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本文： 刁莎, 李升午, 楊姣, 羅杰烽, 劉維佳, 曾力楠, 彭麗娟, 張伶俐. 手消毒液安全性的系統評價. 中國循證醫學雜志, 2022, 22(6): 676-683. doi: 10.7507/1672-2531.202112065 復制
2013年世界衛生組織實施“手部衛生戰略”，強調手衛生和手消毒液的重要性[1]。2019年，我國衛健委發布的《醫務人員手衛生規范》（WS/T 313-2019）[2]也要求，醫務人員在從事職業活動過程中，應按照相應指征使用手消毒劑進行手部消毒，包括衛生手消毒和外科手消毒，以有效預防和控制醫院感染。因此，手消毒液已成為醫務人員從業過程中不可或缺的物資。
手消毒液是指用于手部皮膚消毒，以減少手部皮膚細菌的產品，如乙醇、異丙醇、氯已定、碘伏等，包括含有醇類和護膚成分的速干型和消毒后不需用水沖洗的免洗型[2]。目前，市面上可供使用的手消毒液品類繁多，成分繁雜，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FDA）批準可用于醫療保健的手部消毒成分有30余種[3]。國內外研究者已相繼報道在使用手消毒液后出現皮膚干燥、過敏性皮炎、手部濕疹等不良事件[4-7]。上述不良事件給醫務人員帶來了欠佳的使用體驗，并可能影響工作效率，但目前尚未系統評價造成不良事件的可疑品牌或成份清單。因此，本研究系統評價可能導致手消毒液不良事件的不同品牌、成分等，為醫療機構遴選相關產品提供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納入與排除標準
1.1.1 研究類型
原始研究，包括觀察性研究和干預性研究。
1.1.2 研究對象
不限。
1.1.3 干預措施
品牌或成分不限的手消毒液。
1.1.4 結局指標
不良事件發生情況。
1.1.5 排除標準
① 重復發表的研究；② 非中、英文文獻；③ 無法獲得全文；④ 未描述手消毒液品牌或成分等基本特征。
1.2 文獻檢索策略
計算機索PubMed、EMbase、The Cochrane Library、INAHTA、WanFang Data、CNKI和VIP數據庫，搜集與手消毒液不良事件相關的研究，檢索時限均從建庫至2021年2月1日。檢索采取主題詞和自由詞相結合的方式。同時檢索納入研究的參考文獻，以補充獲取相關資料。中文檢索詞包括：手消毒液、手消毒劑、手消毒水、手消毒凝膠、手部消毒液、手部消毒劑、手部消毒水、手部消毒凝膠等；英文檢索詞包括：hand sanitizer*、hand antiseptic*、hand disinfect*、disinfectant gel等。以PubMed為例，其具體檢索策略見框1。
圖
1.3 文獻篩選和資料提取
由2名研究者獨立篩選文獻、提取資料并交叉核對。如有分歧，則通過討論或與第三方協商解決。文獻篩選時首先閱讀文題，在排除明顯不相關的文獻后，進一步閱讀摘要和全文以確定是否納入。如有需要，通過郵件、電話聯系原始研究作者獲取未確定但對本研究非常重要的信息。資料提取內容包括：① 納入研究的基本信息，包括第一作者、發表時間、研究類型和樣本量；② 手消毒液特征，包括品牌、成分等；③ 不良事件發生情況；④ 偏倚風險評價的關鍵要素。
1.4 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評價
由2名研究者獨立評價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并交叉核對結果。根據文獻類型選擇合適的偏倚風險評價工具[8]，隊列研究和病例-對照研究采用紐卡斯爾-渥太華量表（Newcastle-Ottawa scale，NOS）[9]，病例報告和橫斷面研究采用喬安娜·布里格斯學院（Joanna Briggs institute，JBI）清單[10]，隨機對照試驗采用Cochrane協作網偏倚風險評估工具（risk of bias，RoB）2.0[11]，非隨機對照試驗采用ROBINS-I（risk of bias in non-randomised studies-of interventions）[12]。
1.5 系統評價
由于手消毒液品牌、成分等基本特征各異，本研究采用定性合成，歸納、總結后形成不同特征手消毒液的不良事件清單。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初檢共獲得相關文獻5 929篇，經逐層篩選，最終納入50個研究[4-6,13-59]。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見圖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所檢索的數據庫及檢出文獻數具體如下：PubMed（
2.2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與偏倚風險評價結果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見表1。納入的橫斷面研究中3篇未描述受試者基本特征和判斷標準，未描述和控制混雜因素，2篇未清晰描述結果測量方法。隊列研究均未詳細描述暴露者的來源和代表性，無客觀明確的暴露、結果記錄方法，未描述和控制混雜因素。病例報告均詳細描述患者的基本特征、病史、臨床狀況、診斷方案和經驗教訓。非隨機對照試驗總體偏倚風險中等，因其未詳細描述混雜因素識別和控制策略，實施過程均未采用盲法。隨機對照試驗總體偏倚風險低，但其均未詳細描述隨機序列生成方案，均未采用分配方案隱藏和盲法，未詳細描述不同試驗組間受試者基本特征（詳細評價結果可聯系作者獲取）。
表1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2.3 系統評價結果
納入研究報道的不良事件包括眼、鼻黏膜刺激性，手部皮膚刺激性、燒灼感、瘙癢、脫屑/剝落、皮疹、水泡、干燥、粗糙、裂紋、鱗屑、開放性損傷、紅斑和水腫、刺激性接觸性皮炎和職業性手部濕疹。涉及的產品有效成分包括26種，包括乙醇、醋酸氯己定、葡萄糖酸氯己定、二葡酸氯己定、氯己定、異丙醇、正丙醇等；涉及的品牌29種，包括Desderman Pure、3M Avagard、Purell和Sterillium等（表2）。
表2
手消毒液不良反應涉及品牌和成分
多種含甘油、硅油、維他命B、植物提取物等潤膚劑的手消毒液呈現出護膚與保濕效果，皮膚刺激性降低，涉及品牌包括Snow mushroom ABHR凝膠、Sterillium消毒液、新型潔芙柔消毒凝膠、3M Avagard皮膚清潔液等（表1）。
3 討論
手消毒液是醫療機構中常見的醫用耗材之一，使用頻率高，人員覆蓋面廣，品類繁多，成分繁雜，其導致的不良事件將影響醫務人員使用體驗和工作效率。因此，遴選安全、溫和的手消毒液產品至關重要。
本研究發現：手消毒液導致的不良事件包括眼和鼻黏膜刺激性、手部不良事件，其中以手部不良事件居多，表現為紅腫、瘙癢和皮疹等。在眾多導致不良事件的成分中，乙醇和氯己定類的出現頻率最高。乙醇和氯己定作為手消毒液中的常見成分，因其可溶解微生物質膜和導致蛋白質變性等，具有良好的抗菌效用，一個納入37個研究的系統評價[60]顯示，相較于肥皂或防腐劑，酒精洗手去除微生物更有效，所需時間更少，61%乙醇和1%葡萄糖酸氯己定的組合在皮膚產生殘余抗菌性方面更優。然而，當手部皮膚反復暴露于脂質溶解醇和氯己定類的情況下，可因皮膚角質層蛋白質變性、細胞間脂質改變、角質細胞內聚力降低和角質層水結合能力降低等損害皮膚脂質屏障，導致刺激性接觸性皮炎、過敏等不良事件[19,61]。針對導致不良事件的手消毒液品牌，本研究共歸納國內外種類近30種，但并未發現出現頻率較高的種類，其原因可能是大部分研究并未報告待評估的消毒液品牌或品牌信息不全。
為緩解和減少手消毒液在使用過程中導致的不良事件，部分產品增加甘油、植物提取物等潤膚劑，以增加手部保濕效果。研究結果表明：富含甘油的乙醇消毒液，可降低皮膚酸堿度，增加皮膚水合，減少刺激，且隨著甘油濃度升高，保護作用越強[20]。因此，在醫療機構手消毒液產品遴選時，應在同等效果的基礎上，優選富含潤膚劑且不含乙醇、氯己定類等可導致不良事件成分的品種[62]。
本研究的局限性：① 部分研究信息不全，未提供詳細的消毒液成分、品牌等基本特征，可能導致研究結論不準確；② 由于納入研究設計、待評估消毒液的基本特征差異較大，無法對各品牌、各成分安全性進行比較和定量分析；③ 大部分數據來源于觀察性研究，或在干預性研究中截取觀察到的數據，可能存在多種偏倚。
綜上所述，當前證據顯示，遴選含潤膚劑且不含乙醇、氯己定類等成分的手消毒液可減少不良事件發生。受納入研究數量和質量的限制，上述結論尚待更多高質量研究予以驗證。
2013年世界衛生組織實施“手部衛生戰略”，強調手衛生和手消毒液的重要性[1]。2019年，我國衛健委發布的《醫務人員手衛生規范》（WS/T 313-2019）[2]也要求，醫務人員在從事職業活動過程中，應按照相應指征使用手消毒劑進行手部消毒，包括衛生手消毒和外科手消毒，以有效預防和控制醫院感染。因此，手消毒液已成為醫務人員從業過程中不可或缺的物資。
手消毒液是指用于手部皮膚消毒，以減少手部皮膚細菌的產品，如乙醇、異丙醇、氯已定、碘伏等，包括含有醇類和護膚成分的速干型和消毒后不需用水沖洗的免洗型[2]。目前，市面上可供使用的手消毒液品類繁多，成分繁雜，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FDA）批準可用于醫療保健的手部消毒成分有30余種[3]。國內外研究者已相繼報道在使用手消毒液后出現皮膚干燥、過敏性皮炎、手部濕疹等不良事件[4-7]。上述不良事件給醫務人員帶來了欠佳的使用體驗，并可能影響工作效率，但目前尚未系統評價造成不良事件的可疑品牌或成份清單。因此，本研究系統評價可能導致手消毒液不良事件的不同品牌、成分等，為醫療機構遴選相關產品提供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納入與排除標準
1.1.1 研究類型
原始研究，包括觀察性研究和干預性研究。
1.1.2 研究對象
不限。
1.1.3 干預措施
品牌或成分不限的手消毒液。
1.1.4 結局指標
不良事件發生情況。
1.1.5 排除標準
① 重復發表的研究；② 非中、英文文獻；③ 無法獲得全文；④ 未描述手消毒液品牌或成分等基本特征。
1.2 文獻檢索策略
計算機索PubMed、EMbase、The Cochrane Library、INAHTA、WanFang Data、CNKI和VIP數據庫，搜集與手消毒液不良事件相關的研究，檢索時限均從建庫至2021年2月1日。檢索采取主題詞和自由詞相結合的方式。同時檢索納入研究的參考文獻，以補充獲取相關資料。中文檢索詞包括：手消毒液、手消毒劑、手消毒水、手消毒凝膠、手部消毒液、手部消毒劑、手部消毒水、手部消毒凝膠等；英文檢索詞包括：hand sanitizer*、hand antiseptic*、hand disinfect*、disinfectant gel等。以PubMed為例，其具體檢索策略見框1。
圖
1.3 文獻篩選和資料提取
由2名研究者獨立篩選文獻、提取資料并交叉核對。如有分歧，則通過討論或與第三方協商解決。文獻篩選時首先閱讀文題，在排除明顯不相關的文獻后，進一步閱讀摘要和全文以確定是否納入。如有需要，通過郵件、電話聯系原始研究作者獲取未確定但對本研究非常重要的信息。資料提取內容包括：① 納入研究的基本信息，包括第一作者、發表時間、研究類型和樣本量；② 手消毒液特征，包括品牌、成分等；③ 不良事件發生情況；④ 偏倚風險評價的關鍵要素。
1.4 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評價
由2名研究者獨立評價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并交叉核對結果。根據文獻類型選擇合適的偏倚風險評價工具[8]，隊列研究和病例-對照研究采用紐卡斯爾-渥太華量表（Newcastle-Ottawa scale，NOS）[9]，病例報告和橫斷面研究采用喬安娜·布里格斯學院（Joanna Briggs institute，JBI）清單[10]，隨機對照試驗采用Cochrane協作網偏倚風險評估工具（risk of bias，RoB）2.0[11]，非隨機對照試驗采用ROBINS-I（risk of bias in non-randomised studies-of interventions）[12]。
1.5 系統評價
由于手消毒液品牌、成分等基本特征各異，本研究采用定性合成，歸納、總結后形成不同特征手消毒液的不良事件清單。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初檢共獲得相關文獻5 929篇，經逐層篩選，最終納入50個研究[4-6,13-59]。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見圖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所檢索的數據庫及檢出文獻數具體如下：PubMed（
2.2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與偏倚風險評價結果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見表1。納入的橫斷面研究中3篇未描述受試者基本特征和判斷標準，未描述和控制混雜因素，2篇未清晰描述結果測量方法。隊列研究均未詳細描述暴露者的來源和代表性，無客觀明確的暴露、結果記錄方法，未描述和控制混雜因素。病例報告均詳細描述患者的基本特征、病史、臨床狀況、診斷方案和經驗教訓。非隨機對照試驗總體偏倚風險中等，因其未詳細描述混雜因素識別和控制策略，實施過程均未采用盲法。隨機對照試驗總體偏倚風險低，但其均未詳細描述隨機序列生成方案，均未采用分配方案隱藏和盲法，未詳細描述不同試驗組間受試者基本特征（詳細評價結果可聯系作者獲取）。
表1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2.3 系統評價結果
納入研究報道的不良事件包括眼、鼻黏膜刺激性，手部皮膚刺激性、燒灼感、瘙癢、脫屑/剝落、皮疹、水泡、干燥、粗糙、裂紋、鱗屑、開放性損傷、紅斑和水腫、刺激性接觸性皮炎和職業性手部濕疹。涉及的產品有效成分包括26種，包括乙醇、醋酸氯己定、葡萄糖酸氯己定、二葡酸氯己定、氯己定、異丙醇、正丙醇等；涉及的品牌29種，包括Desderman Pure、3M Avagard、Purell和Sterillium等（表2）。
表2
手消毒液不良反應涉及品牌和成分
多種含甘油、硅油、維他命B、植物提取物等潤膚劑的手消毒液呈現出護膚與保濕效果，皮膚刺激性降低，涉及品牌包括Snow mushroom ABHR凝膠、Sterillium消毒液、新型潔芙柔消毒凝膠、3M Avagard皮膚清潔液等（表1）。
3 討論
手消毒液是醫療機構中常見的醫用耗材之一，使用頻率高，人員覆蓋面廣，品類繁多，成分繁雜，其導致的不良事件將影響醫務人員使用體驗和工作效率。因此，遴選安全、溫和的手消毒液產品至關重要。
本研究發現：手消毒液導致的不良事件包括眼和鼻黏膜刺激性、手部不良事件，其中以手部不良事件居多，表現為紅腫、瘙癢和皮疹等。在眾多導致不良事件的成分中，乙醇和氯己定類的出現頻率最高。乙醇和氯己定作為手消毒液中的常見成分，因其可溶解微生物質膜和導致蛋白質變性等，具有良好的抗菌效用，一個納入37個研究的系統評價[60]顯示，相較于肥皂或防腐劑，酒精洗手去除微生物更有效，所需時間更少，61%乙醇和1%葡萄糖酸氯己定的組合在皮膚產生殘余抗菌性方面更優。然而，當手部皮膚反復暴露于脂質溶解醇和氯己定類的情況下，可因皮膚角質層蛋白質變性、細胞間脂質改變、角質細胞內聚力降低和角質層水結合能力降低等損害皮膚脂質屏障，導致刺激性接觸性皮炎、過敏等不良事件[19,61]。針對導致不良事件的手消毒液品牌，本研究共歸納國內外種類近30種，但并未發現出現頻率較高的種類，其原因可能是大部分研究并未報告待評估的消毒液品牌或品牌信息不全。
為緩解和減少手消毒液在使用過程中導致的不良事件，部分產品增加甘油、植物提取物等潤膚劑，以增加手部保濕效果。研究結果表明：富含甘油的乙醇消毒液，可降低皮膚酸堿度，增加皮膚水合，減少刺激，且隨著甘油濃度升高，保護作用越強[20]。因此，在醫療機構手消毒液產品遴選時，應在同等效果的基礎上，優選富含潤膚劑且不含乙醇、氯己定類等可導致不良事件成分的品種[62]。
本研究的局限性：① 部分研究信息不全，未提供詳細的消毒液成分、品牌等基本特征，可能導致研究結論不準確；② 由于納入研究設計、待評估消毒液的基本特征差異較大，無法對各品牌、各成分安全性進行比較和定量分析；③ 大部分數據來源于觀察性研究，或在干預性研究中截取觀察到的數據，可能存在多種偏倚。
綜上所述，當前證據顯示，遴選含潤膚劑且不含乙醇、氯己定類等成分的手消毒液可減少不良事件發生。受納入研究數量和質量的限制，上述結論尚待更多高質量研究予以驗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