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本文： 秦霞, 郭淑巖, 楊威, 董四平. 基于 CiteSpace 的醫養結合（老年整合照護）英文文獻計量與可視化分析. 華西醫學, 2021, 36(12): 1649-1656. doi: 10.7507/1002-0179.202109046 復制
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2020 年我國 60 歲及以上人口占全國總人口的 18.7%，65 歲及以上人口占全國總人口的 13.5%，分別比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結果上升了 5.44 和 4.63 個百分點[1]。人口老齡化作為世界人口發展的大趨勢，也將是我國今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基本國情。為應對越發嚴峻的養老形勢和老年人多層次的養老需求，“醫養結合”模式作為一種創新型養老方式在國內外應運而生。醫養結合是國際上老年整合照護（older/elderly integrated care）的中文對應術語，是指通過醫療和養老融合的方式為老年人提供生活護理服務、健康管理服務和醫療護理服務的健康養老模式，其目的是滿足老年人的健康養老需要，提高老年人健康水平，減輕家庭及社會的養老負擔以及提高社會資源的利用效率[2]。近 10 年來，在政府的大力推動下，我國的醫養結合事業取得了一些發展和成就，但總體上仍處在初級階段。文獻檢索結果表明，國內眾多研究團隊在醫養結合領域也相應做了一些探索性研究。特別是在文獻綜述方面，已經出現多篇基于 CiteSpace 軟件的醫養結合中文文獻計量和可視化分析[3-6]，但聚焦于醫養結合（老年整合照護）英文文獻的計量分析尚不多見。本研究運用 CiteSpace 軟件對老年整合照護英文相關文獻的關鍵詞、突現詞、作者、研究機構進行計量分析和可視化分析，一方面探索老年整合照護的研究熱點、發展趨勢，為國內醫養結合相關研究提供學術參考，另一方面通過內容分析梳理總結典型國家老年整合照護服務的模式，為我國醫養結合實踐提供經驗借鑒。
1 資料與方法
1.1 檢索策略
我國政府提出的醫養結合政策是老年整合照護的一種體現形式。20 世紀 90 年代世界衛生組織首先提出了整合照護這一概念[7]，早期主要關注醫療保健和社會護理領域，以改善醫療服務的持續性和醫療系統的效率性[8]。目前整合照護模式是歐美等各發達國家應對老齡化現象的一種策略，是對傳統養老照料方式創新性的改革。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相關報告中的譯法，針對老年人的整合照護是與我國醫養結合最為接近的英文概念。我國醫養結合特指針對老年人，其中的“養”是指養老服務。而在英文概念中，整合照護中的照護對象不一定是老年人。因此，本研究采用“老年整合照護”概念作為中文“醫養結合”的同義詞。在科學引文索引數據庫（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中檢索“老年整合照護”英文文獻，檢索策略為：主題=“integrated care” AND (“older” OR “elderly”)，初步檢索第一篇相關文獻發表于 1977 年，因此時間跨度=“1977-2020”，文獻類型=“Article”，語言=“English”。
1.2 分析方法
CiteSpace 是基于 Java 的科技文本挖掘及可視化軟件，通過直觀的知識圖譜，識別并展現某一領域的研究進展和前沿方向，利用信息可視化方法、文獻計量學方法及數據挖掘算法集成的基本原理，繪制可視化圖譜，建立節點間的關聯來分析研究對象間的共現關系與共被引關系等[9]。其中，CiteSpace 中的共現分析法是通過分析文獻關鍵詞等共同出現的情況來確定該文獻集中各主題之間的關系。在關鍵詞知識圖譜的基礎上將關系緊密的關鍵詞進行聚類，繼而繪制出關鍵詞聚類圖譜。突現功能能夠探測在某一時段主題詞、關鍵詞興起和衰落的較大變化情況，突現強度越高，研究趨向越明顯。文獻共被引則是指兩篇（或多篇論文）同時被后來一篇或多篇論文所引證，可作為測度文獻間關系程度的一種研究方法[9]。本研究運用 Microsoft Excel 2017 軟件分析文獻的年度發文量。采用 CiteSpace 5.7.R5 軟件對納入文獻進行關鍵詞共現、突現及文獻共被引分析等分析，以 1 年為時間分割，選擇 Pathfinder 剪枝功能繪制可視化知識圖譜[10]。
2 結果
2.1 文獻檢索結果
根據前述檢索策略，共獲取文獻 1177 篇。由于 Web of Science 核心合集收錄論著要素均比較規范，本研究未對檢索結果進行人工篩查或剔除。
2.2 年度發文量
老年整合照護相關研究每年發文量見圖1，發文量總體呈上升趨勢，中間略有波動，2016 年以后發文量顯著上升，表明整合照護研究逐漸成為研究熱點。
圖1
國際整合照護相關研究發文數量
1978 年－1993 年和 1995 年、1996 年發文量均為 0 篇
2.3 研究機構與作者分析
按照國家共現進行分析（表1），出現最多的國家是美國、荷蘭、英國、加拿大等，前 10 位均為老齡化社會出現較早、老齡化程度較高的發達國家。美國老年人醫養全包照顧模式、荷蘭母嬰定期照料項目以及加拿大自治維護綜合服務研究計劃（Program of Research to Integrate the Service for the Maintenance of Autonomy，PRISMA）、老年綜合護理系統等項目都有大量的文獻研究。
表1
發文量排名前 13 位的國家共現結果
老年整合照護的研究機構和作者主要集中在各大高校及科研院所，尤其是以高校為主（表2），其中 Erasmus University（荷蘭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學）、University Toronto（加拿大多倫多大學）、University Groningen（荷蘭格羅寧根大學）等發文量位居前列。機構和作者共現圖譜如圖2 所示，可見本研究主題節點大小、連線強度及網絡密度較低，說明研究機構或作者之間的相互聯系較弱，彼此間的學術合作不多，研究角度較為分散。
表2
發文量排名前 10 位的研究機構及作者
圖2
機構和作者共現知識圖譜
節點大小表示發文量的多少，節點間的連線表示機構或作者間的聯系
2.4 研究熱點及研究前沿
2.4.1 關鍵詞共現及聚類分析
關鍵詞聚類圖譜結果見圖3。該主題關鍵詞聚類的聚類模塊值（Q 值）等于 0.7314，聚類平均輪廓值（S 值）等于 0.8962，說明該圖譜的聚類結果是令人信服的，能夠代表英文整合照護研究的熱點主題。
圖3
關鍵詞聚類圖譜
標簽前面的數字越小，表明該聚類包含的關鍵詞越多
在關鍵詞分析中，除去和主題直接相關的詞匯“older people”“integrated care”等，詞頻最高的前 40 個詞匯如表3 所示，可知英文整合照護領域的研究熱點是 health care（衛生保健）、quality of life（生存質量）、primary care（初級護理）、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隨機對照試驗）、home care（居家護理）、community（社區）、chronic disease（慢性病）、long term care（長期照護）、mental health（心理健康）等。
表3
高頻關鍵詞統計
2.4.2 突現詞分析
突現詞分析結果見圖4。在老年整合照護研究領域的諸多關鍵詞中，long term care（長期照護，突現強度 3.91）、case management（病例管理，突現強度 5.06）、quality of life（生存質量，突現強度 3.80）、community（社區，突現強度 3.45）、rehabilitation（康復，突現強度 3.22）、telehealth（遠程醫療，突現強度 3.03）、all inclusive care（全包醫療，突現強度 2.96）、trial（試驗，突現強度 4.40）等，說明了國際老年整合照護研究熱點和趨勢所在；而突現性較高的 randomized trial（隨機試驗，突現強度 6.68）則體現了國外老年整合照護研究往往圍繞單個項目開展的特點。
圖4
突現詞圖譜
每個突現詞后的一個小格代表一個年份，紅色格代表關鍵詞在相應年份突現明顯，紅色格的長度代表突現持續的時間
2.5 文獻共被引分析
根據共被引聚類的中心性進行排序，前 15 位文獻見表4。排名第一的是 2015 年世界衛生組織的《老齡化與健康的全球報告》。荷蘭相關文獻 5 篇，其余還有加拿大、英國等國家的研究。其中原創研究 8 篇，綜述 5 篇，其余為綜合報告等。
表4
前 15 位共被引文獻情況
3 討論
3.1 國內外醫養結合研究領域有所差異
國外對于醫養結合的研究起步較早，又多圍繞具體的項目展開，因此國外對醫養結合的研究比較注重實踐，且研究范圍廣泛，除醫療和養老直接相關的主題，還拓展到了心理健康、教育、社會等話題。老年整合照護項目的實施管理、經濟效益、老齡化人群早期干預等日漸成為國外醫養結合的研究趨勢和熱點。而我國醫養結合尚在發展初期，因此醫養結合制度建設、難點及對策、服務模式、失能半失能老人養老、中醫藥的參與、服務質量評價體系的構建等成為我國醫養結合研究的主要關注點[11-14]。就研究類型來說，英文整合照護研究以原創研究和綜述為主，國內研究則是政策研究類居多[11-14]。當然，二者也存在一定共性問題，比如研究機構都集中在高校，研究機構和作者之間合作交流較少，研究領域分散等。同時，國內外相關研究文獻突現詞的分析也都顯示今后的醫養結合將融入更多數字化、智能化技術的研究[3]。
3.2 典型國家醫養結合基本模式
不同于以往養老模式，我國的醫養結合以需求為導向，通過將醫療資源與養老資源不同程度地融合，為需求者提供集醫療護理、康復保健、日常照護、慢病管理等于一體的持續性服務[15-17]。本研究發文作者國家共現中，前幾位國家的老年整合照護模式發展相對成熟，比較有代表性。探析典型國家醫養結合模式可為我國構建中國特色醫養結合模式提供參考。以下將分別對發文量居前幾位的美國、英國、加拿大的醫養結合模式進行分析。
美國作為發文量第一的國家，也是商業保險型養老模式的典范，養老服務高度自由市場化，充分利用社會資本的同時規定所有養老機構全部建立和實行標準化報告制和年度檢查制，以建立全面精準的國家醫養信息數據庫[18]；同時通過醫療保險和醫療救助中心對養老機構進行星級評價，為服務質量和服務對象的滿意度提供多方保障[19]。其中以為社區老年群體提供日常照護、預防保健、醫療護理、心理咨詢及社會支持等多元化養老服務的老年人醫養全包照顧模式最為典型[20]。
英國的醫養結合模式屬于典型的高福利醫養結合養老模式。該模式以英國國民健康服務體系為保障，通過對社區醫養資源進行合理化整合與分配，對老年人群生理與心理進行評估分析，從而有針對性地為老年人群提供從生活照料到醫療康復護理的全方位、系統化的服務[21]。簽約的全科醫生每周定期巡診，進行健康評估和個案管理；保健質量委員會和各級政府相關部門實施社會健康與照護的設施建設、機構管理、服務質量、人員培訓認證等方面的監督管理[22-23]。
加拿大主要養老模式之一的 PRISMA 主要專注于為高齡慢病患者提供可持續護理服務，個案管理、標準化評估、差異化服務、持續化動態管理、信息共享等是其主要特點和核心要素。PRISMA 的管理體系分為共同治理委員會、服務協調委員會、多學科臨床照護團隊三級結構，包含了政府機構、非營利性民間組織、營利性服務供應商、多學科團隊等組織和機構。服務對象的信息也會及時更新至國家網絡化數據庫，實現信息與資源共享[24]。
3.3 以人為本的整合醫療理念越來越受到重視
世界衛生組織于 2015 年就發表了《以人為本的整合醫療服務全球策略》并聯合原國家衛生與計劃生育委員會專門對中國的老齡化與健康問題進行了評估[25]。該策略聚焦于衛生體系如何進行適應全球健康狀況的改變，特別是應對人口老齡化和慢性病的挑戰。策略強調人群的參與和賦權，改善決策過程的透明度，創造支持性的政策環境，圍繞人群的需求協調不同層級的衛生服務，整合不同衛生服務提供者，創建衛生服務和其他部門的合作網絡[25]。為適應日益增長的老年人群的醫療需求和養老需求，我國提出了醫養結合的新型養老模式。這種模式打破了以往“醫不能養，養無法醫”的分裂局面，將醫養有機結合為一體，實現了一定范圍內的資源整合，暢通了醫養雙向轉診與上下聯動通道，既方便了老年人養老生活，又完善了養老機構功能設置。但由于醫養結合政策有待落實、傳統養老觀念的影響和人才建設不匹配等因素，距離真正滿足老年人“醫”“養”“康”的疊加需求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3.4 初級護理、社區干預是醫養結合開展的關鍵
2017 年世界衛生組織發布了《老年整合照護：針對老年人內在能力減退的社區干預措施指南》，針對的是衛生系統“往往側重于應對偶發短暫醫療問題，而不是滿足隨著年歲增加變得越來越復雜的和長期的健康需求”[26]。因此，制定和實施全面和一致的初級衛生保健方法成為迫切需要，以預防、減緩乃至逆轉內在能力的下降，并在內在能力減退不可避免的情況下幫助老年人最大限度地發揮功能[27]。具體來說是針對社區和初級衛生保健機構對功能減退的干預能力不足，而又迫切需要開展相關的工作而提供的指南。在完善的法律、評估體系、監管體系保障下，以社區、患者、家庭為中心將老年醫護服務與社區、居家康復護理相結合，有效開展老年人的健康管理工作，對實現全面健康覆蓋的初級保健衛生服務具有重要意義。
3.5 國外現有研究的局限性和借鑒意義
相較于國內，國外對老年整合照護的研究起步較早，但由于國家體制和社會狀況的不同，研究主體以單個項目為主，研究方向比較分散，缺乏系統性研究。但是國外對老年整合照護的研究更加偏重實踐，而且從多個方面對老年整合照護進行了研究，促進了醫養結合的多元化發展，這是值得學習和借鑒的地方。參照國外加強對于照護的連續性、以人為本的照護、多學科團隊、案例管理、照護需求評估、信息共享、社區資源最大化等醫養結合相關內容的探索和研究，可為我國醫養結合的發展道路提供科學有益的理論指導。
綜上所述，本研究基于 CiteSpace 的可視化分析，對發表在 Web of Science 數據庫上的有關醫養結合（老年整合照護）研究文獻進行檢索分析，通過繪制關鍵詞聚類圖、突現詞圖譜、高頻作者與研究機構共現圖譜等發現，醫養結合日益受到國外研究機構和研究者的重視。近年來國際國內共同研究熱點包括整合醫療、延續護理、病例管理、遠程醫療等方面，但也有一些不同研究領域。典型國家已經形成了醫養結合基本模式，以人為本的整合醫療理念越來越受到重視，初級護理、社區干預是醫養結合開展的關鍵政策，上述理論和經驗可以為我國醫養結合實踐提供參考。我國醫養結合研究應多關注社會力量參與、商業保險介入、綜合照護、案例管理、評估與服務標準化、智慧養老、養老人才梯隊建設等方面，為醫養結合事業的健康、有序發展提供理論支撐。本研究存在的不足之處有：一方面僅檢索了 Web of Science 數據庫，對其他外文數據庫的文獻沒有納入研究，這可能會因為缺少相關文獻資料而使得結論信服力不足，這是今后研究需要進一步改進完善的方向；另一方面對國外醫養結合基本模式的內容分析有待進一步加強，本課題組將另外進行系統分析、梳理、提煉和總結，為國內醫養結合工作實踐提供借鑒和參考。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2020 年我國 60 歲及以上人口占全國總人口的 18.7%，65 歲及以上人口占全國總人口的 13.5%，分別比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結果上升了 5.44 和 4.63 個百分點[1]。人口老齡化作為世界人口發展的大趨勢，也將是我國今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基本國情。為應對越發嚴峻的養老形勢和老年人多層次的養老需求，“醫養結合”模式作為一種創新型養老方式在國內外應運而生。醫養結合是國際上老年整合照護（older/elderly integrated care）的中文對應術語，是指通過醫療和養老融合的方式為老年人提供生活護理服務、健康管理服務和醫療護理服務的健康養老模式，其目的是滿足老年人的健康養老需要，提高老年人健康水平，減輕家庭及社會的養老負擔以及提高社會資源的利用效率[2]。近 10 年來，在政府的大力推動下，我國的醫養結合事業取得了一些發展和成就，但總體上仍處在初級階段。文獻檢索結果表明，國內眾多研究團隊在醫養結合領域也相應做了一些探索性研究。特別是在文獻綜述方面，已經出現多篇基于 CiteSpace 軟件的醫養結合中文文獻計量和可視化分析[3-6]，但聚焦于醫養結合（老年整合照護）英文文獻的計量分析尚不多見。本研究運用 CiteSpace 軟件對老年整合照護英文相關文獻的關鍵詞、突現詞、作者、研究機構進行計量分析和可視化分析，一方面探索老年整合照護的研究熱點、發展趨勢，為國內醫養結合相關研究提供學術參考，另一方面通過內容分析梳理總結典型國家老年整合照護服務的模式，為我國醫養結合實踐提供經驗借鑒。
1 資料與方法
1.1 檢索策略
我國政府提出的醫養結合政策是老年整合照護的一種體現形式。20 世紀 90 年代世界衛生組織首先提出了整合照護這一概念[7]，早期主要關注醫療保健和社會護理領域，以改善醫療服務的持續性和醫療系統的效率性[8]。目前整合照護模式是歐美等各發達國家應對老齡化現象的一種策略，是對傳統養老照料方式創新性的改革。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相關報告中的譯法，針對老年人的整合照護是與我國醫養結合最為接近的英文概念。我國醫養結合特指針對老年人，其中的“養”是指養老服務。而在英文概念中，整合照護中的照護對象不一定是老年人。因此，本研究采用“老年整合照護”概念作為中文“醫養結合”的同義詞。在科學引文索引數據庫（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中檢索“老年整合照護”英文文獻，檢索策略為：主題=“integrated care” AND (“older” OR “elderly”)，初步檢索第一篇相關文獻發表于 1977 年，因此時間跨度=“1977-2020”，文獻類型=“Article”，語言=“English”。
1.2 分析方法
CiteSpace 是基于 Java 的科技文本挖掘及可視化軟件，通過直觀的知識圖譜，識別并展現某一領域的研究進展和前沿方向，利用信息可視化方法、文獻計量學方法及數據挖掘算法集成的基本原理，繪制可視化圖譜，建立節點間的關聯來分析研究對象間的共現關系與共被引關系等[9]。其中，CiteSpace 中的共現分析法是通過分析文獻關鍵詞等共同出現的情況來確定該文獻集中各主題之間的關系。在關鍵詞知識圖譜的基礎上將關系緊密的關鍵詞進行聚類，繼而繪制出關鍵詞聚類圖譜。突現功能能夠探測在某一時段主題詞、關鍵詞興起和衰落的較大變化情況，突現強度越高，研究趨向越明顯。文獻共被引則是指兩篇（或多篇論文）同時被后來一篇或多篇論文所引證，可作為測度文獻間關系程度的一種研究方法[9]。本研究運用 Microsoft Excel 2017 軟件分析文獻的年度發文量。采用 CiteSpace 5.7.R5 軟件對納入文獻進行關鍵詞共現、突現及文獻共被引分析等分析，以 1 年為時間分割，選擇 Pathfinder 剪枝功能繪制可視化知識圖譜[10]。
2 結果
2.1 文獻檢索結果
根據前述檢索策略，共獲取文獻 1177 篇。由于 Web of Science 核心合集收錄論著要素均比較規范，本研究未對檢索結果進行人工篩查或剔除。
2.2 年度發文量
老年整合照護相關研究每年發文量見圖1，發文量總體呈上升趨勢，中間略有波動，2016 年以后發文量顯著上升，表明整合照護研究逐漸成為研究熱點。
圖1
國際整合照護相關研究發文數量
1978 年－1993 年和 1995 年、1996 年發文量均為 0 篇
2.3 研究機構與作者分析
按照國家共現進行分析（表1），出現最多的國家是美國、荷蘭、英國、加拿大等，前 10 位均為老齡化社會出現較早、老齡化程度較高的發達國家。美國老年人醫養全包照顧模式、荷蘭母嬰定期照料項目以及加拿大自治維護綜合服務研究計劃（Program of Research to Integrate the Service for the Maintenance of Autonomy，PRISMA）、老年綜合護理系統等項目都有大量的文獻研究。
表1
發文量排名前 13 位的國家共現結果
老年整合照護的研究機構和作者主要集中在各大高校及科研院所，尤其是以高校為主（表2），其中 Erasmus University（荷蘭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學）、University Toronto（加拿大多倫多大學）、University Groningen（荷蘭格羅寧根大學）等發文量位居前列。機構和作者共現圖譜如圖2 所示，可見本研究主題節點大小、連線強度及網絡密度較低，說明研究機構或作者之間的相互聯系較弱，彼此間的學術合作不多，研究角度較為分散。
表2
發文量排名前 10 位的研究機構及作者
圖2
機構和作者共現知識圖譜
節點大小表示發文量的多少，節點間的連線表示機構或作者間的聯系
2.4 研究熱點及研究前沿
2.4.1 關鍵詞共現及聚類分析
關鍵詞聚類圖譜結果見圖3。該主題關鍵詞聚類的聚類模塊值（Q 值）等于 0.7314，聚類平均輪廓值（S 值）等于 0.8962，說明該圖譜的聚類結果是令人信服的，能夠代表英文整合照護研究的熱點主題。
圖3
關鍵詞聚類圖譜
標簽前面的數字越小，表明該聚類包含的關鍵詞越多
在關鍵詞分析中，除去和主題直接相關的詞匯“older people”“integrated care”等，詞頻最高的前 40 個詞匯如表3 所示，可知英文整合照護領域的研究熱點是 health care（衛生保健）、quality of life（生存質量）、primary care（初級護理）、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隨機對照試驗）、home care（居家護理）、community（社區）、chronic disease（慢性病）、long term care（長期照護）、mental health（心理健康）等。
表3
高頻關鍵詞統計
2.4.2 突現詞分析
突現詞分析結果見圖4。在老年整合照護研究領域的諸多關鍵詞中，long term care（長期照護，突現強度 3.91）、case management（病例管理，突現強度 5.06）、quality of life（生存質量，突現強度 3.80）、community（社區，突現強度 3.45）、rehabilitation（康復，突現強度 3.22）、telehealth（遠程醫療，突現強度 3.03）、all inclusive care（全包醫療，突現強度 2.96）、trial（試驗，突現強度 4.40）等，說明了國際老年整合照護研究熱點和趨勢所在；而突現性較高的 randomized trial（隨機試驗，突現強度 6.68）則體現了國外老年整合照護研究往往圍繞單個項目開展的特點。
圖4
突現詞圖譜
每個突現詞后的一個小格代表一個年份，紅色格代表關鍵詞在相應年份突現明顯，紅色格的長度代表突現持續的時間
2.5 文獻共被引分析
根據共被引聚類的中心性進行排序，前 15 位文獻見表4。排名第一的是 2015 年世界衛生組織的《老齡化與健康的全球報告》。荷蘭相關文獻 5 篇，其余還有加拿大、英國等國家的研究。其中原創研究 8 篇，綜述 5 篇，其余為綜合報告等。
表4
前 15 位共被引文獻情況
3 討論
3.1 國內外醫養結合研究領域有所差異
國外對于醫養結合的研究起步較早，又多圍繞具體的項目展開，因此國外對醫養結合的研究比較注重實踐，且研究范圍廣泛，除醫療和養老直接相關的主題，還拓展到了心理健康、教育、社會等話題。老年整合照護項目的實施管理、經濟效益、老齡化人群早期干預等日漸成為國外醫養結合的研究趨勢和熱點。而我國醫養結合尚在發展初期，因此醫養結合制度建設、難點及對策、服務模式、失能半失能老人養老、中醫藥的參與、服務質量評價體系的構建等成為我國醫養結合研究的主要關注點[11-14]。就研究類型來說，英文整合照護研究以原創研究和綜述為主，國內研究則是政策研究類居多[11-14]。當然，二者也存在一定共性問題，比如研究機構都集中在高校，研究機構和作者之間合作交流較少，研究領域分散等。同時，國內外相關研究文獻突現詞的分析也都顯示今后的醫養結合將融入更多數字化、智能化技術的研究[3]。
3.2 典型國家醫養結合基本模式
不同于以往養老模式，我國的醫養結合以需求為導向，通過將醫療資源與養老資源不同程度地融合，為需求者提供集醫療護理、康復保健、日常照護、慢病管理等于一體的持續性服務[15-17]。本研究發文作者國家共現中，前幾位國家的老年整合照護模式發展相對成熟，比較有代表性。探析典型國家醫養結合模式可為我國構建中國特色醫養結合模式提供參考。以下將分別對發文量居前幾位的美國、英國、加拿大的醫養結合模式進行分析。
美國作為發文量第一的國家，也是商業保險型養老模式的典范，養老服務高度自由市場化，充分利用社會資本的同時規定所有養老機構全部建立和實行標準化報告制和年度檢查制，以建立全面精準的國家醫養信息數據庫[18]；同時通過醫療保險和醫療救助中心對養老機構進行星級評價，為服務質量和服務對象的滿意度提供多方保障[19]。其中以為社區老年群體提供日常照護、預防保健、醫療護理、心理咨詢及社會支持等多元化養老服務的老年人醫養全包照顧模式最為典型[20]。
英國的醫養結合模式屬于典型的高福利醫養結合養老模式。該模式以英國國民健康服務體系為保障，通過對社區醫養資源進行合理化整合與分配，對老年人群生理與心理進行評估分析，從而有針對性地為老年人群提供從生活照料到醫療康復護理的全方位、系統化的服務[21]。簽約的全科醫生每周定期巡診，進行健康評估和個案管理；保健質量委員會和各級政府相關部門實施社會健康與照護的設施建設、機構管理、服務質量、人員培訓認證等方面的監督管理[22-23]。
加拿大主要養老模式之一的 PRISMA 主要專注于為高齡慢病患者提供可持續護理服務，個案管理、標準化評估、差異化服務、持續化動態管理、信息共享等是其主要特點和核心要素。PRISMA 的管理體系分為共同治理委員會、服務協調委員會、多學科臨床照護團隊三級結構，包含了政府機構、非營利性民間組織、營利性服務供應商、多學科團隊等組織和機構。服務對象的信息也會及時更新至國家網絡化數據庫，實現信息與資源共享[24]。
3.3 以人為本的整合醫療理念越來越受到重視
世界衛生組織于 2015 年就發表了《以人為本的整合醫療服務全球策略》并聯合原國家衛生與計劃生育委員會專門對中國的老齡化與健康問題進行了評估[25]。該策略聚焦于衛生體系如何進行適應全球健康狀況的改變，特別是應對人口老齡化和慢性病的挑戰。策略強調人群的參與和賦權，改善決策過程的透明度，創造支持性的政策環境，圍繞人群的需求協調不同層級的衛生服務，整合不同衛生服務提供者，創建衛生服務和其他部門的合作網絡[25]。為適應日益增長的老年人群的醫療需求和養老需求，我國提出了醫養結合的新型養老模式。這種模式打破了以往“醫不能養，養無法醫”的分裂局面，將醫養有機結合為一體，實現了一定范圍內的資源整合，暢通了醫養雙向轉診與上下聯動通道，既方便了老年人養老生活，又完善了養老機構功能設置。但由于醫養結合政策有待落實、傳統養老觀念的影響和人才建設不匹配等因素，距離真正滿足老年人“醫”“養”“康”的疊加需求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3.4 初級護理、社區干預是醫養結合開展的關鍵
2017 年世界衛生組織發布了《老年整合照護：針對老年人內在能力減退的社區干預措施指南》，針對的是衛生系統“往往側重于應對偶發短暫醫療問題，而不是滿足隨著年歲增加變得越來越復雜的和長期的健康需求”[26]。因此，制定和實施全面和一致的初級衛生保健方法成為迫切需要，以預防、減緩乃至逆轉內在能力的下降，并在內在能力減退不可避免的情況下幫助老年人最大限度地發揮功能[27]。具體來說是針對社區和初級衛生保健機構對功能減退的干預能力不足，而又迫切需要開展相關的工作而提供的指南。在完善的法律、評估體系、監管體系保障下，以社區、患者、家庭為中心將老年醫護服務與社區、居家康復護理相結合，有效開展老年人的健康管理工作，對實現全面健康覆蓋的初級保健衛生服務具有重要意義。
3.5 國外現有研究的局限性和借鑒意義
相較于國內，國外對老年整合照護的研究起步較早，但由于國家體制和社會狀況的不同，研究主體以單個項目為主，研究方向比較分散，缺乏系統性研究。但是國外對老年整合照護的研究更加偏重實踐，而且從多個方面對老年整合照護進行了研究，促進了醫養結合的多元化發展，這是值得學習和借鑒的地方。參照國外加強對于照護的連續性、以人為本的照護、多學科團隊、案例管理、照護需求評估、信息共享、社區資源最大化等醫養結合相關內容的探索和研究，可為我國醫養結合的發展道路提供科學有益的理論指導。
綜上所述，本研究基于 CiteSpace 的可視化分析，對發表在 Web of Science 數據庫上的有關醫養結合（老年整合照護）研究文獻進行檢索分析，通過繪制關鍵詞聚類圖、突現詞圖譜、高頻作者與研究機構共現圖譜等發現，醫養結合日益受到國外研究機構和研究者的重視。近年來國際國內共同研究熱點包括整合醫療、延續護理、病例管理、遠程醫療等方面，但也有一些不同研究領域。典型國家已經形成了醫養結合基本模式，以人為本的整合醫療理念越來越受到重視，初級護理、社區干預是醫養結合開展的關鍵政策，上述理論和經驗可以為我國醫養結合實踐提供參考。我國醫養結合研究應多關注社會力量參與、商業保險介入、綜合照護、案例管理、評估與服務標準化、智慧養老、養老人才梯隊建設等方面，為醫養結合事業的健康、有序發展提供理論支撐。本研究存在的不足之處有：一方面僅檢索了 Web of Science 數據庫，對其他外文數據庫的文獻沒有納入研究，這可能會因為缺少相關文獻資料而使得結論信服力不足，這是今后研究需要進一步改進完善的方向；另一方面對國外醫養結合基本模式的內容分析有待進一步加強，本課題組將另外進行系統分析、梳理、提煉和總結，為國內醫養結合工作實踐提供借鑒和參考。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