ級、術后48 h內留置尿管和安置血漿管者占比更低,管道數量更少(P<0.05),還發現早期下床活動患者的疼痛評分要高于未早期下床活動患者(P<0.05),二者在其他術前、術中及術后方面的數據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選取單因素分析結果有意義的變量以及基于臨床專業知識判斷可能有臨床意義的因素納入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采用向前逐步分析方法。二元logistic回歸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術后48 h內留置尿管 [OR=10.031,95%CI(1.037,97.061),P=0.046] 和ASA分級為Ⅲ級 [OR=4.209,95%CI(1.792,9.886),P=0.001] 降低了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完成概率,見表2。


3 討論
3.1 ERAS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較低
術后早期下床活動是ERAS模式的一個重要措施,相關指南[16]推薦手術清醒后患者即可床上活動,術后24 h即可下床活動。研究[17-18]表明,術后早期下床活動,特別是術后24~72 h下床活動有利于促進患者腸蠕動恢復,對于預防肺部感染、壓力性損傷、深靜脈血栓等并發癥,縮短患者住院時間,以及減少治療費用均具有重要意義。國外調查研究[5]顯示,腹部手術后48 h下床活動對患者恢復最有利,太早或過晚會導致并發癥發生率上升。因此,本研究將早期下床活動時間界定為術后48 h內下床活動。本研究調查的四川大學華西醫院ERAS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僅為24.3%,低于邢小利等[19]報道的42.2%的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并且該研究中早期下床活動定義為術后24 h內離床活動至少為5 m;同時也低于孔怡儒等[20]研究者的調查研究結果(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為30.91%)。分析其原因可能是,四川大學華西醫院為三級甲等醫院,通常就診患者一般病情重,身體情況較差,術后身體虛弱,難以配合早期下床活動,這些情況可從單因素分析結果中可佐證,在EARS模式充分評估的前提下,未能完成下床活動患者中術前存在合并癥、ASA分級Ⅲ級、術后48 h內留置尿管和安置血漿管者占比高且安置的管道數量更多,可提示患者病情重,也可能意味著手術難度較大。有研究者[21]也報道,疼痛是阻礙患者早期下床活動的重要因素,患者可能因為害怕傷口受到牽拉出現疼痛而拒絕下床活動。從本研究中早期下床活動患者的疼痛評分高于非早期下床活動患者可佐證。此外,本研究于新冠疫情期間開展,根據醫院陪伴管理實施方法,患者住院期間一般不允許留陪伴人員,導致部分患者缺乏家屬或其他陪伴人員的鼓勵或輔助下床活動。
3.2 ERAS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的影響因素分析
3.2.1 留置尿管對ERAS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的影響
為確保手術順利進行,減少由于麻醉和心理應激導致的尿潴留,部分胃癌患者需要安置尿管,但是尿管相對機體來說是一種異物,患者會因此產生不適感,《加速康復外科中國專家共識暨路徑管理指南(2018) 》 [16] 推薦術后早期拔除尿管。本研究的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術后48 h內仍然保留尿管是影響患者術后下床活動的風險因素(OR=10.031,P=0.046),降低了下床活動率。另有研究者[22]在對神經外科ERAS模式下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的影響因素進行探索時也發現留置尿管是阻礙患者下床活動的風險因素(OR=4.196,P=0.009)。分析其原因,患者在活動時可能擔心出現管道脫落,增加了患者下床活動難度,患者下床活動的意愿因此會降低。
3.2.2 ASA分級與ERAS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的關系
ASA分級是由麻醉醫生在術前根據患者身體情況和手術可能對患者產生的影響將患者分為5個級別,分級越高代表患者術前機體功能越差,對手術和麻醉承受能力越差,術后恢復能力也降低[23]。本研究結果顯示,ASA分級為Ⅲ級的患者比ASA Ⅱ級患者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低,ASA分級高(Ⅲ級比Ⅱ級)為影響ERAS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的危險因素(OR=4.209,P=0.001),此與陸云等[6]研究者對胃癌術后下床活動水平影響因素調查結果一致。分析其原因可能為:ASA分級可以反映患者機體功能狀況,分級為Ⅲ級的患者相較于分級為Ⅱ級的患者存在多種基礎疾病和各臟器功能衰退,身體機能差,再加上手術、麻醉等影響,使得患者術后活動能力進一步下降[24]。一項針對身體衰弱與ASA分級的相關性分析[25]顯示,身體衰弱與ASA分級呈正相關(r=0.394,P<0.001),身體衰弱是多種器官生理功能下降的一種狀況或綜合征[26],常認為和患者年齡增長有關,隨著年齡增加,衰弱也隨之出現和加重,身體活動能力因衰弱而下降[27]。本研究中多數患者是老年患者,提示ASA分級為Ⅲ級的患者可能因為身體機能衰退,出現術后早期無法耐受下床活動的情形。
總之,ERAS模式下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完成率低,從本研究中分析得到的結果是,影響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的因素主要有術后48 h內留置尿管和ASA分級2個因素,未發現其他因素與此有關。從這2個因素考慮,為促進胃癌患者術后早期下床活動,需要根據患者身體和治療情況盡可能縮短留置尿管的時間,同時妥善固定尿管。對于ASA分級Ⅲ級的患者,因本身合并疾病較多,臟器功能處于失代償狀態,致使術后參與下床活動的能力減弱。對此,應在保證患者安全的前提下,根據個體耐受情況酌情安排早期下床活動。
重要聲明
利益沖突聲明:本文全體作者閱讀并理解了《中國普外基礎與臨床雜志》的政策聲明,我們沒有相互競爭的利益。
作者貢獻聲明:熊方麗主要負責數據收集、數據分析和論文撰寫;賀育華主要負責研究設計和指導以及論文修改;蔣曉蓮主要負責論文修改和質量控制。
倫理聲明:本研究通過了四川大學華西醫院生物醫學倫理審查委員會的審批 [批文編號:2020年審(204)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