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本文： 喻曦子, 宋俊龍, 李鈴睿, 陳創, 孫圣榮. 糖尿病與甲狀腺乳頭狀癌臨床病理特征的相關性分析. 中國普外基礎與臨床雜志, 2021, 28(10): 1348-1352. doi: 10.7507/1007-9424.202101062 復制
甲狀腺癌是內分泌系統最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近年來其發病率急劇上升，已成為全球發病率增長最快的腫瘤[1]，在我國也同樣如此。2015 年我國共新發惡性腫瘤 392.9 萬例，其中甲狀腺癌 20.1 萬例，世界年齡標化發病率高達 10.44/10 萬，列第 7 位[2]，其中又以甲狀腺乳頭狀癌（papillary thyroid carcinoma，PTC）最為多見[3]。糖尿病（diabetes mellitus，DM）是最常見的內分泌疾病，并且與惡性腫瘤發展的風險增加有關，一直是醫學研究熱點。已知幾種類型惡性腫瘤如結直腸癌[4]、胃癌[5]、胰腺癌[6]、子宮內膜癌[7]、乳腺癌[8]等的發生發展都與 DM 相關。關于 DM 與甲狀腺癌關系的研究也越來越多，但不同研究的結論也不盡相同，因而需更多的研究來證實 DM 與 PTC 之間的關系。因此，本研究探討了 DM 對 PTC 患者臨床病理特征的影響。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納入標準：① 收集 2017 年 1 月 1 日至 2020 年 9 月 15 日期間在武漢大學人民醫院乳腺甲狀腺外科行首次甲狀腺手術的患者；② 年齡≥18 周歲；③ 術后病理診斷為 PTC 者；④ 基本信息及病史資料完善；⑤ 既往無其他甲狀腺相關疾病及腫瘤病史；⑥ 未使用類固醇及免疫抑制類藥物；⑦ 未因嚴重術后并發癥行二次手術。排除標準：① 繼發性 DM 或應激性血糖水平升高以及藥物所致的血糖水平升高；② 哺乳期或妊娠期女性；③ 伴有心、肺等系統嚴重基礎疾病者；④ 精神障礙者。本研究經過武漢大學人民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所有患者簽署知情同意書，同意其臨床資料用于研究。
1.2 資料收集及方法
① 一般資料：性別、年齡、DM 相關指標。通過入院時患者信息登記及入院后檢驗科醫師提供的報告。② 臨床病理資料：腫瘤大小（最大直徑）、淋巴結轉移、包膜侵犯、多發、腫瘤雙側及存在腺外侵犯，均根據手術標本病理檢測確診結果。
1.3 診斷標準
① DM 診斷根據美國糖尿病學會（American Diabetes Association，ADA）和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研究標準。任意血糖水平≥11.1 mmol/L 或空腹血糖水平≥7.0 mmol/L 為 DM 患者。如果有癥狀只要有 1 次空腹和餐后血糖水平達到上述 DM 診斷標準就可以判定為 DM；如果完全沒有 DM 癥狀則需要空腹及餐后血糖水平同時達到上述標準才可以判為 DM，或者既往確診 DM、規律服用藥物治療后入院時血糖水平監測正常者。② PTC 的診斷根據術后病理檢測結果。
1.4 統計學方法
使用 Stata 12.0 統計學軟件對數據進行分析。分類變量采用卡方檢驗或連續性矯正卡方檢驗或 Fisher 確切概率檢驗；連續變量采用t或 Z 檢驗。采用 logistic 回歸進行單因素及多因素回歸分析。雙尾檢測。檢驗水準α=0.05。
2 結果
2.1 本研究納入患者的基本特征
本研究共收集 2 992 例 PTC 患者，其中男 721 例、女 2 271 例；≤55 歲 973 例、>55 歲 2 019 例；腫瘤大小 0.005～10.100 cm、（1.01±0.87）cm，≤1 cm 1 891 例、>1 cm 1 101 例；有淋巴結轉移 1 162 例，多發 1 032 例，包膜侵犯 1 899 例，雙側 710 例，腺外侵犯 106 例；伴 DM 的 PTC 患者 133 例，不伴 DM 的 PTC 患者 2 859 例。
2.2 伴或不伴 DM 的 PTC 患者的臨床病理特征比較
結果見表 1。從表 1可見，伴 DM 的 PTC 患者中有淋巴結轉移、多發、雙側及有腺外侵犯者占比與不伴 DM 患者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女性 PTC 在伴 DM 者中占比低于不伴 DM 者（P<0.01），>55 歲的 PTC 患者在伴 DM 患者中的占比高于不伴 DM 者（P<0.01）、伴 DM 的 PTC 患者的腫瘤大小較不伴 DM 者更大（P=0.01）、有包膜侵犯的 PTC 患者在伴 DM 者中占比高于不伴 DM 者（P=0.04）。
表1
伴或不伴 DM 的 PTC 患者的臨床病理特征比較
2.3 DM 影響甲狀腺癌臨床病理特征的單因素和多因素分析結果
單因素分析 DM 對甲狀腺癌臨床病理特征的影響結果見表 2，與不伴 DM 的 PTC 患者相比，伴 DM 的 PTC 患者發生包膜侵犯的風險是 1.54 倍（P=0.04）；當使用多因素分析校正了年齡和性別之后，伴 DM 的 PTC 患者腫瘤較大的風險是不伴 DM 的 PTC 患者的 1.51 倍（P=0.02）、包膜侵犯的風險是不伴 DM 的 PTC 患者的 1.75 倍（P<0.01），見表 3。
表2
DM 影響 PTC 患者臨床病理特征的單因素分析結果
表3
DM 影響 PTC 患者臨床病理特征的多因素 logistic 分析結果
3 討論
全球甲狀腺癌的發病率正在增加，很可能是由于更敏感的診斷程序導致的增加以及放射線和其他未知致癌物暴露增加導致的真正增加的綜合原因。另外，雖然不同國家的 DM 患病率各不相同，但總體趨勢是在所有國家中 2 型 DM（T2DM）患病率均在不同程度上升[9]。DM 與 PTC 均屬于內分泌系統的常見疾病，兩者之間的關系研究也越來越多。Seo 等[10]認為，早期 DM 可能對甲狀腺癌具有潛在的保護作用，這種作用似乎在診斷為 DM 后可持續長達 6 年，機制可能是由于抗 DM 藥物二甲雙胍可抑制細胞周期進程并誘導細胞凋亡，從而導致抗有絲分裂作用并降低胰島素的生長刺激作用；Li 等[11]研究發現，與無 DM 患者相比， DM 患者的甲狀腺癌發病率增加了 20%，并且這種風險主要表現在女性中，在男性中未發現明顯差異，而且此影響還與年齡具有相關性且僅在 60 歲以上人群中發現，其機制可能是由于 DM 患者的血清胰島素水平不同，通過增強癌細胞增殖或減少凋亡以及通過胰島素樣生長因子-1（IGF-1）、雌激素、促甲狀腺激素等間接影響甲狀腺癌的進展；Lo 等[12] 的研究發現，與非 DM 患者相比，DM 患者患甲狀腺癌的風險有所增加。分析原因可能與血清高血糖水平及高胰島素血癥和胰島素抵抗有關[13]，這些因素會導致 IGF-1 水平明顯升高，胰島素本身可以直接誘導腫瘤生長；其次，可通過 IGF-1 實現促有絲分裂和抗細胞凋亡作用，胰島素及 IGF-1 通常通過激活磷脂酰肌醇 3 激酶來調節細胞生長和分化，激活有絲分裂原激活的蛋白激酶誘導增殖，從而介導腫瘤的形成[14-15]。
自身免疫性疾病等導致的促甲狀腺激素異常是甲狀腺癌的獨立危險因素[16]。在成人 T2DM 患者中，約 4.4% 患有明顯的甲狀腺功能亢進，而 2%～4% 患有亞臨床甲狀腺功能亢進[17]。研究[18]發現，改善 T2DM 患者的血糖水平可使亞臨床甲狀腺功能亢進患者的促甲狀腺激素水平正常化，這表明控制 T2DM 可能有助于甲狀腺功能正常化，從而降低 PTC 的發生。而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除了胰島素抵抗所致的 T2DM 外，甲狀腺功能的改變與其他類型 DM 如 1 型 DM（T1DM）和妊娠 DM 同樣相關，如有研究[17]表明，患有自身免疫性疾病的 T1DM 患者傾向于表現出自身免疫性甲狀腺疾病，如橋本甲狀腺炎和 Graves 病；高達 30% 的 T1DM 成人患有自身免疫性甲狀腺疾病[19]；另有研究[20]發現，胰島中 PAX8 的幾種突變導致與妊娠 DM 的發展有關的甲狀腺功能減退。
Schmid 等[21]發現，在女性中 DM 與 PTC 發病率呈正相關性，而在男性中未發現這種關系。在本研究中發現，伴有 DM 的 PTC 患者女性較不伴 DM 者占比降低（P<0.01）、>55 歲的 PTC 患者在伴 DM 患者中的占比高于不伴 DM 者（P<0.01）。早就有研究[22]發現，甲狀腺癌的發生與性別相關，其原因可能是，長期血清高雌激素可能增加 Ki67、突變型 P53 蛋白和血管內皮生長因子的表達以及 Ret 基因、Ras 基因等的突變、絲裂原活化蛋白激酶信號轉導通路的激活，從而影響甲狀腺癌細胞的分化、侵襲及黏附[23]，其中雌激素受體（ER）α 參與促進 PTC 的發生、發展，ERβ 則相反[24]。而雌激素可以提高肝臟對胰島素的敏感性，刺激胰島素的合成，減少胰島 β 細胞的凋亡和改善胰島素抵抗，因此，絕經前女性表現出較高的胰島素敏感性，T2DM 的發病率降低，而絕經后雌激素水平明顯下降，可出現胰島素抵抗，增加 T2DM 的發病[25]。因此推測，在 PTC 女性患者中的高雌激素水平是 DM 的保護因素，所以伴有 DM 的 PTC 患者女性占比減少且年齡偏大。此外，伴有 DM 的 PTC 患者年齡偏大的原因還可能與 DM 患者更加重視 DM 而忽略對其他疾病如甲狀腺疾病的重視有關。
在本研究中發現，伴有 DM 的 PTC 患者腫瘤較大且更易發生包膜侵犯，在校正了性別和年齡之后仍然可以得到該結論。鄧媛媛等[26]報道甲狀腺癌合并 DM 的患者淋巴結轉移及遠處轉移比例較單純甲狀腺癌患者明顯增多；Slater 等[27]發現甲狀腺癌合并 DM 患者更容易出現多發的雙側癌結節并且微小癌結節及鈣化出現的概率增大。以上研究結果提示，DM 對 PTC 的臨床病理特征可能產生不利的影響，可能會導致更差的預后。本研究與以上文獻報道結論基本一致，得出的結論都是 DM 對 PTC 的臨床病理特征可能產生不利的影響，原因就是懷疑 DM 可能對甲狀腺癌的影響，也是本研究的初衷—即探討兩者間是否具有相關性，因為目前兩者之間是否具有相關性仍然并不十分肯定，所以其中的機制國內外并沒有相關的研究，也就是說本研究旨在探究是否具有相關性，若存在相關性，其中的機制有待進一步更加深入的基礎研究來探討。
從本研究結果初步了解，伴有 DM 的 PTC 患者具有女性占比相對較低但年齡偏大、腫瘤較大且易出現包膜侵犯的特點，提示血糖對甲狀腺的形態和功能有影響，因此，對于伴 DM 的 PTC 患者除了不可忽視甲狀腺形態和功能的定期檢查外，同時也應該注意血糖的控制。由于本研究存在一些不足：首先，由于收集到的其他類型甲狀腺癌較少，所以僅選取了 2 992 例 PTC 患者進行分析，導致缺乏足夠的信息來檢查 DM 與甲狀腺癌風險之間的關系是否因其組織學類型而異；其次，主要收集了基于自我報告的 DM 史以及入院后 DM 相關檢測指標，缺乏對 DM 病程、抗 DM 治療方案、血糖水平控制和 DM 并發癥的數據分析；最后，本研究為單中心，無法進行更詳細的分層分析。因此，對本研究的結論也應客觀謹慎看待，需要進一步研究探索。
重要聲明
利益沖突聲明：本文全體作者閱讀并理解了《中國普外基礎與臨床雜志》的政策聲明，我們沒有相互競爭的利益。
作者貢獻聲明：喻曦子、宋俊龍負責進行臨床課題的選取、觀察病例、收集數據、統計分析、論文的撰寫與修改；李鈴睿負責觀察病例、收集數據、論文撰寫與修改；陳創和孫圣榮負責指導臨床試驗的設計、審核數據及統計分析結果、論文撰寫修改。
倫理聲明：本研究通過了武漢大學人民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批文編號：2020K-C092）。
甲狀腺癌是內分泌系統最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近年來其發病率急劇上升，已成為全球發病率增長最快的腫瘤[1]，在我國也同樣如此。2015 年我國共新發惡性腫瘤 392.9 萬例，其中甲狀腺癌 20.1 萬例，世界年齡標化發病率高達 10.44/10 萬，列第 7 位[2]，其中又以甲狀腺乳頭狀癌（papillary thyroid carcinoma，PTC）最為多見[3]。糖尿病（diabetes mellitus，DM）是最常見的內分泌疾病，并且與惡性腫瘤發展的風險增加有關，一直是醫學研究熱點。已知幾種類型惡性腫瘤如結直腸癌[4]、胃癌[5]、胰腺癌[6]、子宮內膜癌[7]、乳腺癌[8]等的發生發展都與 DM 相關。關于 DM 與甲狀腺癌關系的研究也越來越多，但不同研究的結論也不盡相同，因而需更多的研究來證實 DM 與 PTC 之間的關系。因此，本研究探討了 DM 對 PTC 患者臨床病理特征的影響。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納入標準：① 收集 2017 年 1 月 1 日至 2020 年 9 月 15 日期間在武漢大學人民醫院乳腺甲狀腺外科行首次甲狀腺手術的患者；② 年齡≥18 周歲；③ 術后病理診斷為 PTC 者；④ 基本信息及病史資料完善；⑤ 既往無其他甲狀腺相關疾病及腫瘤病史；⑥ 未使用類固醇及免疫抑制類藥物；⑦ 未因嚴重術后并發癥行二次手術。排除標準：① 繼發性 DM 或應激性血糖水平升高以及藥物所致的血糖水平升高；② 哺乳期或妊娠期女性；③ 伴有心、肺等系統嚴重基礎疾病者；④ 精神障礙者。本研究經過武漢大學人民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所有患者簽署知情同意書，同意其臨床資料用于研究。
1.2 資料收集及方法
① 一般資料：性別、年齡、DM 相關指標。通過入院時患者信息登記及入院后檢驗科醫師提供的報告。② 臨床病理資料：腫瘤大小（最大直徑）、淋巴結轉移、包膜侵犯、多發、腫瘤雙側及存在腺外侵犯，均根據手術標本病理檢測確診結果。
1.3 診斷標準
① DM 診斷根據美國糖尿病學會（American Diabetes Association，ADA）和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研究標準。任意血糖水平≥11.1 mmol/L 或空腹血糖水平≥7.0 mmol/L 為 DM 患者。如果有癥狀只要有 1 次空腹和餐后血糖水平達到上述 DM 診斷標準就可以判定為 DM；如果完全沒有 DM 癥狀則需要空腹及餐后血糖水平同時達到上述標準才可以判為 DM，或者既往確診 DM、規律服用藥物治療后入院時血糖水平監測正常者。② PTC 的診斷根據術后病理檢測結果。
1.4 統計學方法
使用 Stata 12.0 統計學軟件對數據進行分析。分類變量采用卡方檢驗或連續性矯正卡方檢驗或 Fisher 確切概率檢驗；連續變量采用t或 Z 檢驗。采用 logistic 回歸進行單因素及多因素回歸分析。雙尾檢測。檢驗水準α=0.05。
2 結果
2.1 本研究納入患者的基本特征
本研究共收集 2 992 例 PTC 患者，其中男 721 例、女 2 271 例；≤55 歲 973 例、>55 歲 2 019 例；腫瘤大小 0.005～10.100 cm、（1.01±0.87）cm，≤1 cm 1 891 例、>1 cm 1 101 例；有淋巴結轉移 1 162 例，多發 1 032 例，包膜侵犯 1 899 例，雙側 710 例，腺外侵犯 106 例；伴 DM 的 PTC 患者 133 例，不伴 DM 的 PTC 患者 2 859 例。
2.2 伴或不伴 DM 的 PTC 患者的臨床病理特征比較
結果見表 1。從表 1可見，伴 DM 的 PTC 患者中有淋巴結轉移、多發、雙側及有腺外侵犯者占比與不伴 DM 患者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女性 PTC 在伴 DM 者中占比低于不伴 DM 者（P<0.01），>55 歲的 PTC 患者在伴 DM 患者中的占比高于不伴 DM 者（P<0.01）、伴 DM 的 PTC 患者的腫瘤大小較不伴 DM 者更大（P=0.01）、有包膜侵犯的 PTC 患者在伴 DM 者中占比高于不伴 DM 者（P=0.04）。
表1
伴或不伴 DM 的 PTC 患者的臨床病理特征比較
2.3 DM 影響甲狀腺癌臨床病理特征的單因素和多因素分析結果
單因素分析 DM 對甲狀腺癌臨床病理特征的影響結果見表 2，與不伴 DM 的 PTC 患者相比，伴 DM 的 PTC 患者發生包膜侵犯的風險是 1.54 倍（P=0.04）；當使用多因素分析校正了年齡和性別之后，伴 DM 的 PTC 患者腫瘤較大的風險是不伴 DM 的 PTC 患者的 1.51 倍（P=0.02）、包膜侵犯的風險是不伴 DM 的 PTC 患者的 1.75 倍（P<0.01），見表 3。
表2
DM 影響 PTC 患者臨床病理特征的單因素分析結果
表3
DM 影響 PTC 患者臨床病理特征的多因素 logistic 分析結果
3 討論
全球甲狀腺癌的發病率正在增加，很可能是由于更敏感的診斷程序導致的增加以及放射線和其他未知致癌物暴露增加導致的真正增加的綜合原因。另外，雖然不同國家的 DM 患病率各不相同，但總體趨勢是在所有國家中 2 型 DM（T2DM）患病率均在不同程度上升[9]。DM 與 PTC 均屬于內分泌系統的常見疾病，兩者之間的關系研究也越來越多。Seo 等[10]認為，早期 DM 可能對甲狀腺癌具有潛在的保護作用，這種作用似乎在診斷為 DM 后可持續長達 6 年，機制可能是由于抗 DM 藥物二甲雙胍可抑制細胞周期進程并誘導細胞凋亡，從而導致抗有絲分裂作用并降低胰島素的生長刺激作用；Li 等[11]研究發現，與無 DM 患者相比， DM 患者的甲狀腺癌發病率增加了 20%，并且這種風險主要表現在女性中，在男性中未發現明顯差異，而且此影響還與年齡具有相關性且僅在 60 歲以上人群中發現，其機制可能是由于 DM 患者的血清胰島素水平不同，通過增強癌細胞增殖或減少凋亡以及通過胰島素樣生長因子-1（IGF-1）、雌激素、促甲狀腺激素等間接影響甲狀腺癌的進展；Lo 等[12] 的研究發現，與非 DM 患者相比，DM 患者患甲狀腺癌的風險有所增加。分析原因可能與血清高血糖水平及高胰島素血癥和胰島素抵抗有關[13]，這些因素會導致 IGF-1 水平明顯升高，胰島素本身可以直接誘導腫瘤生長；其次，可通過 IGF-1 實現促有絲分裂和抗細胞凋亡作用，胰島素及 IGF-1 通常通過激活磷脂酰肌醇 3 激酶來調節細胞生長和分化，激活有絲分裂原激活的蛋白激酶誘導增殖，從而介導腫瘤的形成[14-15]。
自身免疫性疾病等導致的促甲狀腺激素異常是甲狀腺癌的獨立危險因素[16]。在成人 T2DM 患者中，約 4.4% 患有明顯的甲狀腺功能亢進，而 2%～4% 患有亞臨床甲狀腺功能亢進[17]。研究[18]發現，改善 T2DM 患者的血糖水平可使亞臨床甲狀腺功能亢進患者的促甲狀腺激素水平正常化，這表明控制 T2DM 可能有助于甲狀腺功能正常化，從而降低 PTC 的發生。而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除了胰島素抵抗所致的 T2DM 外，甲狀腺功能的改變與其他類型 DM 如 1 型 DM（T1DM）和妊娠 DM 同樣相關，如有研究[17]表明，患有自身免疫性疾病的 T1DM 患者傾向于表現出自身免疫性甲狀腺疾病，如橋本甲狀腺炎和 Graves 病；高達 30% 的 T1DM 成人患有自身免疫性甲狀腺疾病[19]；另有研究[20]發現，胰島中 PAX8 的幾種突變導致與妊娠 DM 的發展有關的甲狀腺功能減退。
Schmid 等[21]發現，在女性中 DM 與 PTC 發病率呈正相關性，而在男性中未發現這種關系。在本研究中發現，伴有 DM 的 PTC 患者女性較不伴 DM 者占比降低（P<0.01）、>55 歲的 PTC 患者在伴 DM 患者中的占比高于不伴 DM 者（P<0.01）。早就有研究[22]發現，甲狀腺癌的發生與性別相關，其原因可能是，長期血清高雌激素可能增加 Ki67、突變型 P53 蛋白和血管內皮生長因子的表達以及 Ret 基因、Ras 基因等的突變、絲裂原活化蛋白激酶信號轉導通路的激活，從而影響甲狀腺癌細胞的分化、侵襲及黏附[23]，其中雌激素受體（ER）α 參與促進 PTC 的發生、發展，ERβ 則相反[24]。而雌激素可以提高肝臟對胰島素的敏感性，刺激胰島素的合成，減少胰島 β 細胞的凋亡和改善胰島素抵抗，因此，絕經前女性表現出較高的胰島素敏感性，T2DM 的發病率降低，而絕經后雌激素水平明顯下降，可出現胰島素抵抗，增加 T2DM 的發病[25]。因此推測，在 PTC 女性患者中的高雌激素水平是 DM 的保護因素，所以伴有 DM 的 PTC 患者女性占比減少且年齡偏大。此外，伴有 DM 的 PTC 患者年齡偏大的原因還可能與 DM 患者更加重視 DM 而忽略對其他疾病如甲狀腺疾病的重視有關。
在本研究中發現，伴有 DM 的 PTC 患者腫瘤較大且更易發生包膜侵犯，在校正了性別和年齡之后仍然可以得到該結論。鄧媛媛等[26]報道甲狀腺癌合并 DM 的患者淋巴結轉移及遠處轉移比例較單純甲狀腺癌患者明顯增多；Slater 等[27]發現甲狀腺癌合并 DM 患者更容易出現多發的雙側癌結節并且微小癌結節及鈣化出現的概率增大。以上研究結果提示，DM 對 PTC 的臨床病理特征可能產生不利的影響，可能會導致更差的預后。本研究與以上文獻報道結論基本一致，得出的結論都是 DM 對 PTC 的臨床病理特征可能產生不利的影響，原因就是懷疑 DM 可能對甲狀腺癌的影響，也是本研究的初衷—即探討兩者間是否具有相關性，因為目前兩者之間是否具有相關性仍然并不十分肯定，所以其中的機制國內外并沒有相關的研究，也就是說本研究旨在探究是否具有相關性，若存在相關性，其中的機制有待進一步更加深入的基礎研究來探討。
從本研究結果初步了解，伴有 DM 的 PTC 患者具有女性占比相對較低但年齡偏大、腫瘤較大且易出現包膜侵犯的特點，提示血糖對甲狀腺的形態和功能有影響，因此，對于伴 DM 的 PTC 患者除了不可忽視甲狀腺形態和功能的定期檢查外，同時也應該注意血糖的控制。由于本研究存在一些不足：首先，由于收集到的其他類型甲狀腺癌較少，所以僅選取了 2 992 例 PTC 患者進行分析，導致缺乏足夠的信息來檢查 DM 與甲狀腺癌風險之間的關系是否因其組織學類型而異；其次，主要收集了基于自我報告的 DM 史以及入院后 DM 相關檢測指標，缺乏對 DM 病程、抗 DM 治療方案、血糖水平控制和 DM 并發癥的數據分析；最后，本研究為單中心，無法進行更詳細的分層分析。因此，對本研究的結論也應客觀謹慎看待，需要進一步研究探索。
重要聲明
利益沖突聲明：本文全體作者閱讀并理解了《中國普外基礎與臨床雜志》的政策聲明，我們沒有相互競爭的利益。
作者貢獻聲明：喻曦子、宋俊龍負責進行臨床課題的選取、觀察病例、收集數據、統計分析、論文的撰寫與修改；李鈴睿負責觀察病例、收集數據、論文撰寫與修改；陳創和孫圣榮負責指導臨床試驗的設計、審核數據及統計分析結果、論文撰寫修改。
倫理聲明：本研究通過了武漢大學人民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批文編號：2020K-C09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