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作為嚴重的突發傳染性公共衛生事件，造成軀體損害的同時，也可能對心理健康帶來影響。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將互聯網醫院平臺優勢與傳統心理熱線相結合，建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干預整合平臺，構建疫情咨詢、心理咨詢、自我測評與居家防控“四位一體”的新型醫療服務體系，建立了大眾與專業人員聯絡的途徑，從空間上減少了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傳播途徑，有效開展了心理減壓安撫工作，科普了抗擊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知識，提供了就診就醫建議等。該文主要介紹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在疫情期間的院外心理干預模式，旨在為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心理干預提供參考。
引用本文： 杜晨, 劉婷, 趙欣, 曾銳, 張偉. 應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等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院外心理干預模式探討. 華西醫學, 2020, 35(9): 1021-1024. doi: 10.7507/1002-0179.202003354 復制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以下簡稱“新冠肺炎”）疫情作為嚴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造成或可能造成社會公眾健康損害，既包括軀體健康的危害，也可能涉及心理健康問題，造成焦慮、恐懼、疑病、抑郁、軀體化及強迫等應激表現，甚至發展為心理障礙或心理疾病[1-4]。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在疫情之初就發布《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緊急心理危機干預指導原則》，針對不同人群的心理健康狀況提供適宜干預服務，減輕對大眾心理的干擾及可能造成的傷害[5]；隨后，又下發《關于貫徹落實改善一線醫務人員工作條件切實關心醫務人員身心健康若干措施的通知》，加強醫務人員心理危機干預和疏導[6]。國內外針對新冠肺炎引起的心理危機也開展了研究，通過網絡調查問卷、診療經驗總結等方式，了解分析普通民眾、新冠肺炎患者、疑似者及一線救援人員等的心理狀態，針對不同人群、不同階段的不同心理和行為反應特點，摸索出各有特色的心理危機干預模式、干預具體措施[4, 7-13]。四川大學華西醫院（以下簡稱“華西醫院”）作為大型委屬委管綜合醫院，在應對突發重大災難時積極擔負起社會責任，借鑒 2003 年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及歷次地震積累的心理救援經驗，針對新冠肺炎開展各類人群的心理干預，為個人及群體心理健康保駕護航，維護社會穩定。該文主要介紹華西醫院在疫情期間的院外心理干預模式，旨在為探討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心理干預方式提供參考。
1 新冠肺炎的心理危害
新冠肺炎疫情初期大眾不了解該病嚴重性，在疫情進展過程中新冠肺炎病毒展現出極強的傳染性，在全球感染人數急速攀升，該病還存在隱匿發病、傳播的無癥狀感染者，加之存在一些惡意造謠或誤導信息，及逐步顯現的經濟社會“次生災害”，這些因素帶來的未知感和不可控感導致公眾易產生壓抑、煩躁、不滿等負性情緒，甚至出現沖動行為，導致個人社會功能紊亂[12]。特定人群可能產生更顯著的心理變化：由于疫區接觸史與發熱是該病的重要診斷依據，這類人群害怕自己感染或到醫院就診被感染，無所適從會造成焦慮，并且在面對可能發病的過程中，恐懼感與日俱增；醫學觀察的密切接觸者在得知家屬或朋友可能確診時，考慮到自己的感染風險也更大，已受到心理影響，卻被獨自隔離至陌生環境中，就更容易出現焦慮、恐懼、孤獨的心理變化[14]；已經確診發病的患者在醫院接受治療，還可能出現孤獨或不配合、放棄治療，或對治療過度樂觀和期望值過高；另外，抗擊疫情的一線人員包括醫療人員、疾病預防控制工作者、社區工作者、警察等在長時間、高強度的工作下，產生巨大疲憊感、無力感，可能產生強烈的應激反應，出現替代性創傷和大量負性情緒等，還可能因此導致職業暴露風險增加，感染風險增高[15]。
2 構建新型心理干預服務體系
為緩解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大眾焦慮、恐慌和害怕被傳染等負面情緒，華西醫院以自身為依托，四川省心理學會、四川省心理咨詢師協會為支持單位，共同組建了“四川省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心理干預工作組”，積極開展疫情防控的心理疏導。此外，鑒于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人群廣泛、需要居家隔離等特點，為了協助分流、避免人群聚集、減少院內交叉感染、促進可疑輕癥新冠肺炎患者的居家觀察，華西醫院將互聯網醫院平臺優勢與低風險、低成本、高效率的心理熱線模式相結合，以“疫情心理干預工作組”為基礎，建立新冠肺炎疫情干預整合平臺，構建疫情咨詢、心理咨詢、自我測評與居家防控“四位一體”的新型醫療服務體系。該體系從空間上減少了新冠肺炎的傳播途徑，讓大眾在家就能獲得關懷；極大減少了大眾的焦慮情緒，讓其能保持情緒穩定；并建立了大眾與專業人員聯絡的途徑，特別是對于疑似新冠肺炎患者，使其在家隔離時仍可獲得專業指導，一旦病情有變化，能迅速了解就醫的具體途徑。
新冠肺炎疫情干預整合平臺專門成立了新冠肺炎在線全流程防控干預項目組，下設疫情專項協調辦公室，并設“抗冠專區系統、疫情咨詢、心理干預（含心理測評）、跟蹤隨訪”4 個小組。疫情專項協調辦公室依托企業微信平臺開展在線培訓。培訓合格后，疫情咨詢組和跟蹤隨訪組接受專項協調辦公室的任務分配，陸續上崗。大眾可以通過華西醫院的新冠肺炎疫情在線專項通道“抗冠專區”平臺直接在線針對疫情進行咨詢，也可以通過覆蓋全年齡段人群的傳統電話的心理熱線形式，足不出戶獲取疫情防治知識和居家防控的專業指導。疫情咨詢組遵循 4 個時間段、每班 3 h 的排班電話咨詢，同時也利用自身碎片化時間進行在線咨詢。咨詢過程中遇到相對緊張焦慮的咨詢者時，如果心理干預后效果欠佳，咨詢組成員則記錄并提交給抗冠專區系統的后臺，由后臺工作人員轉接心理干預組進行心理干預和支持工作。由 150 余名心理咨詢師組成的四川新冠肺炎疫情心理干預工作組進行專業咨詢后，對所有可疑、疑似、確診新冠肺炎患者信息進行匯總，分析這些群體的共性心理問題，結合醫生意見鎖定可能產生心理問題的重點監測人群，由跟蹤隨訪組進行電話跟蹤隨訪，關注重點監測人群的病情變化、心理情況、用藥情況等，同時對其進行心理減壓安撫、抗擊新冠肺炎知識科普、就診就醫建議等。
截至 2020 年 6 月 10 日，共有熱線電話接線專業人員 2 526 人次參與熱線電話接線，接到熱線電話 4 675 條；在線咨詢專業人員 3 366 人次參與在線咨詢，完成在線咨詢 9 938 人次。現場干預投入人次 913 人次，現場干預 986 人次，累計心理測評 114 911 人次。雖然目前新冠肺炎疫情形勢有所緩和，但大眾及一線醫務人員的心理健康問題仍然突出。因此，華西醫院建立了網絡心理咨詢平臺，以四川為基礎，整合全國的精神科專業人員和心理咨詢人員資源，持續為醫務人員、一線救援人員、疑似和確診新冠肺炎患者、廣大群眾（包括兒童和青少年）等開展心理干預。該模式也先后被四川省政府及其他地區的醫院推廣應用。
不僅如此，華西醫院還在線出版了全國第一本針對疫情的心理防護圖書《新型冠狀病毒大眾心理防護手冊》，迅速被教育部官網、《人民日報》《光明日報》、“學習強國”“喜馬拉雅”等各大平臺、媒體轉載，并被翻譯成藏漢雙語，供少數民族地區廣大藏族同胞抗擊疫情使用。此外，華西醫院還出版了介紹“華西經驗”的《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在線防控的華西模式》等一系列新冠肺炎防控書籍，旨在為國內外抗擊疫情提供借鑒。
3 對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心理救援的啟示
3.1 根據不同災害性質采取不同的心理救援模式
人們對突發傳染性公共衛生事件的反應類似于其他自然或人為災害，但與傳統意義上的自然或人為災害又有明顯不同。地震、海嘯、颶風等自然災害多為現場發生、傷情明確，適合前往現場，針對局部人群長期持續開展心理干預。戰爭、恐襲、空難、車禍等人為災害也多為現場發生、傷情明確、人員局限，適合前往現場，針對局限性的人員、周圍親屬開展長期心理干預。如對于 911 事件的研究結果支持了整合醫學和精神科治療對遭遇災害者的價值[16]。而以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中東呼吸綜合征、新冠肺炎為代表的傳染病疫情，隨著疑似例數和確診例數的不斷增加，會不斷刺激大眾脆弱的神經，同時，因傳染病需要做到嚴格的醫學隔離阻斷疾病傳播，到現場進行心理干預的應對模式無法實現。因此，在線平臺（電話、網絡等）這種兼顧了服務范圍廣、時間自由、及時性強、具有一定隱秘性等特點的心理干預模式就展示出了最佳效果。
3.2 對災難救援人員采取有針對性的心理救援模式
對災難救援人員進行心理干預的主要目的是緩解災難給其帶來的心理恐懼、悲觀等負面情緒，幫助其以平和的心態面對災難救援過程中的所見、所聞以及所感，并在結束救援工作后，能夠重新以積極樂觀的心態投入到正常生活中。
在災害暴露的工作場所，抗災所具備的支撐能力需要普及到各個層面，這取決于充分的準備、良好的社會支持和積極的應對方式[17]。參與救災工作的許多人實際上經歷了創傷后的成長，對生命和自我價值的重新認識。相關機構可以通過確保員工接受培訓并作好應對潛在災難的準備，提供旨在鼓勵提高應對技能的支持和研討會，增強員工的應變能力。應對救援人員進行有目的性的心理干預，以使其逐漸恢復到平衡的心態，有效緩解和消除災難帶來的巨大心理壓力和心理陰影，以確保其為救災工作作好充分準備，并在抗災后保持心理健康[18]。
3.3 在疫情不同時期采取不同的心理干預方式
根據其他突發公共事件的經驗，在事件發生的早期、進行期及恢復期需分別采取不同的心理干預方式[9, 19]。疫情早期，應通過心理干預了解大眾的內心需求，關注環境、社會、飲食等的影響，提供衣食住行等實質幫助。在疫情進行期，最重要的是提供有效的疫情救治方案，同時實行輪班休息制度，并給予個體及時的心理疏導或是引導情緒發泄、開展放松訓練、指導進行正確的自我評價和心理暗示。在恢復期，應給予個體社會支持，給予物質和情感上的支持，幫助其整合各種有利資源來解決困境和化解突發事件，以對應激起到緩沖的作用。來自家庭、朋友和社會的支持可以幫助個體適應逆境及促進心理健康的恢復[20]；且來自家庭、社會以及群體的支持越高，個體越容易采用積極、樂觀的方式去面對困難、挫折或災難性事件，有效應對和適應的能力也會提高，從而提升個體的心理彈性[21-25]。
4 小結
華西醫院通過構建疫情咨詢、心理咨詢、自我測評與居家防控“四位一體”的新型醫療服務體系，在新冠肺炎疫情心理防控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提供了重要的應對經驗。但“后疫情時期”的心理危機仍然存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應對體系還有待健全。下一步，我們將在疾病多模態大數據的基礎上，以預見-計劃-阻止（Anticipated，Plan and Deter）響應者風險與復原力模型[26]為基礎，持續推動疫情后的社會心理健康工作。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以下簡稱“新冠肺炎”）疫情作為嚴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造成或可能造成社會公眾健康損害，既包括軀體健康的危害，也可能涉及心理健康問題，造成焦慮、恐懼、疑病、抑郁、軀體化及強迫等應激表現，甚至發展為心理障礙或心理疾病[1-4]。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在疫情之初就發布《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緊急心理危機干預指導原則》，針對不同人群的心理健康狀況提供適宜干預服務，減輕對大眾心理的干擾及可能造成的傷害[5]；隨后，又下發《關于貫徹落實改善一線醫務人員工作條件切實關心醫務人員身心健康若干措施的通知》，加強醫務人員心理危機干預和疏導[6]。國內外針對新冠肺炎引起的心理危機也開展了研究，通過網絡調查問卷、診療經驗總結等方式，了解分析普通民眾、新冠肺炎患者、疑似者及一線救援人員等的心理狀態，針對不同人群、不同階段的不同心理和行為反應特點，摸索出各有特色的心理危機干預模式、干預具體措施[4, 7-13]。四川大學華西醫院（以下簡稱“華西醫院”）作為大型委屬委管綜合醫院，在應對突發重大災難時積極擔負起社會責任，借鑒 2003 年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及歷次地震積累的心理救援經驗，針對新冠肺炎開展各類人群的心理干預，為個人及群體心理健康保駕護航，維護社會穩定。該文主要介紹華西醫院在疫情期間的院外心理干預模式，旨在為探討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心理干預方式提供參考。
1 新冠肺炎的心理危害
新冠肺炎疫情初期大眾不了解該病嚴重性，在疫情進展過程中新冠肺炎病毒展現出極強的傳染性，在全球感染人數急速攀升，該病還存在隱匿發病、傳播的無癥狀感染者，加之存在一些惡意造謠或誤導信息，及逐步顯現的經濟社會“次生災害”，這些因素帶來的未知感和不可控感導致公眾易產生壓抑、煩躁、不滿等負性情緒，甚至出現沖動行為，導致個人社會功能紊亂[12]。特定人群可能產生更顯著的心理變化：由于疫區接觸史與發熱是該病的重要診斷依據，這類人群害怕自己感染或到醫院就診被感染，無所適從會造成焦慮，并且在面對可能發病的過程中，恐懼感與日俱增；醫學觀察的密切接觸者在得知家屬或朋友可能確診時，考慮到自己的感染風險也更大，已受到心理影響，卻被獨自隔離至陌生環境中，就更容易出現焦慮、恐懼、孤獨的心理變化[14]；已經確診發病的患者在醫院接受治療，還可能出現孤獨或不配合、放棄治療，或對治療過度樂觀和期望值過高；另外，抗擊疫情的一線人員包括醫療人員、疾病預防控制工作者、社區工作者、警察等在長時間、高強度的工作下，產生巨大疲憊感、無力感，可能產生強烈的應激反應，出現替代性創傷和大量負性情緒等，還可能因此導致職業暴露風險增加，感染風險增高[15]。
2 構建新型心理干預服務體系
為緩解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大眾焦慮、恐慌和害怕被傳染等負面情緒，華西醫院以自身為依托，四川省心理學會、四川省心理咨詢師協會為支持單位，共同組建了“四川省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心理干預工作組”，積極開展疫情防控的心理疏導。此外，鑒于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人群廣泛、需要居家隔離等特點，為了協助分流、避免人群聚集、減少院內交叉感染、促進可疑輕癥新冠肺炎患者的居家觀察，華西醫院將互聯網醫院平臺優勢與低風險、低成本、高效率的心理熱線模式相結合，以“疫情心理干預工作組”為基礎，建立新冠肺炎疫情干預整合平臺，構建疫情咨詢、心理咨詢、自我測評與居家防控“四位一體”的新型醫療服務體系。該體系從空間上減少了新冠肺炎的傳播途徑，讓大眾在家就能獲得關懷；極大減少了大眾的焦慮情緒，讓其能保持情緒穩定；并建立了大眾與專業人員聯絡的途徑，特別是對于疑似新冠肺炎患者，使其在家隔離時仍可獲得專業指導，一旦病情有變化，能迅速了解就醫的具體途徑。
新冠肺炎疫情干預整合平臺專門成立了新冠肺炎在線全流程防控干預項目組，下設疫情專項協調辦公室，并設“抗冠專區系統、疫情咨詢、心理干預（含心理測評）、跟蹤隨訪”4 個小組。疫情專項協調辦公室依托企業微信平臺開展在線培訓。培訓合格后，疫情咨詢組和跟蹤隨訪組接受專項協調辦公室的任務分配，陸續上崗。大眾可以通過華西醫院的新冠肺炎疫情在線專項通道“抗冠專區”平臺直接在線針對疫情進行咨詢，也可以通過覆蓋全年齡段人群的傳統電話的心理熱線形式，足不出戶獲取疫情防治知識和居家防控的專業指導。疫情咨詢組遵循 4 個時間段、每班 3 h 的排班電話咨詢，同時也利用自身碎片化時間進行在線咨詢。咨詢過程中遇到相對緊張焦慮的咨詢者時，如果心理干預后效果欠佳，咨詢組成員則記錄并提交給抗冠專區系統的后臺，由后臺工作人員轉接心理干預組進行心理干預和支持工作。由 150 余名心理咨詢師組成的四川新冠肺炎疫情心理干預工作組進行專業咨詢后，對所有可疑、疑似、確診新冠肺炎患者信息進行匯總，分析這些群體的共性心理問題，結合醫生意見鎖定可能產生心理問題的重點監測人群，由跟蹤隨訪組進行電話跟蹤隨訪，關注重點監測人群的病情變化、心理情況、用藥情況等，同時對其進行心理減壓安撫、抗擊新冠肺炎知識科普、就診就醫建議等。
截至 2020 年 6 月 10 日，共有熱線電話接線專業人員 2 526 人次參與熱線電話接線，接到熱線電話 4 675 條；在線咨詢專業人員 3 366 人次參與在線咨詢，完成在線咨詢 9 938 人次。現場干預投入人次 913 人次，現場干預 986 人次，累計心理測評 114 911 人次。雖然目前新冠肺炎疫情形勢有所緩和，但大眾及一線醫務人員的心理健康問題仍然突出。因此，華西醫院建立了網絡心理咨詢平臺，以四川為基礎，整合全國的精神科專業人員和心理咨詢人員資源，持續為醫務人員、一線救援人員、疑似和確診新冠肺炎患者、廣大群眾（包括兒童和青少年）等開展心理干預。該模式也先后被四川省政府及其他地區的醫院推廣應用。
不僅如此，華西醫院還在線出版了全國第一本針對疫情的心理防護圖書《新型冠狀病毒大眾心理防護手冊》，迅速被教育部官網、《人民日報》《光明日報》、“學習強國”“喜馬拉雅”等各大平臺、媒體轉載，并被翻譯成藏漢雙語，供少數民族地區廣大藏族同胞抗擊疫情使用。此外，華西醫院還出版了介紹“華西經驗”的《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在線防控的華西模式》等一系列新冠肺炎防控書籍，旨在為國內外抗擊疫情提供借鑒。
3 對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心理救援的啟示
3.1 根據不同災害性質采取不同的心理救援模式
人們對突發傳染性公共衛生事件的反應類似于其他自然或人為災害，但與傳統意義上的自然或人為災害又有明顯不同。地震、海嘯、颶風等自然災害多為現場發生、傷情明確，適合前往現場，針對局部人群長期持續開展心理干預。戰爭、恐襲、空難、車禍等人為災害也多為現場發生、傷情明確、人員局限，適合前往現場，針對局限性的人員、周圍親屬開展長期心理干預。如對于 911 事件的研究結果支持了整合醫學和精神科治療對遭遇災害者的價值[16]。而以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中東呼吸綜合征、新冠肺炎為代表的傳染病疫情，隨著疑似例數和確診例數的不斷增加，會不斷刺激大眾脆弱的神經，同時，因傳染病需要做到嚴格的醫學隔離阻斷疾病傳播，到現場進行心理干預的應對模式無法實現。因此，在線平臺（電話、網絡等）這種兼顧了服務范圍廣、時間自由、及時性強、具有一定隱秘性等特點的心理干預模式就展示出了最佳效果。
3.2 對災難救援人員采取有針對性的心理救援模式
對災難救援人員進行心理干預的主要目的是緩解災難給其帶來的心理恐懼、悲觀等負面情緒，幫助其以平和的心態面對災難救援過程中的所見、所聞以及所感，并在結束救援工作后，能夠重新以積極樂觀的心態投入到正常生活中。
在災害暴露的工作場所，抗災所具備的支撐能力需要普及到各個層面，這取決于充分的準備、良好的社會支持和積極的應對方式[17]。參與救災工作的許多人實際上經歷了創傷后的成長，對生命和自我價值的重新認識。相關機構可以通過確保員工接受培訓并作好應對潛在災難的準備，提供旨在鼓勵提高應對技能的支持和研討會，增強員工的應變能力。應對救援人員進行有目的性的心理干預，以使其逐漸恢復到平衡的心態，有效緩解和消除災難帶來的巨大心理壓力和心理陰影，以確保其為救災工作作好充分準備，并在抗災后保持心理健康[18]。
3.3 在疫情不同時期采取不同的心理干預方式
根據其他突發公共事件的經驗，在事件發生的早期、進行期及恢復期需分別采取不同的心理干預方式[9, 19]。疫情早期，應通過心理干預了解大眾的內心需求，關注環境、社會、飲食等的影響，提供衣食住行等實質幫助。在疫情進行期，最重要的是提供有效的疫情救治方案，同時實行輪班休息制度，并給予個體及時的心理疏導或是引導情緒發泄、開展放松訓練、指導進行正確的自我評價和心理暗示。在恢復期，應給予個體社會支持，給予物質和情感上的支持，幫助其整合各種有利資源來解決困境和化解突發事件，以對應激起到緩沖的作用。來自家庭、朋友和社會的支持可以幫助個體適應逆境及促進心理健康的恢復[20]；且來自家庭、社會以及群體的支持越高，個體越容易采用積極、樂觀的方式去面對困難、挫折或災難性事件，有效應對和適應的能力也會提高，從而提升個體的心理彈性[21-25]。
4 小結
華西醫院通過構建疫情咨詢、心理咨詢、自我測評與居家防控“四位一體”的新型醫療服務體系，在新冠肺炎疫情心理防控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提供了重要的應對經驗。但“后疫情時期”的心理危機仍然存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應對體系還有待健全。下一步，我們將在疾病多模態大數據的基礎上，以預見-計劃-阻止（Anticipated，Plan and Deter）響應者風險與復原力模型[26]為基礎，持續推動疫情后的社會心理健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