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本文： 石景芬, 張學軍, 黃翔. 基于教學系統設計模型的畢業后教育階段醫學人文培訓課程設計與實踐探索. 華西醫學, 2022, 37(3): 443-448. doi: 10.7507/1002-0179.202106202 復制
近 40 年以來我國醫患關系較為緊張，醫療糾紛多發，醫患雙方都希望人文精神在醫療過程中起到和諧醫患關系的作用[1]。醫學人文教育能強化培育醫生的人文精神，與醫學專業知識和臨床技能培養同樣重要。尤其是畢業后教育階段，是從醫學生轉型到醫生或護士的實踐鍛煉塑型期，對于醫務人員職業核心價值觀的形成具有重大影響。因此，如何優化此階段的人文培訓課程，使各類規范化培訓人員提升人文精神，對更好地服務于人民健康、和諧醫患關系具有深遠的意義。本研究基于教學系統設計（instructional system design，ISD）模型，開展了畢業后教育階段的醫學人文培訓課程設計開發并實施培訓，取得了良好的反饋。現報告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課題組于 2018 年—2020 年期間，以中國醫師協會組織編寫的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公共課程《醫學人文》[2]教材為課程內容設計的參考標準，整理出 10 個方面的內容。于 2019 年—2020 年期間，取得各醫院同意后，以四川省人民醫院、成都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西南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畢業后規范化培訓學員為調查研究對象。納入標準：已注冊參加四川省住院醫師、護士規范化培訓的在培學員。排除標準：實習生、進修生。
1.2 研究方法
1.2.1 基于 ISD 模型的實踐研究
ISD 模型是以傳播理論、學習理論、教學理論為基礎，運用系統理論分析教學中的問題和需求并從中尋求最佳實踐的一種理論和方法，包括“分析-設計-開發-實施-評估”5 個步驟[3]。本研究基于畢業后教育中醫學人文培訓的“現狀、問題、需求和條件”提出了基于 ISD 模型的畢業后醫學人文培訓課程設計和實踐的框架模型，見圖1。
圖1
基于 ISD 模型的畢業后醫學人文培訓課程設計和實踐框架模型
1.2.2 文獻分析
利用中國知網《醫院知識倉庫》、萬方醫學網中文期刊庫、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服務系統等文獻數據庫，以檢索式“su=醫學人文教育×醫學人文培訓 and ft=畢業后教育”搜索文獻，初選近 20 年文獻 50 余篇，通過摘要概覽精選相關文獻 20 余篇進行精讀分析，以探尋我國畢業后醫學教育階段醫學人文培訓的進展、現狀和存在的問題[4-19]。
1.2.3 問卷調查分析
由來自醫院、高校、教育協會和衛生行政管理部門的包含臨床醫生、教學管理、衛生政策、人文培訓等專業背景的、中級以上職稱或從事相關專業工作 10 年以上的 12 人組成專家組進行討論、設計培訓需求和課程質量評估的調查問卷。
需求問卷包括調查對象基本情況（含性別、所學專業、培訓年級、學歷層次）、醫學人文培訓認知態度量表［含適用性、重要性、必要性（每一項 5 級評分）］、培訓需求［含培訓內容（10 個項目，多選）、培訓形式（6 個項目，多選）、培訓時長（5 個項目，單選）、培訓頻率（3 個項目，單選）］三大部分，共有 11 個封閉式問題、1 個開放式問題（你對醫學人文培訓課程的其他需求或建議）。
2019 年 7 月—8 月，選擇對四川省人民醫院和成都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的規范化培訓學員進行了隨機抽樣調查，需求調查問卷利用“問卷星”平臺，生成二維碼，在學員溝通例會后進行掃碼填寫。認知態度調查采用李克特 5 級評分法，按照“非常重要、重要、一般、不重要、非常不重要”分別賦分 5、4、3、2、1 進行評估[20]。
1.2.4 課程設計、開發、實施與評估
課題組針對調查問卷中的培訓內容需求，將畢業后教育階段的醫學人文培訓課程分層次設計，采取多渠道、多種形式的組織教學。
在 10 個方面的培訓內容中，“人際溝通的心理學原理及說話技巧”“職業相關人際沖突的預防與案例分析”“醫療相關的法律法規解讀”“醫療糾紛防范與醫患關系管理”“醫患溝通實踐案例分享”“醫生的職業壓力管理”6 個專題，經課題組評估與臨床實踐中發現的人文缺失或薄弱問題高度吻合。因此，在調查中如學員選擇占比較多，即可認為有必要進行全員崗前培訓后再進入臨床。且培訓設計為面對面現場講座，在為期 1 周的崗前培訓期間穿插安排，集中培訓，課程設計較多的互動環節讓學員參與，授課教師精選具有豐富的理論研究和臨床實踐經驗的專家承擔，由培訓組織管理人員與任課教師進行充分溝通，對課件內容、培訓形式、培訓時長、互動環節等進行精心設計、反復打磨。
“患者的組織與管理”“職業精神與道德規范”2 個專題，經課題組評估屬于醫護人員職業生涯中的操作技能和價值素養，需要在臨床實踐中反復錘煉和修養。因此，在調查中如學員選擇占比較多，則將課程設計為通過專業基地和輪轉科室分層安排在臨床實踐、病例討論和帶教老師的講解示范之中。
“醫療哲學”“醫學史”2 個專題，經課題組評估則屬于醫護人員職業價值觀和知識積累層面的人文修煉，需要長期學習實踐、反觀現實和內心才能不斷提高境界。因此，在調查中如學員選擇占比較多，則課程設計在科室小講課、讀書報告、帶教老師個人成長及幫助患者成長等案例分享環節安排。
2019 年 7 月—2020 年 8 月在四川省人民醫院、成都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西南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分層次開展了系列人文培訓課程，培訓后開展課程質量滿意度評估。課程質量評估滿意度量表包括：課程知識與應用價值、課程內容新穎性與啟發作用、教師的溝通表達能力、講授的生動性和吸引力、對課程的總體滿意度及對教師的總體滿意度 6 個維度，按照李克特 5 級評分法從高到低設計為“非常滿意、滿意、一般、不滿意、非常不滿意” [20]，選擇滿意和非常滿意的納入滿意度統計。滿意度問卷調查在課程結束后進行，利用“問卷星”生成二維碼，組織學員掃碼填寫，采用問卷星自動統計滿意人數和占比。
1.3 統計學方法
利用 SPSS 20.0 軟件對醫學人文培訓認知態度量表和課程質量滿意度量表進行了信效度分析，采用 Cronbach α系數法測量信度（α 系數 0.6 以上內部一致信度基本達標，越接近 1 說明量表信度越好）。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法測量結構效度（KMO 值 0.7 以上判定為基本適合做因子分析，越接近于 1，意味著變量間的相關性越強，且 P<0.05 才能說明結構效度良好）[21]。培訓內容和形式問卷是多項選擇題型的非量表格式，不適合做信效度分析，由問卷星平臺導出默認報告。
2 結果
2.1 文獻分析結果
自 20 世紀 60 年代起，新的醫學人文教育在西方興起，進入 20 世紀 80 年代以后，加強人文教育已成為醫學教育改革的強勁趨勢。醫學人文教育領域研究熱點主要包括醫學人文素質教育的基本內涵、加強醫學生人文教育重要性的認識、優化人文課程結構、組建專業的醫學人文師資隊伍等。2002 年國際醫學教育委員會發布“全球醫學教育最基本要求”提出了在任何國家培養的醫生都應該達到的最低基本要求，包括醫學知識、技能、職業態度、行為和價值觀等方面 7 個領域的 60 條標準，將“醫學職業態度、行為和倫理”作為醫療實踐的核心，此領域為整個標準體系之首。美國、英國、法國、日本等國家醫學院校的人文教育課程相對于我國有以下特點和優勢：定位恰當，培養目標明確；課程內容和學時設置合理；教學內容具備關聯性、序慣性和實用性；教學和考核的方法靈活多樣等。
我國醫學人文教育已受到學界的廣泛關注，主要圍繞醫學人文教育的必要性、目的、任務、內涵、面臨的困境及根源、加強醫學人文教育的對策等方面進行探討。但我國醫學人文教育普遍存在以下問題：① 醫學人文意識薄弱，技術與人文分離。醫學教育和臨床實踐中人文缺失現象比較嚴重，醫生重疾病，輕患者；重儀器檢驗結果，輕患者身心感受；重醫療技術處理，輕溝通技巧的應用等。② 醫學人文課程設置體系不完善，教學目標不明晰。③ 教學方式單一，人文教學與社會現實脫節，教學效果不佳。④ 考核評價方式簡單，脫離實踐。⑤ 學科發展滯后，人才稀缺。⑥ 教學師資人文素養普遍不高，培訓不足。⑦ 醫學人文教育與臨床實踐缺乏連貫性，教育系統與醫療系統協作不夠緊密。⑧ 畢業后教育階段醫學人文培訓課程尤其不完善，多采用跟師學藝、自學自悟的模式。但目前，國內已有學者關注并倡導大力推進醫學人文建設，推動醫學與人文的融合；主張關愛、尊重醫務人員，鼓勵他們追求工作的幸福感；認為只有將醫療技術與醫學人文融合在一起，才能構成完美的醫療服務；加強醫學人文建設，是改善當前緊張醫患關系首選的一劑良藥。
2.2 問卷調查結果
2.2.1 問卷信效度分析
結構化問卷包括醫學人文培訓認知態度量表和課程質量評估滿意度量表，Cronbach α 系數均>0.8，顯示信度良好；KMO 值均>0.7，顯示結構效度良好；P 值均<0.001。見表1。
表1
問卷的信效度分析結果
2.2.2 調查對象的基本情況及關于醫學人文課程的認知態度
共 532 名學員參與問卷調查。其中，女性（72.37%）、臨床醫學專業（84.21%）、規范化培訓一年級（87.59%）、本科學歷（81.95%）學員占比較高，且學員對醫學人文培訓的認知態度均較好（均>60%）。見表2。
表2
醫學人文培訓調查對象及認知基本情況（n=532）
2.2.3 醫學人文培訓需求調查結果
① 培訓內容。規范化培訓學員對培訓內容的需求前 3 位的為醫患溝通實踐案例分享（89.66%）、人際溝通的心理學原理及說話技巧（85.53%）、醫療糾紛防范與醫患關系管理（81.39%）。② 培訓形式。學員最喜歡的培訓形式是老師在臨床帶教中以身作則示范（81.39%）。③ 培訓時長。學員對培訓時長的選擇結果比較分散， 5 個選項的需求人數都不高。④ 培訓頻率。學員對培訓頻率的需求選擇也比較分散，每一項選擇人數都不高。見表3。
表3
醫學人文培訓調查對象培訓需求（n=532）
⑤ 其他需求或建議。學員對“你對醫學人文培訓的其他需求或建議”回復關鍵詞最多的是“案例（實例）”，其次是臨床、教師、經驗等，綜合起來，學員留言表達了希望多用案例教學，希望教師多結合臨床經驗，多給學生一些參與和互動機會，希望多開展生動有趣的培訓課程。
2.3 課程效果評估
共 827 名學員參與調查，課程效果評估各維度的滿意度均在 90%以上。見表4。
表4
課程效果評估調查結果（n=827）
3 討論
3.1 畢業后教育階段的規范化培訓學員對醫學人文培訓有較高的需求
本調查發現，學員對院校期間所接受的醫學人文教育評價并不高，印證了文獻分析歸納出的院校階段人文課程薄弱問題[11]；絕大多數學員意識到醫學人文培訓對醫護人員職業生涯具有重要意義，他們對醫學人文培訓課程有很高的需求；學員對臨床帶教師資的醫學人文素養有很高的期望，并希望老師以身作則示范帶教，而老師們在以前的教育經歷中也缺乏醫學人文教育的系統學習，所以有必要在師資培訓中也加入相應的課程內容；學員對畢業后教育階段醫學人文課程內容和培訓方式有不同的偏好，需要結合實踐，多用案例，靈活多樣地設計課程。
3.2 醫教協同加強醫學人文培訓是新時代衛生健康事業的迫切需要
目前我國多數醫學院校尚未開設醫學人文專業課程，或者僅作為醫學生的選修課，課程定位不清晰，培養目標不明確，課程師資人才缺乏，導致院校教育階段醫學生的人文教育基礎薄弱。世界各國普遍把醫學教育分為院校教育、畢業后教育和繼續教育（即終身教育）3 個階段[22]，規范化培訓屬于畢業后教育，是醫師/護師/藥師培養成長過程中承前啟后的關鍵階段。在這個階段，學員需要消化院校教育階段的理論和技術，形成自己的臨床思維和操作技能，并在老師指導下對患者開展醫療實踐服務，處于“授予式-形成式-轉化式”學習層次的 3 期疊加階段，對于醫務人員職業核心價值觀的形成具有重大影響。學員承受著高強度的學習、工作壓力，同時還面臨患者、老師、家長的高期望值以及該年齡段婚戀方面的壓力，他們迫切需要通過人文培訓豐富和強大自己的內心，樹立正確而堅定的職業價值觀，才能應對復雜的醫療執業環境和醫患關系。醫學人文教育不是醫學教育可有可無的補充，而是醫學教育中最基本的核心價值體系。醫學教育要加快與世界接軌的速度，教育和衛生健康系統在醫學人才培養中應加強協同，聯合行動，強化醫學人文培育，在醫療衛生實踐中強化應用，才能培養出符合新時代衛生健康事業需要的高素質醫學專業人才。
3.3 畢業后教育階段醫學人文培訓課程設計和實施要點
創新設計理念。基于畢業后教育階段學習層次的特點，該階段醫學人文培訓課程設計和實施重在實用性和創新性，既要考慮貼合學員的需求、又要符合上級主管部門的培訓規范，需要培訓組織者精心設計，將相關理論知識結合臨床實踐和醫學發展前沿進行鞏固和創新。學員需求調查結果表明其對占比 70%以上的前 6 位課程內容需求較強，對培訓形式和培訓時長有不同的偏好，需要引導學員有更多參與、應用、思考、總結和交流的機會。本研究的課程設計遵循了學員需求和專家評估導向，體現出“理論聯系實際”“授予-形成-轉化”學習層次理論的基本思想。
創新教學方式。本調查結果顯示學員對培訓形式的需求呈多樣化，對老師在臨床帶教中以身作則示范的培訓形式需求最高。畢業后教育階段以臨床實踐為主，需要靈活運用案例分析、情景模擬、小組討論、交互式學習、實踐帶教等教學方式，讓學員有更多的參與、體驗與分享，才能加深印象，觸及心靈，同時也鍛煉了學員的感受和表達能力，這對醫護人員的共情和敏感性情感培養具有重要意義。
創新考評方式。減少理論考試所占比例，多采用讀書報告、案例評論、社會調研、臨床實踐等考核方式，啟發學員應用知識、主動思考、提出自己觀點的創新思維能力。鼓勵在教學雙方的教育結果評價中加入醫學人文要素，如借鑒 360 度評價法，增加服務對象的評價和同事評價來考察學員的職業道德和溝通能力。
本研究基于 ISD 模型的理念，運用其 5 個標準化步驟，結合實際設計開發畢業后教育階段醫學人文培訓系列課程，并在多個規范化培訓基地分層分步實施，學員對課程滿意度評估達 90%以上，取得良好的教學效果。筆者認為醫學人文教育應貫通在院校教育、畢業后教育、繼續教育 3 個階段，形成終身的醫學人文培育體系，才能形成以人文滋養醫護人員心靈，讓醫護人員用人文精神關懷患者和社會的良性循環。ISD 模型可以為各階段的人文教育課程設計提供有益的參考。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聲明無利益沖突。
近 40 年以來我國醫患關系較為緊張，醫療糾紛多發，醫患雙方都希望人文精神在醫療過程中起到和諧醫患關系的作用[1]。醫學人文教育能強化培育醫生的人文精神，與醫學專業知識和臨床技能培養同樣重要。尤其是畢業后教育階段，是從醫學生轉型到醫生或護士的實踐鍛煉塑型期，對于醫務人員職業核心價值觀的形成具有重大影響。因此，如何優化此階段的人文培訓課程，使各類規范化培訓人員提升人文精神，對更好地服務于人民健康、和諧醫患關系具有深遠的意義。本研究基于教學系統設計（instructional system design，ISD）模型，開展了畢業后教育階段的醫學人文培訓課程設計開發并實施培訓，取得了良好的反饋。現報告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課題組于 2018 年—2020 年期間，以中國醫師協會組織編寫的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公共課程《醫學人文》[2]教材為課程內容設計的參考標準，整理出 10 個方面的內容。于 2019 年—2020 年期間，取得各醫院同意后，以四川省人民醫院、成都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西南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畢業后規范化培訓學員為調查研究對象。納入標準：已注冊參加四川省住院醫師、護士規范化培訓的在培學員。排除標準：實習生、進修生。
1.2 研究方法
1.2.1 基于 ISD 模型的實踐研究
ISD 模型是以傳播理論、學習理論、教學理論為基礎，運用系統理論分析教學中的問題和需求并從中尋求最佳實踐的一種理論和方法，包括“分析-設計-開發-實施-評估”5 個步驟[3]。本研究基于畢業后教育中醫學人文培訓的“現狀、問題、需求和條件”提出了基于 ISD 模型的畢業后醫學人文培訓課程設計和實踐的框架模型，見圖1。
圖1
基于 ISD 模型的畢業后醫學人文培訓課程設計和實踐框架模型
1.2.2 文獻分析
利用中國知網《醫院知識倉庫》、萬方醫學網中文期刊庫、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服務系統等文獻數據庫，以檢索式“su=醫學人文教育×醫學人文培訓 and ft=畢業后教育”搜索文獻，初選近 20 年文獻 50 余篇，通過摘要概覽精選相關文獻 20 余篇進行精讀分析，以探尋我國畢業后醫學教育階段醫學人文培訓的進展、現狀和存在的問題[4-19]。
1.2.3 問卷調查分析
由來自醫院、高校、教育協會和衛生行政管理部門的包含臨床醫生、教學管理、衛生政策、人文培訓等專業背景的、中級以上職稱或從事相關專業工作 10 年以上的 12 人組成專家組進行討論、設計培訓需求和課程質量評估的調查問卷。
需求問卷包括調查對象基本情況（含性別、所學專業、培訓年級、學歷層次）、醫學人文培訓認知態度量表［含適用性、重要性、必要性（每一項 5 級評分）］、培訓需求［含培訓內容（10 個項目，多選）、培訓形式（6 個項目，多選）、培訓時長（5 個項目，單選）、培訓頻率（3 個項目，單選）］三大部分，共有 11 個封閉式問題、1 個開放式問題（你對醫學人文培訓課程的其他需求或建議）。
2019 年 7 月—8 月，選擇對四川省人民醫院和成都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的規范化培訓學員進行了隨機抽樣調查，需求調查問卷利用“問卷星”平臺，生成二維碼，在學員溝通例會后進行掃碼填寫。認知態度調查采用李克特 5 級評分法，按照“非常重要、重要、一般、不重要、非常不重要”分別賦分 5、4、3、2、1 進行評估[20]。
1.2.4 課程設計、開發、實施與評估
課題組針對調查問卷中的培訓內容需求，將畢業后教育階段的醫學人文培訓課程分層次設計，采取多渠道、多種形式的組織教學。
在 10 個方面的培訓內容中，“人際溝通的心理學原理及說話技巧”“職業相關人際沖突的預防與案例分析”“醫療相關的法律法規解讀”“醫療糾紛防范與醫患關系管理”“醫患溝通實踐案例分享”“醫生的職業壓力管理”6 個專題，經課題組評估與臨床實踐中發現的人文缺失或薄弱問題高度吻合。因此，在調查中如學員選擇占比較多，即可認為有必要進行全員崗前培訓后再進入臨床。且培訓設計為面對面現場講座，在為期 1 周的崗前培訓期間穿插安排，集中培訓，課程設計較多的互動環節讓學員參與，授課教師精選具有豐富的理論研究和臨床實踐經驗的專家承擔，由培訓組織管理人員與任課教師進行充分溝通，對課件內容、培訓形式、培訓時長、互動環節等進行精心設計、反復打磨。
“患者的組織與管理”“職業精神與道德規范”2 個專題，經課題組評估屬于醫護人員職業生涯中的操作技能和價值素養，需要在臨床實踐中反復錘煉和修養。因此，在調查中如學員選擇占比較多，則將課程設計為通過專業基地和輪轉科室分層安排在臨床實踐、病例討論和帶教老師的講解示范之中。
“醫療哲學”“醫學史”2 個專題，經課題組評估則屬于醫護人員職業價值觀和知識積累層面的人文修煉，需要長期學習實踐、反觀現實和內心才能不斷提高境界。因此，在調查中如學員選擇占比較多，則課程設計在科室小講課、讀書報告、帶教老師個人成長及幫助患者成長等案例分享環節安排。
2019 年 7 月—2020 年 8 月在四川省人民醫院、成都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西南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分層次開展了系列人文培訓課程，培訓后開展課程質量滿意度評估。課程質量評估滿意度量表包括：課程知識與應用價值、課程內容新穎性與啟發作用、教師的溝通表達能力、講授的生動性和吸引力、對課程的總體滿意度及對教師的總體滿意度 6 個維度，按照李克特 5 級評分法從高到低設計為“非常滿意、滿意、一般、不滿意、非常不滿意” [20]，選擇滿意和非常滿意的納入滿意度統計。滿意度問卷調查在課程結束后進行，利用“問卷星”生成二維碼，組織學員掃碼填寫，采用問卷星自動統計滿意人數和占比。
1.3 統計學方法
利用 SPSS 20.0 軟件對醫學人文培訓認知態度量表和課程質量滿意度量表進行了信效度分析，采用 Cronbach α系數法測量信度（α 系數 0.6 以上內部一致信度基本達標，越接近 1 說明量表信度越好）。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法測量結構效度（KMO 值 0.7 以上判定為基本適合做因子分析，越接近于 1，意味著變量間的相關性越強，且 P<0.05 才能說明結構效度良好）[21]。培訓內容和形式問卷是多項選擇題型的非量表格式，不適合做信效度分析，由問卷星平臺導出默認報告。
2 結果
2.1 文獻分析結果
自 20 世紀 60 年代起，新的醫學人文教育在西方興起，進入 20 世紀 80 年代以后，加強人文教育已成為醫學教育改革的強勁趨勢。醫學人文教育領域研究熱點主要包括醫學人文素質教育的基本內涵、加強醫學生人文教育重要性的認識、優化人文課程結構、組建專業的醫學人文師資隊伍等。2002 年國際醫學教育委員會發布“全球醫學教育最基本要求”提出了在任何國家培養的醫生都應該達到的最低基本要求，包括醫學知識、技能、職業態度、行為和價值觀等方面 7 個領域的 60 條標準，將“醫學職業態度、行為和倫理”作為醫療實踐的核心，此領域為整個標準體系之首。美國、英國、法國、日本等國家醫學院校的人文教育課程相對于我國有以下特點和優勢：定位恰當，培養目標明確；課程內容和學時設置合理；教學內容具備關聯性、序慣性和實用性；教學和考核的方法靈活多樣等。
我國醫學人文教育已受到學界的廣泛關注，主要圍繞醫學人文教育的必要性、目的、任務、內涵、面臨的困境及根源、加強醫學人文教育的對策等方面進行探討。但我國醫學人文教育普遍存在以下問題：① 醫學人文意識薄弱，技術與人文分離。醫學教育和臨床實踐中人文缺失現象比較嚴重，醫生重疾病，輕患者；重儀器檢驗結果，輕患者身心感受；重醫療技術處理，輕溝通技巧的應用等。② 醫學人文課程設置體系不完善，教學目標不明晰。③ 教學方式單一，人文教學與社會現實脫節，教學效果不佳。④ 考核評價方式簡單，脫離實踐。⑤ 學科發展滯后，人才稀缺。⑥ 教學師資人文素養普遍不高，培訓不足。⑦ 醫學人文教育與臨床實踐缺乏連貫性，教育系統與醫療系統協作不夠緊密。⑧ 畢業后教育階段醫學人文培訓課程尤其不完善，多采用跟師學藝、自學自悟的模式。但目前，國內已有學者關注并倡導大力推進醫學人文建設，推動醫學與人文的融合；主張關愛、尊重醫務人員，鼓勵他們追求工作的幸福感；認為只有將醫療技術與醫學人文融合在一起，才能構成完美的醫療服務；加強醫學人文建設，是改善當前緊張醫患關系首選的一劑良藥。
2.2 問卷調查結果
2.2.1 問卷信效度分析
結構化問卷包括醫學人文培訓認知態度量表和課程質量評估滿意度量表，Cronbach α 系數均>0.8，顯示信度良好；KMO 值均>0.7，顯示結構效度良好；P 值均<0.001。見表1。
表1
問卷的信效度分析結果
2.2.2 調查對象的基本情況及關于醫學人文課程的認知態度
共 532 名學員參與問卷調查。其中，女性（72.37%）、臨床醫學專業（84.21%）、規范化培訓一年級（87.59%）、本科學歷（81.95%）學員占比較高，且學員對醫學人文培訓的認知態度均較好（均>60%）。見表2。
表2
醫學人文培訓調查對象及認知基本情況（n=532）
2.2.3 醫學人文培訓需求調查結果
① 培訓內容。規范化培訓學員對培訓內容的需求前 3 位的為醫患溝通實踐案例分享（89.66%）、人際溝通的心理學原理及說話技巧（85.53%）、醫療糾紛防范與醫患關系管理（81.39%）。② 培訓形式。學員最喜歡的培訓形式是老師在臨床帶教中以身作則示范（81.39%）。③ 培訓時長。學員對培訓時長的選擇結果比較分散， 5 個選項的需求人數都不高。④ 培訓頻率。學員對培訓頻率的需求選擇也比較分散，每一項選擇人數都不高。見表3。
表3
醫學人文培訓調查對象培訓需求（n=532）
⑤ 其他需求或建議。學員對“你對醫學人文培訓的其他需求或建議”回復關鍵詞最多的是“案例（實例）”，其次是臨床、教師、經驗等，綜合起來，學員留言表達了希望多用案例教學，希望教師多結合臨床經驗，多給學生一些參與和互動機會，希望多開展生動有趣的培訓課程。
2.3 課程效果評估
共 827 名學員參與調查，課程效果評估各維度的滿意度均在 90%以上。見表4。
表4
課程效果評估調查結果（n=827）
3 討論
3.1 畢業后教育階段的規范化培訓學員對醫學人文培訓有較高的需求
本調查發現，學員對院校期間所接受的醫學人文教育評價并不高，印證了文獻分析歸納出的院校階段人文課程薄弱問題[11]；絕大多數學員意識到醫學人文培訓對醫護人員職業生涯具有重要意義，他們對醫學人文培訓課程有很高的需求；學員對臨床帶教師資的醫學人文素養有很高的期望，并希望老師以身作則示范帶教，而老師們在以前的教育經歷中也缺乏醫學人文教育的系統學習，所以有必要在師資培訓中也加入相應的課程內容；學員對畢業后教育階段醫學人文課程內容和培訓方式有不同的偏好，需要結合實踐，多用案例，靈活多樣地設計課程。
3.2 醫教協同加強醫學人文培訓是新時代衛生健康事業的迫切需要
目前我國多數醫學院校尚未開設醫學人文專業課程，或者僅作為醫學生的選修課，課程定位不清晰，培養目標不明確，課程師資人才缺乏，導致院校教育階段醫學生的人文教育基礎薄弱。世界各國普遍把醫學教育分為院校教育、畢業后教育和繼續教育（即終身教育）3 個階段[22]，規范化培訓屬于畢業后教育，是醫師/護師/藥師培養成長過程中承前啟后的關鍵階段。在這個階段，學員需要消化院校教育階段的理論和技術，形成自己的臨床思維和操作技能，并在老師指導下對患者開展醫療實踐服務，處于“授予式-形成式-轉化式”學習層次的 3 期疊加階段，對于醫務人員職業核心價值觀的形成具有重大影響。學員承受著高強度的學習、工作壓力，同時還面臨患者、老師、家長的高期望值以及該年齡段婚戀方面的壓力，他們迫切需要通過人文培訓豐富和強大自己的內心，樹立正確而堅定的職業價值觀，才能應對復雜的醫療執業環境和醫患關系。醫學人文教育不是醫學教育可有可無的補充，而是醫學教育中最基本的核心價值體系。醫學教育要加快與世界接軌的速度，教育和衛生健康系統在醫學人才培養中應加強協同，聯合行動，強化醫學人文培育，在醫療衛生實踐中強化應用，才能培養出符合新時代衛生健康事業需要的高素質醫學專業人才。
3.3 畢業后教育階段醫學人文培訓課程設計和實施要點
創新設計理念。基于畢業后教育階段學習層次的特點，該階段醫學人文培訓課程設計和實施重在實用性和創新性，既要考慮貼合學員的需求、又要符合上級主管部門的培訓規范，需要培訓組織者精心設計，將相關理論知識結合臨床實踐和醫學發展前沿進行鞏固和創新。學員需求調查結果表明其對占比 70%以上的前 6 位課程內容需求較強，對培訓形式和培訓時長有不同的偏好，需要引導學員有更多參與、應用、思考、總結和交流的機會。本研究的課程設計遵循了學員需求和專家評估導向，體現出“理論聯系實際”“授予-形成-轉化”學習層次理論的基本思想。
創新教學方式。本調查結果顯示學員對培訓形式的需求呈多樣化，對老師在臨床帶教中以身作則示范的培訓形式需求最高。畢業后教育階段以臨床實踐為主，需要靈活運用案例分析、情景模擬、小組討論、交互式學習、實踐帶教等教學方式，讓學員有更多的參與、體驗與分享，才能加深印象，觸及心靈，同時也鍛煉了學員的感受和表達能力，這對醫護人員的共情和敏感性情感培養具有重要意義。
創新考評方式。減少理論考試所占比例，多采用讀書報告、案例評論、社會調研、臨床實踐等考核方式，啟發學員應用知識、主動思考、提出自己觀點的創新思維能力。鼓勵在教學雙方的教育結果評價中加入醫學人文要素，如借鑒 360 度評價法，增加服務對象的評價和同事評價來考察學員的職業道德和溝通能力。
本研究基于 ISD 模型的理念，運用其 5 個標準化步驟，結合實際設計開發畢業后教育階段醫學人文培訓系列課程，并在多個規范化培訓基地分層分步實施，學員對課程滿意度評估達 90%以上，取得良好的教學效果。筆者認為醫學人文教育應貫通在院校教育、畢業后教育、繼續教育 3 個階段，形成終身的醫學人文培育體系，才能形成以人文滋養醫護人員心靈，讓醫護人員用人文精神關懷患者和社會的良性循環。ISD 模型可以為各階段的人文教育課程設計提供有益的參考。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聲明無利益沖突。
